四人就這麼詭異地安靜了一會兒,只聽得溪流水聲,風捲樹梢。

“看你裝束,想必並不是來參加四極之戰預選賽的吧?”

鷹頭問道,語氣倒是隨和。

“是又如何?”

傅羽頓了頓,轉過頭來,直視著鷹頭。

“不是又如何?”

“你這人倒是有趣。”

林中窸窸窣窣,草叢翻動,顯然是有人來了。

“起來吧。”鷹頭這話顯然是說給火袋和虛雲聽的。

他倆當時便知鷹頭有意放他們一馬,又聽得林中聲響,必定是老大趕到了,立馬站起身來,搭弓引箭,指著古寧。

二人懼怕他向老大透露自己私吞的行徑,弓箭將發未發,都直愣愣得看著鷹頭,一副唯命是從的樣子。

“媽的!又折了幾個兄弟!”聲音傳來,人影未到,一柄三開口的鋼刀撥開草叢顯現出來,隨後鑽出一行人來。

略略一數,竟有六人。

為首那人臉上一條刀疤從額頭斜劈過鼻樑直到左臉上,像條蜈蚣趴在那裡,模樣令人作嘔。

他把鋼刀扛在肩頭上,站到一邊去,只見後面四個人將一口漆黑的木箱重重地甩在地上,臉上均是如釋重負的模樣。

“怎麼回事!不會輕點麼!”最後一人隨即連著敲了四個抬箱人的後腦勺,這人顯然便是老大了。

“老大,就只有你們了麼?”鷹頭問道。

“放心,我讓禿鷹和杏婻在那繼續看著他,不過其他幾個弟兄都折了...”老大的目光轉向古寧。

“這是誰?”

“在下西極界域木家木風。”

古寧胡亂編造了個名字,畢恭畢敬地回答道。火袋和虛雲的箭羽又抵近了半分。

“就為這人把我們叫過來?”不想老大卻是不耐煩的樣子。

“解決了!解決就是了!”

火袋和虛雲更是巴不得他死,立馬執弓便要射。

“慢著!”

鷹頭的舉動驚得大家的目光都凝望著他。

火袋和虛雲便不敢輕舉妄動了。

“老大,這小子身上可能有貓膩,不然他怎麼會來到這裡的。”

鷹頭的話倒是聽得古寧一臉茫然。

不過古寧瞧見鷹頭的眼眸往那口黑漆木箱望去。

老大一隻腳踩著那口箱子,低頭權衡著,忽然眉頭一皺,低沉道:“小子,按理來說,外人見了我們這行當都得滅口,今天算你小子運氣好,不殺你。”

鷹頭走過去,在老大旁附耳說道:“讓他跟著,東西倒騰出去之前,我們可以試著看看他有沒有聯絡,再打算取不取他性命,要殺他不就是一句話的事情麼。”

二人眼神交換,達成共識。

他二人以為聲音很小大家都聽不見,卻不知道古寧的實力遠勝於在場所有人,當然將他們的言語聽得一清二楚。

不過古寧知道,這些人都有些自己的特殊手段,也不容小覷。

鷹頭說道:“木風是吧,天黑路遠,我看你不如先和我們趕路,到了安全的地方,自然就放你走。”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古寧欣然接受道。

“過來,幫忙拎箱子。”

那刀疤男把鋼刀立在古寧身前,毫不客氣地說道。

一行人便行進在壓根就沒路的叢林裡,那刀疤男手持鋼刀硬生生劈出一條道來,曲折蜿蜒不說,坑坑窪窪地泥濘不堪。

這箱子十分沉重,其餘三人暗地裡把力道減了幾分,古寧一人的手拎著箱子近二分之一的重量,為了不被發現自己的實力,古寧顯露手臂,上面青筋暴起。

古寧裝作痠痛的樣子,表情痛苦,表示自己正勉強苦苦支撐著。

古寧不禁低頭看著箱子,沒有開口,沒有鎖頭。

要不是知道這是這群劫匪冒死劫來的寶物,這木箱就和一塊丟在路邊的木頭樁子沒啥區別。

眾人來到一處緩坡,那刀疤男指著西北角和老大說道:“就在那裡,看起來沒有異樣。”

古寧朝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見約莫三個人影在一棵老枯樹下,中間那人似乎受了重傷,靠著樹坐在地上,身旁兩人則不斷環視四周,戒備著。

古寧這才想明白為何這些人要另闢道路,繞道而行,原來是對那二人放心不下,唯恐有變。

提防之心竟到了如此地步,古寧惶恐不已。

一行人這才來到那棵老枯樹下。

“他說了沒有?”老大問道。

“啪嗒”,四人放下箱子,傅羽看著其他三人均是對自己一臉奸笑。

“他一直昏死著。”禿鷹說道。

“杏婻,再給他來一針附魂針劑!”

古寧看著那個叫杏婻的女子把裹在腰部的墨綠色緞帶脫下,顯現出她潔白的肌膚。

不過眾人的目光都注視著她從緞帶中拿出的小木盒,裡面只剩一根暗淡無光的針劑,盒內還有五個空位。

禿鷹和鷹頭眼色交接,略略點頭,接著眼神中均顯露出對針劑的熾熱。

“老大,只剩最後一針了。”杏婻說道。

“媽的!這一趟虧大發了!賤人又害我!”

眾人均是無感,顯然老大常說這句話。

古寧倒是頗為無奈,但對這針劑興趣也很濃厚。

杏婻當即引針指點,合掌驅針,送入他的胸口。

針劑當時便沒入胸口,沒了蹤跡,眾人都覺得心口一疼,為這價值不菲的針劑感到可惜。

“咳嗬...”那人一口血吐出,咳聲未止,老大便以鎖喉式捏著他的喉頭,喊道:“那個小女孩呢!”

那人口中有血吐不出,本就無法言語,現下還被捏著喉嚨,可算的上是嚴刑逼供了。

這附魂針劑效果雖佳,但持續時間不長。老大看準時機,撤了力道,但招式依舊。

待得他自行調息過後,話風一轉:“你受的傷頗為嚴重,倘若及時救治也並無大礙,你把那女孩的行蹤告知我們,我們自會請醫救治你。”

“呸...”

哪知那人把口中的淤血吐在老大的鎖喉手上,眼神環視過眾人,看到古寧後略一停頓,最後雙眼直視老大,沙啞道:

“我早說過了,折了你們這麼多兄弟,你們豈會輕易放過我,這訊息我一脫口,便是我亡命之時!”

老大見他終於談及這要緊關頭,心頭不免寬了幾分,也不礙問道:“你想如何?”

“你們伏擊我們,一路追趕到這,難道就沒想過早在進入天荒域的時候,她就已然逃脫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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