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的表情，千霆軒知道自己猜對了方向：“也對，空見大師說過，世間只有天道最是無情，若你真的知曉未來之事，天道也絕不容許你多言。那這樣，讓我來猜猜看，若是猜中了，也不算是你洩露天機違背了天道，好不好？”
蕭語歌垂眸，想了想，點了點頭，之前和夜大哥說的話，也只能是說出模糊的重生復仇而已，後面的很多事情她想說，可開口說出來的卻是別的事情，所以，她知道，這是天道在作祟。
她卻不知，天道允她重生一場，決不止是讓她回來復仇那麼簡單，而是賦予她更為沉重的使命，一如空見大師所言，她是應運而生的氣運之女，她的存在關係著整個蘭昭國，甚至是整個天下的氣運。
上一世，因為她的消亡，整個蘭昭國國運盡散，天下戰亂四起，百姓民不聊生，人間一片慘狀，或許這才是天道允她重生的真正意義，只是，她並不知曉而已。
“我記得你曾在夢中說過，他們害死了你，我想知道，害死你的人裡，有我嗎？又或者說與我有關嗎？”
蕭語歌輕輕地搖了搖頭。
“那就好。”千霆軒暗自舒了一口氣，他不是她的仇人就好，繼續問道：“那害死你的人裡有千思塵嗎？”因為每一次她從噩夢中醒來，掐著他脖子喊出的名字便是千思塵，於是，他大膽猜測。
蕭語歌垂眸點點頭，那個她愛了一世的男人，卻親手殺了她！
“除了千思塵，都還有誰？”千霆軒問出口，發現她不語，知道天道不允，於是，換了一個問法：“除了千思塵，還有幾個人，一個，兩個......”
蕭語歌又點了點頭。
“還有兩個，他們都和千思塵有關係，對吧？”看到她又點了點頭，千霆軒心裡有底了，有千思塵，還和千思塵有關係的人，想要查起來並不難。
“小歌兒，你的那個夢裡有我嗎？”他想知道，若與她曾相識過，那他為何沒能保護好她？他相信，即使出現在她夢裡，他也一定會像現在這般愛著她，應護著她。
蕭語歌搖了搖頭，前世的她，滿心滿眼都是千思塵，又怎麼可能與別的男人有交集？就算是見過，可能也早就忘記了。
“好，最後一個問題，小歌兒，你是不是......死過一次？”雖然這種死而復生的事情只出現在話本子裡，但她的出現，她身上發生的一切，甚至比話本上還要離奇，所以，他願意相信發生在她身上一切匪夷所思的事情，只要是她說的，他都信。
“是......”
四目相對，淚水就那樣奔湧而出！
“辛苦了，一個人撐了這麼久！”他心疼不已，輕擁她入懷，以後有他，就算天塌下來，他也會為她頂著。
“千霆軒！”蕭語歌在他懷裡放聲大哭，上一世臨死前那些痛楚，即便重來一世，她依然如此的害怕。
“小歌兒，我的小歌兒......”千霆軒心頭一窒，他緊緊抱著她，他無法體會瀕臨死亡的疼痛，但他知道，那一定是世上最痛的痛，當時的她一定無助極了！
夜無歡說過，實施秘術之時，她痛得幾近昏厥，打通經脈之時，受著分筋錯骨般的疼痛，她都沒有哭，以她的性子，得受了多大的委屈，她才會如此哭得像個孩子。
“對不起，是我沒能早一點來到你身邊，沒能早一點來保護你，小歌兒，這一次，你有我，同樣的事情不會再發生，我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你！”同樣，那些傷害過她的人，他也一個都不會放過！
待蕭語歌慢慢地安靜了下來，他才柔聲問道：“所以，你之前所做的一切，除了要報仇，也是想改變命運的軌跡，對嗎？”
蕭語歌點點頭，吸了吸鼻子，哭紅的雙眼看上去有些腫，令千霆軒看著揪心。
之前她所做的那些他並不能理解的事情，現在好像都有了答案。
“小歌兒，你說過，你的那個夢裡沒有我，但現在你有了我，我就是那個變數，相信我，有我在，你夢裡所有發生過的事情，都不會再發生......可我總覺得我在你的那個夢裡出現過，只是你不記得我了而已......”
她長得很美，但他絕不是一個能被外表征服的人，從見她第一面開始，就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好像有一根他看不見的線，一步步牽引著他走向她，然後無可救藥的愛上她，她就像毒藥一樣，一絲一絲地腐蝕著他的心，他相信，他一定在她的夢裡出現過。
“千霆軒，如果我的復仇，會打破這種和平，還會亂了這朝局，你還會站在我這邊嗎？”現在事情已經說空了，蕭語歌也沒有什麼好顧慮的了，他允或者不允，她都會去做。
“小歌兒，我早就說過，無論你要做什麼，哪怕全天下的人都說你是錯的，我也會站在你這邊。你要亂了這朝局，我就做你的牛，當你的馬，做你手中最鋒利的刀，顛個皇權而已，你想做，我替你去做便是！你今天要他們死，我便不會讓他們活著見到明天的太陽！”曾經那個只想天下太平的雷霆閣閣主，他的心亂了，也變了。
“不！我的仇我自己報！更何況，我要的報仇不只是殺了他們，而是要讓他們嘗我所苦，受我所痛！所以，你不可以插手！”不管他信與不信，事情說開了，那以後，她做什麼事，他也就不會像以前那般誤會而發瘋了。
“好，我不插手！但你要我幫忙的時候，一定要說出來，不管你要做什麼，我都會幫你！”而他一直要做的，就是護她安好。
他的話讓她十分動容，也很感動，端詳了他許久，忽然就抿嘴笑了：“如果你是皇帝，那你一定是個昏君，而我就是大家口中的那個禍國殃民的妖妃！”
“昏君配妖妃，乃絕配！”見她終於是展顏了，千霆軒心裡也暗舒了一口氣。
曾經的他，沒有她時，想到的都是大情大愛，可現在，他有了她，有時候，他也在想，天下人關他何事，他只想她好好的，只想與她白頭到老。
轉眼便到了元霄節。
“千霆軒，今天晚上，大街上有很多花燈，我們一起去看看吧。”蕭語歌換好衣裳之後，便來找千霆軒，卻發現他和明揚正商量著什麼，一看見她闖進去，他們便不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