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彥出了古街,坐上路邊那輛騷包惹眼的銀灰色邁凱倫,踩下油門回家。

一小時後,他抵達省城郊外的魏家老宅。

停好車,一路垂頭喪氣地進門。

“這是去哪兒了?怎麼灰頭土臉的?”

魏彥側頭望過去,眼睛發光:

“姐!救命啊!”

坐在沙發上的女人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魏彥撲到他姐旁邊哀嚎:“姐,現在只有你能救我了!”

魏翎眯眼看他:“到底怎麼回事?”

魏彥哭喪著臉:“媽前天給我下了最後通知,要我在半個月內找到工作,不然就把我掃地出門!”

“這不是挺好的嗎?你也大學畢業,該計劃一下未來了。”

“未來?我未來的不就是當好咱家的鹹魚,拿拿分紅,天天吃喝玩樂嗎?”

魏翎都無語了:“誰跟你說的?”

魏彥振振有詞:“我自己想的!廢物富二代就是我最大的理想!”

魏翎的手鬆了又緊,緊了又松,很想一巴掌呼在魏彥後腦勺。

魏彥還在那裡碎碎念:

“爸媽非要我出去上班,我真不想啊!咱們家說話最有用的就是爺爺了,所以我原來都計劃好了,等爺爺這次回國,我這個孝順的乖孫而去為他請來一直惦記的那位大廚,好好做上頓接風宴……”

“聽起來計劃不錯啊。”

魏翎微笑,右手越發蠢蠢欲動。

直到她看見有人走進屋內。

魏翎收了手準備看戲,魏彥還一無所知。

“爺爺那麼貪吃,要是嚐到惦記好幾年的大廚手藝,肯定特別開心,到時候我再趁機提出自己的想法,只要等爺爺同意……”

“我不同意。”冷酷且蒼老的聲音。

啪。巴掌扇在魏彥後腦勺的聲音。

魏彥抱著腦袋發出嗷嗚慘叫的聲音。

“爺……爺爺?”

負手而立的老人睨著魏彥。

“誰貪吃?”

魏彥後頸發涼。

“我貪吃我貪吃!”

老人還沒消氣,又一巴掌拍在魏彥腦門。

他的力道可不輕,魏彥額頭當場泛紅,但他沒敢出聲,就可憐巴巴捂著腦門。

魏翎有些心疼,趕緊插話:“爺爺你怎麼提前到了?不是明天的航班嗎?”

魏老爺子隨口解釋:“明天要去燕京見幾個老朋友。”

魏翎應聲,還悄悄給魏彥使眼色,魏彥收到訊號,試圖偷偷溜走。

“魏彥,站住。”

魏老爺子的聲音落下,魏彥縮起脖子。

他皺巴著臉回頭:“爺爺我真的錯了!”

魏老爺子顯然不打算放過:“你剛才說的南家小館?”

“對啊,這不是想給爺爺你一個驚喜嘛,哪知道……”魏彥惆悵嘆氣,“爺爺你別傷心啊,那位南大廚已經去世了。”

魏老爺子意外的平靜:“你以為就你知道?南先生去世那年我就聽說了!”

魏老爺子當時在國外抽不開身,特意託好友去送了花圈。

對他們這些食客來說,任何一位大師的離世,都是難以彌補的遺憾。

魏彥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蛋:“爺爺你怎麼不早說!”

魏老爺子又想打人了。

“如果南大師還在,我可能一次都不回來?十幾個小時飛機而已,這很難嗎?魏彥你說說你,成天傻乎乎的,腦子裡就裝著坨漿糊!”

魏老爺子對著魏彥就是一通輸出,罵他傻不夠,把他從頭到腳噴了個狗血淋頭。

魏彥哼哼著不敢反駁。

就這,魏老爺子仍然難以平息怒火,尤其是在想起南家小館後,心情更差了:

“所以那家店現在已經徹底關門了?”

魏彥慢半拍才反應過來:“啊?沒有啊?還開著呢。”

“我就知道……嗯?還開著?”

“是啊,現在的老闆好像是南老先生的孫女。”

“後繼有人了嗎?”

魏老爺子眉目間鬱色一掃而空,眼睛奇異明亮。

想了想,他果斷決定:“明天不去燕京了,去南家小館!”

魏彥離開後,南枝的心情短暫地惆悵了一下。

或許,她也有隱秘的期待,想要在爺爺的舊客當前重現他的風範,不墜他大師之名。

看著沒有任何反應的系統,南枝理所當然以為這件事情就算告一段落。

她打起精神,應對起面前的客人,挨個詢問他們對菜品的反饋,覺得有道理就在心裡默默記下來。

問到薛琴董昌平夫婦,他們的意見出人意料的高水準,說出來的好幾點都直戳要點,讓南枝也生出不少靈感。

薛琴笑著說:“大概是因為我們倆平時比較愛吃!”

“以後也期待你們多多給我意見。”

“肯定的肯定的!”

搶著答話的竟然是董昌平。

不知道是不是南枝的錯覺,她總覺得董昌平對她要比之前和氣不少。

但她沒想太多,因為緊接著薛琴說起了南意和東東被欺負的事兒——

昨天在跟孩子們瞭解過後,南枝和薛琴一致認為這件事不能就這麼過去,於是薛琴主動請纓,說今天要去幼兒園瞭解情況。

一來她是律師,二也是她正好有空。

薛琴說:“我跟老師反應這個情況後,學校還是很重視,園長也出來跟我道歉。聽說起那個叫雷小胖的孩子,平時在學校裡也經常欺負女生,現在他們老師準備好好找他的家長談談,說如果這個孩子再這樣下去,就會要求他自行轉學……”

南枝捕捉到其中的重點:“那個孩子叫雷小胖?”姓雷?

“嗯,你認識嗎?”

“他爸媽是做什麼的?”

“雷小胖的爸爸好像是廚師,老師拿學生資料出來時我瞟了眼,叫雷友明。”

果然是他!南枝眸光微沉。

“和你有過節?”

薛琴很敏銳。

“算是,隔壁福香樓分店的總廚。”

薛琴恍然,那就是同行間的戰爭了。

她主動問:“有什麼可以幫忙的嗎?”

南枝搖頭說不用,臉上的笑意甚至可以說溫柔繾綣。

沒人知道這份溫柔意下的寒冷肅殺——

如果是惹了南枝,她可能不太會放在心上。

唯獨南意不同!

所以,要怎樣真正擊潰一個人?

當然是在他最得意的領域,超越他、碾壓他、俯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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