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火盆烤鳥
這話一出,廣傾安和許多多就同時看向莊正青。
卻見莊正青雖然也對那大刑露出了忌憚的神色,但對於管家願意招供這事兒,並沒有什麼反應。
這是,不怕?
兩人對視了一眼。
許多多扯了扯廣傾安的衣襟,示意將她放下去。
她親自去審。
廣傾安知曉許多多的能耐,讓她去審,廣傾安也放心。
獄卒將管家帶了出去,換到審訊室中。
管家起初瞧見審訊他的竟然是一個小孩子,還有戲不屑。
但當許多多坐在那個椅子上,目光若有似無地往他身上瞟的時候,壓迫感也隨之而來。
“小姐。”獄卒給許多多送了茶水過去。
許多多輕輕點了下頭,還禮貌地道了聲:“多謝。”
是個有禮貌的好孩子,只可惜這個禮貌,管家是絲毫都沒感受到。
許多多就坐在椅子上,垂頭啜飲,一言不發。
審訊室裡除了許多多喝水的聲音,再聽不見別的聲音,安靜得嚇人。
終於,管家先忍不住了,“你問啊!你怎麼什麼都不問。”
許多多抬起頭,瞥了她一眼,將茶盞放在桌上。
“當”的一聲,她漫不經心地將身子依靠再椅背上。
小小的人,幾乎整個都窩在那寬大的椅子裡。
獄卒還貼心地給許苗苗拿了床小毯子。
許多多蓋著小毯子,縮手縮腳地窩在椅子上,才朝著管家揚了下頭,“說吧。”
這下管家更是傻眼了,“說,說什麼?”
許多多微微皺了下眉頭,朱敬宴式的壓迫感撲面而來。
“說說你都幫著你的主子,做了什麼傷天害理惡毒事情!”
不耐煩!
許多多的不耐煩,像是一記重錘,砸在管家的心頭。
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卻引得許多多更加不耐了。
“行了行了,懶得問了,大刑伺候吧!”
獄卒和許多多都配合過多少次了,那叫一個默契。
許多多的話音都HIA沒落呢,獄卒就已經轉身去拿刑具了。
刑具上海沾著乾涸發黑的血跡,令人觸目驚心。
管家本來也不是個膽大的,這會也嚇得不敢再猶豫了。
嘴上像是裝了機關槍一樣,嘚啵嘚啵,啥事都說出來了。
在太傅府上,許多多沒聽完的那些管家和太傅小妾的風流韻事,太傅和他表妹之間的故事,聽的許多多又是激動,也跟著皺眉。
這不是她想聽的東西啊。
獄卒反應極快,一腳踹在管家的膝蓋彎處,“問的是你家老爺的犯罪事實,不是你的!”
“啊!對對對!”管家點了點頭,開始說起了他們家老爺的那些齷齪事。
總歸就是,罪證上所說的那些,他全都犯了。
“行了,簽字畫押吧!”
聽完了他廢話之中夾雜著的有用資訊,天都快亮了。
許多多打了個哈欠,無聊地擺擺手,從椅子上跳下來就往外走。
做記錄的師爺手腕痠痛,放下筆的那一瞬間,他差點哭出來了。
這輩子都不想再寫字了。
“畫押!趕緊的!”
向來脾氣好的師爺都忍不住爆了粗口。
管家嚇得瑟瑟發抖,說了這麼長時間的話,他的嘴巴都乾裂開來,隱隱有血跡在他唇角處流下。
不知道的,還以為大理寺對他用刑了呢。
天地良心,除了最初用火盆烤了一下鳥,後來又拿了點早就淘汰下來的刑具嚇唬他之外,他們真的什麼都沒幹。
大牢暗無天日,唯有燭火閃爍著微弱的光。
許多多來到莊正青的牢房時,朱敬宴正在和他耗著。
這是太傅大人,就算真罪不可赦了,也不是隨便就能用刑的。
當然,他們可以用些小手段,但他是皇上的老師,不能隨意對待。
“怎麼樣?”
見到許多多過來,朱敬宴將她拉到身邊。
“已經招了。”許多多扭了兩下身子,擠進朱敬宴的懷裡,打了個哈欠,“師爺正在讓他簽字畫押呢,應該用不了多長時間,就能將口供送過來了。”
朱敬宴這才看向莊正青,兩人說話並沒避著莊正青,此時也省得再說一遍。
“莊大人,事到如今,還不肯招供嗎?”
“您是當今聖上的老師沒錯,可也不能拿著聖上的恩典耀武揚威吧,您覺得您的德行,對得起聖上的信任嘛?”
莊正青其實並不在乎皇上的信任,但眼下已經到這個地步,他的烏紗帽是一定保不住了。
但,“你還要我說幾遍,你說的教坊司的那些妓子,真的不是我殺的!”
許多多歪了歪腦袋,抓住了他話裡的漏洞,“你當然不會親自動手,那就是你派人去殺的。”
“不是!”莊正青氣急,“不是我派人殺的,我不知道是誰殺了她們!”
“胡說!你還狡辯!”許多多氣急敗壞地從朱敬宴的懷裡跳下去,指著莊正青罵道:“鳶尾姑娘死前都留下了線索,就是你殺了她!”
“我沒有!你還要我說幾遍?其他的我都可以承認,但我真的沒有殺人,我絕對不會承認!”
許多多“哦”了一聲,轉身退回到朱敬宴邊上,抱著朱敬宴的大腿撒嬌道:“爹爹,我累了,我們先回去休息吧,一夜沒睡,等我睡醒了再審吧。”
朱敬宴也熬了一整夜,但他是個成年人,只覺得有些疲勞,卻也還沒到承受不住的程度。
可許多多不一樣,她是個小孩子,小姑娘身體柔弱,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可不得保證睡眠。
“回去休息!”
朱敬宴抱著許多多就往外走,還不忘交代:“嚴加看管!”
“是!”
獄卒們答應一聲,目送朱敬宴抱著許多多離開。
出了大牢,朱敬宴才垂頭看向許多多,“有什麼發現?”
“我覺得,莊正青不像是在說謊。”
鳶尾沒死。
若那些人命案,當真是莊正青做的。
聽到一個他沒殺的人的時候,他的反應應該是鳶尾不是他殺的。
但莊正青的反應是他沒有殺人。
“如果是他下令殺人,他應該知道鳶尾沒死。”
但他恰巧不知道。
聽著許多多的分析,朱敬宴也忍不住嘆了口氣。
這案子,一環扣一環,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恢復平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