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我錯了,我不應該兇你,不應該走開,你打我罵我都可以,我的小寶貝,不哭了,好不好?”他像哄個孩子似的哄著她,剛才所有的不快,在這一刻,都煙消雲散了。

“不好,你說過,不管我做什麼,你都永遠相信我,可現在,你不相信我,你還兇我......嗚嗚......”不知是誰說過,不要輕易掉眼淚,眼淚要掉給在乎的人看,那樣才會有人心疼,也只有在他面前,她才會活得這般鮮活肆意。

“我相信你了,我再也不兇你了,小祖宗,不要哭了,我錯了......”堂堂逍遙王,雷霆閣的閣主,此刻卻如犯了錯的孩子那般手足無措。

她哭累了,又在他懷裡睡著了,他望著懷裡的她,輕輕拭去她眼角殘留的淚痕,輕嘆一聲,一臉無可奈何:他該拿她怎麼辦才好?

“小東西,你就仗著我愛你,可我該拿你怎麼辦才好?”他不是不知道她心裡有他,可是,她所做的一切,卻又令他費解,她到底要幹什麼?

“千霆軒......”睡夢中的她有些不安地叫著他的名字。

“我在。”她的一聲千霆軒,勝過萬千情話,將他的心寸寸揉化,因為,她是世上把千霆軒三個字叫得最好聽的。

“你信我,我不愛他的......”睡夢中的她吸了吸鼻子,也不知道做了什麼夢,緊緊地攥著他的衣角,像極了沒安全感的孩子。

“我知道了。”他低下頭,吻了吻她緊皺的眉頭,他在她眼中看到過那種愛的目光,所以,他心裡知道,她不愛千思塵,因為,她看千思塵的眼神裡沒有那種光。

蕭語歌被千霆軒以養傷為由強行留在了王府,她身上的傷口本身就比常人要好得快,所以,三天過去後,她身上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了。

“明揚,千霆軒呢?”蕭語歌一早爬起來,便沒見千霆軒,有些疑惑,平時她醒來,他都在身邊,今天卻沒看見他。

明揚恭敬地回話:“回王妃的話,安公公一早來了,說是皇上有急事召見王爺,王爺就進宮去了,他臨走時,吩咐卑職,等王妃醒了,記得要吃早點。”

“好。”蕭語歌忙至院中,那裡早已準備好了她喜歡吃的各種早點,吃著可口的早點,她不由自主的笑了,千霆軒的確很用心,住在王府的日子裡,從吃穿用度,到習慣,他都事無鉅細地安排好了,若不是因為她放不下仇恨,陪著他過這樣的日子,也挺好幸福的。

“小姐!”

這時,清洛來了。

“清洛,你怎麼來了?”蕭語歌住千霆軒家裡養傷的這幾天,並沒有讓清洛來侍候,用他的話說,他要親自照顧她,不假於任何人之手。

“小姐,相府出事了......”清洛滿臉慌張。

“什麼!明明定下的日子還有幾天,為何就提前了呢?”蕭語歌丟下手半塊點心,迅速衝出了王府!

“王妃!”

明揚趕緊吩咐福伯:“福伯,馬上讓人進宮稟報王爺!”隨後,亦緊跟著追了出去。

當蕭語歌趕到相府的時候,鮮豔奪目的喜慶與滿地的狼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空氣中充斥著濃郁的血腥味,無數的屍體在門口!

就在這時,激烈的打鬥聲傳來,蕭語歌抬眸一看,是一身喜服的楚天齊和許樓蘭正打得難分難解,她正欲衝上去阻止,可下一秒,楚天齊手中的長劍便直接貫穿了許樓蘭的肚子!

“樓蘭!”

蕭語歌大驚,縱身一躍,一掌拍開了楚天齊,將緩緩倒下的許樓蘭抱在懷中!

“樓蘭!”她緊緊抓著樓蘭的手,看著那貫穿身子的長劍,她的手都在顫抖。

“歌兒,對不起.......”許樓蘭剛一張開口,大口大口的血從她的嘴裡湧了出來,她滿懷愧疚地望著蕭語歌,她想告訴歌兒真相。

“樓蘭,你會沒事的,我是大夫,我可以救你的!”蕭語歌想要將樓蘭抱起來,可樓蘭卻攔住了她。

“來不及了......歌兒,對不起,我利用了你,我原本是想要藉著成親而殺了整個相府為整個御劍山莊報仇......可是,他們是你在乎的爹孃啊,我怎能下得去手,我怎能看你傷心難過......”

“我知道,我知道......”曾經的樓蘭也是那般的單純善良,蕭語歌又如何不知。

“楚天齊是你哥哥,卻是滅我全家的仇人,我恨他!可是我卻懷了他的孩子......御劍山莊所有的冤魂整夜整夜地纏著我,爹和娘也在責怪我,活著的每一天,我都好痛苦......”這一陣子,在這些痛苦和孕吐的折磨下,許樓蘭已經消瘦了許多。

蕭語歌沒有怪樓蘭,因為,她知道,這種被仇恨折磨的痛苦有多難受,何況樓蘭還愛上了自己的仇人,還懷上了仇人的孩子。

“歌兒,我想過和他同歸於盡,可最終我還是下不去手,我,是不是很沒用......”肚子傳來了劇痛,身下似乎有什麼涓涓流出,她下意識地往向裙角,血正慢慢地染紅了那裡,她知道,她的孩子正在慢慢地離開她。

“不,樓蘭,你別說話......”望著滿身是血的樓蘭,蕭語歌從未像現在這般害怕過。

“我對不起我的孩子......”作為一個母親,她無力保護好自己的孩子,作為御劍山莊的大小姐,她卻報不了仇,所以,在來之前,她已經喝下了落胎藥,她只能用這樣的方式殘忍地結束自己短暫的一生。

“樓蘭,你沒有錯,錯的人是他們!”蕭語歌看到樓蘭眼中慢慢失去的生機,她慌了。

“歌兒,如果沒有仇恨,那該有多好......”樓蘭緊緊地抓住蕭語歌的手,力道之大,以至於指甲都嵌進了歌兒的手背裡,慢慢地,她鬆開了。

她看向那個令她又愛又恨的男人,蒼白的唇瓣動了動:“我一直覺得,人間很美好,可有你,我不來了......”朝他伸出了手,可最終還是慢慢地放下了,她一廂情願的愛,還沒開始就結束了。

帶著不甘和愧疚,她永遠地閉上了那雙曾經愛笑的大眼睛,一滴淚順著她的眼角緩緩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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