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叫我老靳
從賀天來威脅了何玉來殺自己,他也能夠猜到,賀天來手裡沒有可用之人了。
搞定了何玉之後,他和多多也能找一個隱蔽之處好好養傷,不怕被打擾了。
至於何玉回去之後,能否將何蘇救出來,那就不是他應該擔心的問題了。
救出來了,何玉帶著何蘇遠走他鄉,不會成為他的威脅。
若是救不出來,那無虛也只能說一句“皆大歡喜”了。
無他,何玉若是救不出何蘇,依照賀天來的性子,也絕對不會再留著何蘇了。
何蘇一死,何玉勢必會發瘋,就算殺不掉賀天來,也能讓賀天來受些傷,之後再死在賀天來的手裡。
不管是哪一條,對無虛來說,都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走近密林之中,無虛強撐著的力氣,終於耗盡,再也提不起力氣來了。
他身子一軟,便一個前傾,單膝跪倒在地上。
可即便如此,他還是將許多多平平穩穩地放在地上,這才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昏迷之中兩人,兩雙手緊緊牽著,好似無論如何也不能將他們分開一般。
不知過了多久,無虛朦朧之中,聽到了腳步聲。
也是這腳步聲,讓他瞬間從朦朧中驚醒,人卻沒有動彈,雙眼緊閉,依舊躺在原地。
他的身下有些柔軟,不是暈倒時的山地,倒像是床榻,沒有風,應該是在屋子裡。
鼻息之間,是濃重的有些燻人的草藥味。
身上的傷也沒有那麼疼了,似乎有人在他昏迷之時,給他包紮過。
腳步聲越來越近,“咯吱”一聲響。
無虛確定了,他確實是被人帶到一間屋子裡了。
緊張之下,他的身體有些緊繃,他只能儘量放鬆。
卻在此時,他的身子又是一僵,他的手心裡,攥著一隻小手。
是多多!
他昏迷之前,抓著多多的手來著。
腳步在床邊停下。
“醒了?”
一個蒼老的聲音,居高臨下而來,將無虛嚇出了一身冷汗。
對方既然已經看出了他的偽裝,他也沒必要繼續裝下去了,睜開眼睛。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鶴髮童顏,精神矍鑠的老人。
沒見過。
無虛第一反應,便是不知是敵是友。
這老者生了一張笑面,看著帶著幾分老頑童的氣質。
“我叫靳樂生,你可以叫我老靳。”在無虛驚疑不定之時,老大夫率先開口,打破了沉默,也讓無虛的心裡,稍微有了點譜。
如此說來,可能不是敵人。
像是看出他的疑惑一般,靳樂生說:“我去採藥時,在林子裡撿到了你和你的……未婚妻?”
“妹妹!”無虛急於解釋,而後轉頭看向許多多。
許多多的臉色透著不正常的紅潤,還泛著青色,“我妹妹怎麼樣了?”
“撞到了腦袋,身上的傷傷及肺腑,又拖了太長時間,不太好弄啊。”
無虛當即便緊張起來。
許多多身上的傷,是從山上掉下來時摔的。
那麼高的山崖,即便有他做墊背,也還是傷得夠嗆,五臟六腑都受到了震動。
偏偏他還是個不能見光的,武功還不好,沒辦法帶多多去看大夫,只能自己躲躲藏藏去抓了些藥來吊著。
“您是大夫?”想到眼前這人救了他們,無虛說話時,也不自覺帶上了敬稱。
“算是吧。”靳樂生渾不在意地搭話。
無虛卻已經撐著身子起來就要下床。
靳樂生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伸手就去按無虛,“你幹什麼?我有說你能動了嗎?”
無虛順著靳樂生的手,直接在床上跪了下來,“還請靳大夫救我妹妹,我有銀子,你要多少都……”
一邊說話,無虛的手一邊往懷裡摸,最後他的動作僵住了,話也停了。
倒是靳樂生,樂了。
“我說小夥子,你身上的衣服都是我扒的,一個子兒都沒有哦。”
無虛也想起來了,他的銀票都給何玉了,為了讓何玉對他生出愧疚,放他一馬,他將身上所有銀票都給何玉了。
想到這兒,無虛又在心裡把何玉給罵了一通。
狗日的東西,背叛他也就算了,明知道他在逃難,竟然連點銀子都不給他,白對他好那麼長時間了,個白眼狼!
“倒是這塊玉牌牌,看上去值點銀子。”
聞言,無虛抬頭看過去,就見靳樂生手上纏著玉牌的線在轉圈圈,那隨意的樣子,絲毫看不出他剛才還說這塊玉牌值點錢的樣子。
無虛神情一愕,那是她娘留給他的遺物,象徵著他山河莊少莊主的身份。
賀天來之所以想要殺他,就是因為沒有這塊玉牌,賀天來這個少莊主就名不正言不順。
與其說賀天來想要殺他,不如說是在找這塊玉牌。
沒了玉牌……
無虛咬了咬牙,“只要靳大夫願意替多多診治,我便將這枚玉牌送給靳大夫,還望靳大夫能盡力施為。”
靳樂生似是有些意外無虛的選擇,若有所思地看了無虛好一會兒,才不由得失笑,“我要你這玉牌子有什麼用,咱們在這深山裡,連個用錢的地方也沒有。”
他隨手將玉牌扔給無虛,“自己的東西自己收好,老頭子可沒幫別人保管東西的興致。”
“這樣吧,你們在我這憂樂谷養傷之時,就給我做個下人,伺候我的飲食起居吧。”
“好!”無虛一口答應下來,管他圖的是什麼,聽他這話的意思,是願意為多多治傷了。
靳樂生卻不樂意了,“不是,你小子會伺候人嗎,就敢一口答應?”
“會!”無虛重重點頭。
他真的會。
當年他娘彌留之際,就是他親自伺候的,衣食住行,伺候湯藥,從不假手於人。
雖然他娘過世之後,這些本事再沒有發揮的機會,可有些事情深深刻在骨子裡,又怎麼是說忘記就能忘記的。
“只要你能治好我妹妹,我願意伺候你,與你做個僕人。”
左右他們一時半會兒也走不了,倒不如留在這憂樂谷養傷。
這靳樂生一眼就能看出他的偽裝,足見其不是個普通人,應該能給他們一時庇護。
而他現在最缺的,就是庇護。
還有多多的傷,也能得到醫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