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荒蕪山上,夜風習習,繁星滿天。
一老一少,齊肩而行。
“今日多虧了小祖師,否則青宗豈能如此輕易的奪下一座中品靈石的靈礦,這些靈石,足夠青宗發展很久了。”季如風深深感慨,白袍白髮白鬚,臉上洋溢笑意,是發自內心的。
莫邪看著季如風這個和藹可親的老頭,道:“既然入了青宗,那麼做這些本就應當,何況,我也沒做什麼。”
莫邪自覺地也沒做什麼,不過是打了一架,實則也沒有什麼太過困難的地方。
季如風淡淡一笑;“這件事情,對於小祖師而言,自然輕易,可對於青宗來說,若只想憑青宗原本的實力做到,卻也難如登天。”
“例如那個紀無雙,青宗就不可能拿下。”
提到紀無雙的名字,莫邪的臉色就變了變,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畢竟的確做了一些難以描述的事情。
不過,不管了,他又不是故意的。
“小祖師來到青宗也已有兩月之餘,不知道小祖師對於青宗的看法如何?”季如風佈滿皺紋的臉上,盡是期待的看著莫邪。
“想聽實話?”
莫邪道。
“實話!”季如風點了點頭,沒有猶豫。
莫邪嘿嘿一笑道:“我其實覺得青宗不錯,最主要的是,青宗的這些老頭都不錯。”
“對我很好,我沒有父母,從小對我好的人只有我的師姐,所以青宗給我的感覺不錯,特別是你們這些老頭。”
“老頭?”
季如風眉頭一挑。
“這個……”莫邪笑了笑。
“無礙,本就是一些糟老頭子,叫老頭也是對的,若是小祖師叫的習慣,以後就叫我老頭就行。”季如風沒有半點架子,甚至可以說,季如風對於莫邪,從來都沒有一丁點長者的架子表現出來。
這是發自內心的。
不過,季如風也是看著莫邪,心情複雜。
說著無意聽者有心。
雖然莫邪如此淡然的說出沒有父母二字,但對於季如風來說,卻感到一陣心揪之意。
“那我就私底下叫你老頭,人多的時候叫你宗主。”莫邪也沒有客氣。
因為他覺得叫老頭其實並非是侮辱,而是一種親切。
“哈哈哈哈,好!老頭好啊,小祖師能如此叫老朽,老朽自然高興。”
“季老頭。”
“誒!”
一老一少,夜下大笑。
“小祖師,若是無家,暫時就將青宗當做家吧。”季如風轉眸看向莫邪,神色真誠。
莫邪點頭:“好!”
“青宗,就是我家。”
季如風慈祥一笑,心中之喜,無法表述,只知道,這麼多年,從未如此高興過。
“活了一輩子,從未有今日這般高興過。”
“小祖師,謝謝你。”
“謝我幹啥?”莫邪道:“季老頭,從今往後我們可都是一家人。”
“何須言謝。”
季如風沒有說話,沉默了片刻,不知道在想什麼,只是感覺到眼前的一切,逐漸變得朦朧。
這個老頭的眼中,不知道何時多了一滴清淚。
滴落而下,融入夜色之中。
溜達著溜達著,來到了一座小酒館,開在偏僻之處,店內沒有幾人,零零散散。
“喝一點?”
兩人異口同聲。
“好。”
不久,兩人各自抱了兩大壇酒從酒館出來,最終坐在了一顆古樹之下,靠著古樹喝酒。
開懷暢飲,不夠了,季如風又去買,再不夠,接著去。
不知道喝了多久,彷彿喝著喝著,已經忘記了時間,甚至兩人,也彼此忘記了身份,互相傾述。
“老頭,今日找我聊天,不會就是喝喝酒,聊聊天這麼簡單吧?”
季如風目光深沉,放下酒壺,道:“有些話,應當說。”
“老頭,快說。”莫邪有些催促道。
季如風笑了笑,隨即嘆了一口氣:“小祖師,你的天賦,固然是老朽所見過的幾乎是最妖孽的一位,幾乎沒有其他人。”
“按理來說,小祖師這等天賦,我本該高興才是,可卻想到了前路,反而高興不起來。”
莫邪皺了皺眉,“何事?”
一看,季如風便有心事。
莫邪順藤摸瓜問道。
“當年青帝建立青宗,青帝實力,蓋壓一世無數強者,無法抬頭,亦是當時最璀璨之人,當年的青宗,更是極盛一時,無人可比。”
“可小祖師知道,為何青宗要離開青宗的祖地嗎?”
“為何?”莫邪問道。
季如風大喝一口酒,“因為青帝當年誕下兩子,青帝離去之後,兩子對於青宗的治理產生了矛盾。”
“至於什麼矛盾,若有機會,慢慢與小祖師細說,但青宗的沒落,也是從那一次矛盾開始。”
“我們這一派,也是其中一位帝子的支援一派。”
“所以說……當年的青宗,分成了兩派?”莫邪驚訝說道。
季如風點了點頭:“不錯,兩派。”
“當時兩派矛盾極深,後來,演變成兩派之戰,最終的結果如何,小祖師應該猜得到。”
“青宗敗了。”
莫邪皺了皺眉,凝聲說道。
季如風嘆了一口氣,“是啊,敗了,敗的很徹底。”
“帝子被鎮殺,而我們也被逐出青宗。”
“所以不得以才……”
“逃到了太古神州這種偏僻之地,再不敢與大世去爭,就是因為擔心被發現。”
“因為青帝帝脈的原因,還有……”
季如風沒有說下去。
莫邪問道:“那另外一派,如今也稱之為青宗?”
季如風搖了搖頭:“非也。”
“早已經更換名字了,喚做青雲聖宗。”
青雲聖宗!
莫邪在心中暗暗呢喃。
不得不說,青宗的歷史的確曲折。
而另外一派改名,可想而知,應該與真正的青宗,早已經有巨大的差別,否則也不會改變宗名,畢竟,以青帝的聲望,即便是已經失蹤,也不會輕易更換宗名。
莫邪看著季如風:“所以老頭你是擔心我,這青雲聖宗會因此找我麻煩?”
季如風沉默了,隨後點了點頭:“遲早之事。”
“小祖師越是奪目,越是妖孽,青雲聖宗必然會介入進來。”
“因為他們自然不願意看到青宗的崛起!”
“老頭。”莫邪忽然挑眸,那一向不太正經的目光,此刻忽然變得無比璀璨起來。
“嗯?”
季如風深沉的看著莫邪的雙眼。
少年坐而起之,雙眸挑向遠方,伸出一指,揮斥方遒,仰天暢飲,最後一抹而盡,將手中的酒壺摔碎。
“打個賭怎麼樣?”
“賭什麼?”
“就賭今後,青雲聖宗會求著你,重歸青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