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好吧
迎著聞池愕然的眼神，歲歲一鼓作氣，說出了先前沒有勇氣說出的話：
“對不起，哥哥，我騙了你呀。我不是什麼玄門的人，我是小人參精，在春山長大，我沒有爸爸媽媽，也不會有爸爸媽媽。因為……我從出生起就是一顆種子呀！”
聞池被這句話震得頭暈眼花。
他很想讓歲歲不要開玩笑。
可是，看到歲歲再真摯純然不過的眼神，他就知道——
歲歲沒有開玩笑！
“小人參精……”
這是什麼動搖世界觀的身份？
驀地，聞池想起剛和歲歲見面時，她氣鼓鼓地說自己三千五百歲。
“你之前說自己的年齡，難道是真的？不是三歲半，而是三千五百歲？”
歲歲心虛地點了點頭。
聞池噗通一生坐到了地面上。
他幾乎以為，是他們弄錯了。
正如昨晚擔心的那樣，這一切不過是鏡花水月，歲歲不是他們的妹妹，媽媽也依然沒有訊息……
“不對！如果歲歲你真的不是人類，那為什麼在親子鑑定報告裡，你就是我們的親妹妹？”
聞池好像抓住了最後那根救命稻草！
沒錯，記憶可能會出錯，但科學不會出錯！
從生物學推斷，如果歲歲是人參精，那DNA肯定與人類不同吧？
為什麼在鑑定過程裡，沒有任何人發現疑點呢？
忽然間，聞池再度想起媽媽和妹妹消失是九年前的事。
過了九年，歲歲依然保持著三歲左右的外表。
這件事本來就是充滿神秘玄幻色彩的！
人參……人參……
為什麼聞池覺得記憶裡這兩個字很熟悉呢？
是了。
因為母親初雲苓小時候常常給他們講小人參報恩的故事，說山裡的人參精被人所救後，化成小胖娃娃的模樣，向人類報恩！
再結合當年情況——明明各種權威專家都為妹妹判了死刑，但媽媽卻十分篤定地說她有辦法。
難道這個辦法，就是人參精？
……聞池的大腦，前所未有的清醒。
他思考得飛快，連犄角旮旯的資訊都被他翻出來，整合在一起，逐漸形成真相的脈絡。
而歲歲就看著他的臉色變幻，惴惴不安地捏著小手，生怕哥哥會失望會傷心。
結果，聞池思索了半天，得出結論：
“歲歲，我們沒有弄錯，你就是我們的親妹妹！”
他將自己的一系列猜測通通告訴了歲歲！
歲歲聽得似懂非懂：
“所以……我本來是你的妹妹，結果因為意外生病，被媽媽想辦法變成了一個小人參精？”
聞池興奮地握著拳頭：
“沒錯沒錯！不然的話……歲歲你記得這三千五百年發生了什麼事嗎？”
本來覺得有些奇奇怪怪的歲歲，當真被這句話給問住了。
她，還真不知道。
她真正有記憶，差不多就是三年半之前的事。
她睜開眼，便身在春山靈地。
餓了，有綴滿枝頭的靈果；
渴了，有碧玉盛起的甘泉；
冷了，有大樹垂下的枝葉；
熱了，有鳥兒扇動的翅膀。
山中不知歲月，歲歲只是模糊知道大概過去了三年左右。
至於她知道的那些東西，都是腦海裡自然存在的傳承記憶，而不是真正經歷過。
難道說……她真的是哥哥的親妹妹？是這個家裡的孩子嗎？
——原先篤定身份的歲歲，不由得懷疑動搖起來。
聞池觀察著歲歲表情，心中瞭然。
果然沒錯！
一開始他聽到歲歲實際三千五百歲，也是嚇了一大跳。
可是仔細想想，歲歲的各方面表現，哪裡像是活過三千五百歲的人參精？
她累了會犯困，餓了就要吃東西，受委屈會叫哥哥，撒歡玩起來就不知道東南西北……這完完全全就是三歲半小孩子的純稚模樣！
於是，聞池作出一番大膽猜想。
現在看來，歲歲的反應已然證明他想得沒錯！
“太好了！歲歲！”
掃卻那些困惑和疑慮，聞池再度對歲歲是自己親妹妹的身份深信不疑！
他一把將歲歲摟得緊緊的，激動時，眼角滲出淚水。
歲歲聽到哥哥哭了。
她緊張地攥著小手，表情有些恍惚。
“我是你的妹妹。”
“對！”
“哥哥是我的哥哥。”
“沒錯！”
“我有爸爸媽媽哥哥姐姐爺爺奶奶。”
“是這樣的！”
歲歲的表情逐漸趨於恍然。
她撓了撓腦袋，開始慢慢接受這個事實。
不過比起聞池的興奮和激動，歲歲頂多就是覺得有些新奇。
有家人是什麼感覺呢？
好像沒什麼感覺哎。
歲歲自覺沒什麼特別的，便迅速又樂觀地接受了現實。
“哥哥，我還要洗漱嗎？”
早上起來之後她都沒有刷牙呢！
這句話，將聞池拽回現實裡。
他條件反射地抓起牙膏牙刷，幫歲歲擠好，看她站在鏡子前慢騰騰地刷牙。
“對了歲歲。”
聞池忽的想起，
“小人參精的事情……就暫時不要告訴其他人，哥哥知道就夠了。”
聞池的確是信了歲歲，可是其他人未必會信。
為了不必要的麻煩，聞池決定暫時摁下這件事，等以後時機成熟再提出來。
他想著該怎麼給歲歲解釋，思索了無數個版本。
哪想歲歲接受得十分順利：
“好呀好呀！”
她乖乖地點頭，嘴裡泡泡跟著滿天飛。
聞池見了，趕緊幫歲歲漱口，又用小毛巾幫她仔仔細細擦臉。
洗漱完，再換了身衣服。
聞池牽著乖巧的歲歲，坐電梯下到一樓。
一出來，就看到弧形沙發上坐著的一家人，視線齊刷刷地落在他們身上。
聞煜率先起身，試探著喊了聲“歲歲”。
然後，又用詢問眼神，看向聞池。
聞池點了點頭。
而歲歲已經接受了新身份，機靈的小腦瓜子立刻找到了對應的稱呼：
“……爸爸？”
原來這個臉臭臭的叔叔是爸爸呀！
至於聞煜。
他簡直無法形容此刻的感受！
好像靈魂被擊中……
好像在沙漠行走多年才找到泉水……
好像執著了近十年的遺憾終於求得圓滿……
他三步並兩步上前，彎腰，屈腿，將歲歲用力抱進懷裡。
“嗯，爸爸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