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又是故人
蒼小宛的脾氣其實沒有那麼好，耐心也不算好，這要是旁人這麼問了，她直接轉身就走了。
可這麼問的人是許多多，人家剛才還出手幫她了呢，她也不好甩臉子。
“依照律法，此人多次犯了偷竊罪，杖責三十，徒三月。”
這話，許多多是明白的，就是打三十個板子，再關三個月。
“就這？”許多多眉頭微皺。
“律法便是如此。”雖然蒼小宛也覺得，這樣的懲罰對於陳賴子這樣慣犯來說，還是太輕了，但她只是個捕快，並不是立法官員，無權質疑律法。
就算有質疑，也無法改變。
“這對於陳賴子這種人而言，不過是找到了一個可以免費供飯的地方。”
對於有些人而言，吃三個月的牢飯，就意味著有三個月的時間，不用為了生計奔波。
至於三十板子，看似嚴重，實則三十臀杖，最多就是皮開肉綻。
不會傷筋動骨的傷，對皮糙肉厚的陳賴子而言，根本算不上什麼嚴重的傷勢。
“把他交給我！”許多多朝著蒼小宛伸出手。
蒼小宛歪了下腦袋，看了眼已經不省人事的陳賴子，“不行。”
雖然心動，但不行。
律法就是律法，犯了錯，自然有律法來懲罰，任何個人都沒有權利代替律法懲戒犯罪。
“他是我抓到的！”許多多鑑定道，“就應該讓我來處置他，而且，他剛才還撞到我了，我作為受害者，要一點賠償，這不過分吧。”
“不過分，但賠償之事，需得大理寺審訊之後，再做定奪，你若是想要賠償，可以到大理寺狀告陳賴子。”
別看蒼小宛嘴上說的義正言辭的，其實心早就已經偏了。
她是大理寺的捕快，很清楚大理寺的刑罰並不能對這些滾刀肉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如同許多多所說，大理寺的大牢，對於陳賴子這種人而言，就是個免費吃飯的地方。
進了大牢，還能躲避仇家呢。
“我嫌麻煩，你現在將她交給我，我懲戒他一番之後，你再將他帶走，也是一樣的。”
“不可能！”蒼小宛據理力爭，“懲治犯罪是大理寺的事情，你最好不要胡來。”
“不然，就算剛才你幫忙逮捕了陳賴子，我也可以以妨礙公務為由，將你帶到大理寺。”
蒼小宛那正義凜然的模樣，讓許多多心裡不爽，“既如此，那就手底下見真章吧！”
許多多說著，就已經擺開架勢，準備動手了。
蒼小宛眉頭微蹙，打量了許多多好幾眼，帶著面紗，看不見臉，但看身量，應該和她差不多大。
這性子，倒是有點像故人。
“我勸你不要自誤！”蒼小宛低聲勸道。
“我不接受你的勸導。”許多多說著，已經率先攻過去。
蒼小宛反手就將已經昏迷的陳賴子扔到地上，轉身和許多多打做一團。
她倒是不擔心陳賴子會跑了。
別說陳賴子有沒有那個本事從她手底下逃走，就算是她看不住，對面這個嫉惡如仇的姑娘也一定不會放過陳賴子。
其實兩人沒什麼矛盾，最初也只是試探著動手，你來我往，頗有幾分切磋的感覺。
但打著打著，誰也奈何不了誰，脾氣也漸漸上來了，攻勢越來越迅疾。
眼看著時間不早了，再耽擱下去，別說是去教坊司聽小姐姐們吹拉彈唱了，就連趕回酒樓都來不及了。
蒼小宛倒是對和許多多切磋，來了興致，但也瞧出許多多隱隱有些著急，怕是還有什麼事情要做。
她稍一思量，賣了個破綻，手肘被許多多敲了一下，整條胳膊發麻，她後退兩步，警惕地看著許多多，“你是什麼人？”
京中何時出現了這樣年輕的高手？
而且，不知為何，她總覺得，眼前這人的功夫路數，有點熟悉，卻又想不起來到底哪裡熟悉了。
許多多抬頭看了眼天色，時間已經要來不及了。
無虛說最多半天就能回來，保不齊一個時辰就要回來了。
她不能繼續耽擱下去了。
“懲奸除惡之人！”既然教坊司去不成了，許多多隻能將脾氣都發洩在罪魁禍首陳賴子身上了，“既然技不如人，就後退兩步，看我怎麼懲治這陳賴子！”
蒼小宛從善如流，後退兩步，看著許多多上前，一把揪住陳賴子的右臂，手上一個寸勁兒。
“咔嚓”一聲。
蒼小宛都覺得自己的胳膊疼了一下。
陳賴子的右手，已經像一條繩索一樣，晃盪著垂下去了。
許多多又如法炮製，將陳賴子的左手也卸下來。
“對於這種逞兇之人，最好的辦法，就是沒收作案工具。”許多多朝著蒼小宛揚了下下巴，用眼神詢問她：懂了嗎？
這一瞬間，無盡的熟悉感，湧上心頭。
“你……叫什麼名字？”
“無心，許無心。”許多多說。
她對蒼小宛印象不錯，兩人也不是仇人，若是有再見的機會，或許可以做朋友。
“你姓許？”蒼小宛眉心一凜，“你家裡還有什麼人嗎？”
許多多“呵呵”一笑，“我說蒼神捕，我這也沒犯事兒，你逮著我查戶口，這說得過去嗎？”
對上許多多眼底的警惕，蒼小宛也意識到自己的態度有些過激了。
“抱歉，”蒼小宛從善如流，“只是姑娘的行事作風，和我的一個故人有些像。”
故人？
又是故人？
許多多心底犯嘀咕，面上卻不動聲色，“那蒼神捕可能是認錯人了，我並不記得和蒼神捕有舊。”
蒼小宛點點頭，指了下地上像一條死狗一樣，被卸了兩條胳膊都沒醒過來的陳賴子，“現在這個人能交給我了嗎？”
“蒼神捕請便。”許多多做了個延請的姿勢，人也往後退了兩步。
蒼小宛彎腰，將人拎起來。
重得像熊。
蒼小宛試探著問了一句：“他現在是什麼情況？”
“你若是走的快一點，到大理寺之時，就是他醒過來的時間。”
“至於他這兩條胳膊，若是處理得當，日常生活是沒問題的，只是沒有之前那麼靈活罷了。”
不耽誤吃喝拉撒，就是不能繼續行偷竊之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