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多歪了歪腦袋,意味深長地看了朱大福一眼,示意他:“你可以繼續狡辯。”

“你!”朱大福被氣得嘴歪眼斜,好一會兒才道:“我家主子要用驢子,命我來催不行嗎?”

許多多點點頭,“行啊,那你家主子要用驢子做什麼呢?”

“這個案子有關係嗎?”朱大福牙尖嘴利地反問。

池淵朝著一邊的護衛使了個眼色,輕飄飄地說,“這麼不配合,不如打一頓吧!”

護衛也被許多多的伶俐吸引了,他下意識就想配合池淵,上前一步,微微皺了下眉頭,似是在為難,好一會兒,他才擰著眉詢問:“我不會打人,砍他一條胳膊行嗎?”

朱大福腿都軟了,沒了胳膊他可就徹底廢了。

然而護衛見池淵沒說話,又補充了一句:“或者一條腿也行,我有上好的金瘡藥,不會讓他死了的。”

池淵認真思索了一番。

趁著池淵思索的功夫,蒼小宛從旁威脅了一句:“你還是趕緊說吧,這位可是宮裡的護衛,什麼兇殘事都做過,別說是卸你一條胳膊,一條腿了,就算把你活剮了,也能保證在你只剩下骨頭架子的時候,人還是活著的!”

朱大福徹底嚇癱了,雙腿一軟就跌坐在地上。

他不敢置信地看著許多多,“你如何知曉,是我殺了驢子?”

這就是承認了。

不承認也不行啊。

許多多已經猜到了他的所有動作,甚至連作案動機都猜出來了,邊上還站著一尊動輒就要卸人胳膊腿的邪神,他也不敢再狡辯了啊!

“因為你身上有血。”許多多指著他的衣襟。

他立功心切,殺了驢之後,連一身衣服都沒換,或者說沒來得及換,衣襟上還沾染著飛濺的血點子。

“至於你作案的動機,是從你方才威脅陳老伯的話裡猜到的。”

朱大福想了想,他剛才確實說過,要讓陳鳶兒到陳府給老爺做妾的事情。

他坐在地上,心裡頭那叫一個後悔呀!

早知如此,他又怎麼可能會說出那樣的話來。

可誰又能想到,這三個孩子竟然是大理寺的捕快。

大理寺現在已經這麼缺人了嗎?連童子兵都被派出來了?

誰能想到?誰會防備幾個孩子啊!

他真真是欲哭無淚。

案件至此,已經徹底清晰明瞭。

許多多抬頭看向護衛,“大人們沒給我們分配捕快,所以這人就勞煩您幫忙壓回去。”

“回去之後,我會將案情如實稟報大人,再讓大人派人緝拿陳老爺歸案。”

這條理清晰的查案過程,看得護衛意猶未盡。

聽見許多多的交代,他當即便應了下來。

卻不用他動手,朱大福就已經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討好地看著護衛,“不勞您動手,我自己來就好。”

護衛也樂得不用動手,看著朱大福自己把自己綁起來,又將繩索的另一端送到他手裡。

他矜貴地接過,就帶著三個小神探打道回府了。

三人才回到大理寺,榮玉良就也跟著回來了。

辦案的過程,早有人稟報給他了。

許多多也在和朱敬宴等人描述案件。

朱敬宴等人面上是難掩的喜色。

他們早就知道這個案子難不倒許多多,畢竟他有能讓人乖乖聽話的手段。

但讓他們驚奇的是,這一次,許多多竟然沒用那手段,只憑借觀察和推斷,就將案子破了。

大理寺的人面上難掩喜色。

榮玉良確實心底生寒。

他不相信!哪怕這是事實,他也不敢相信,這世上竟然當真有如此聰慧的孩子。

“莫不是,朱大人早就將這案子的解法告知這幾個孩子了吧?”

他明目張膽的懷疑,讓朱敬宴冷了臉。

許多多上前一步,解釋道:“大人並沒有與我們說過案情。”

“若是公公不相信,不若再聽聽我這番話,看我說的對不對。”

榮玉良陰冷的目光落在許多多身上,他和詫異,這孩子的膽子大得出奇。

她該不會真的是那位的孩子吧。

“榮公公出了大理寺,去了酒樓。”許多多湊近了榮玉良,仔細觀察了一番,“應該是聚福樓。”

榮玉良瞳孔驟縮,竟然被她猜中了?

“胡說八道!”他厲喝一聲。

以往在宮中時,他發脾氣,便是那些小宮女和小太監都要稀拉拉跪一地。

許多多卻渾然未覺,據理力爭道:“榮公公的身上,有聚福樓特產的海青蟹的味道,這種螃蟹,只有聚福樓才有。”

榮玉良猛然瞪圓了眼睛,原來如此。

“同榮公公一起飲酒作樂的,有三人,一名男子,兩名女子。”

“女子應當是陪酒女。”

這話一出,就連廣傾安都驚奇了,“多多,這你是如何得知?”

許多多眨眨眼睛,指了下榮公公脖子上的唇脂印,“那是姐姐的口脂,榮公公身上有梔子和鈴蘭兩種香氣。”

“另外,榮公公的手腕上有一道淤青,今天早晨還沒有,掌印很大,不似女子,那便是男子。”

“故而,我斷定,榮公公出了大理寺之後,受邀或者約了人去聚福樓,中間叫了兩個陪酒女作陪,席間兩人不知是在商討什麼事情,意見不合動手,但最後,他們應該是達成一致了。”

榮玉良的心臟一顫一顫的。

許多多每措說一個字,他就覺得自己的呼吸都困難了一籌。

這哪裡是小孩子,這根本就是妖精啊!

朱敬宴也沒想到,榮玉良竟然藉著出宮辦差的空檔,做了這麼多大逆不道的事情。

宮中的太監,可是禁止與宮外之人勾連的。

更別說榮玉良一個閹人,竟然還貪圖女色,此事若是傳到皇上耳朵裡,榮玉良必死無疑了。

那沒切乾淨的孽根,怕是要被攔腰斬斷。

不過,既然抓住了榮玉良的把柄,這件事情就好辦得多了。

“榮公公,”他站起身子,似笑非笑地看著榮玉良,“不知以上種種,我這大理寺的小神探說得可對?”

榮玉良心頭氣急,“對什麼對?一派胡言!”

“是嗎?”朱敬宴裝出一副無辜的模樣,“若是公公不肯承認,不若咱們入宮去請皇上幫忙評評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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