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歲歲哭了
這片地上的風水好像出了問題，大家忽然就變得很容易摔倒。
摔倒不說，順便把戴著手銬的男人當成肉墊。
一個摔倒，兩個摔倒，三個四個摔倒……
接連六七個人摔倒之後，男人已經翻起白眼，幾近昏迷。
但他居然還有意思，氣若游絲地說：
“投訴……我要投訴……警察打人了……”
第一個摔倒的健壯男生當即跳出來，義正言辭道：
“不要汙衊譚警官！明明是我腳滑不小心摔倒的！關譚警官什麼事？”
另外幾名正義路人同樣點頭附和。
譚勇憋著笑，清了清嗓子：
“咳，大家注意點啊，別再‘摔倒’了！”
他當然知道這些人的心思，藉著摔倒名義給歲歲報仇罷了。
可凡事適可而止，萬一男人小命兒出點問題，大家都脫不了干係！
正義路人咧嘴露出大白牙：
“放心吧譚警官，我們有分寸！”
躺在地上的男人還沒有昏過去，而是將這番對話聽得清清楚楚。
他掙扎著嚷嚷：
“勾結……你們都是一夥兒的……”
“呵呵，你說的話誰信？這裡有人看見嗎？”
年輕小夥兒露出嘲諷臉。
譚勇又頓住腳步：
“……咳。”
大家這才收斂了些。
男人氣得不行，一口老血嘔在喉嚨。
他突然想起什麼，悽慘如破布蹂躪過的身體，突然迸發出力氣，竟然翻身坐了起來，把周圍人嚇了一大跳！
“這是……迴光返照？”
並不是。
這是金錢的力量。
男人把手伸向褲兜，一摸……哪兒來的靈芝，只有一團黏糊糊的靈芝泥！
“我的靈芝！啊啊啊！！”
男人發出的叫聲，比聞池揍他、眾人故意摔倒在他身上……還要悽慘百倍！
這次，他眼睛一翻，終於暈倒。
眾人面面相覷：
“……死了？”
“沒，有氣兒呢。”
“他在說什麼？他的靈芝？”
“這偷雞摸狗賊眉鼠眼的傢伙，哪兒來的靈芝？”
有個怯生生的聲音回答了提問者：
“是、是我給他的。”
歲歲終於仰起小腦袋。
在歲歲附近圍著不少關心她的人，但大家都看出了歲歲的懼怕和瑟縮，便沒敢隨便上手碰她，而是先低聲哄著。
歲歲毫無反應，繼續蹲在地上裝小蘑菇。
直到現在突然有了動靜。
她抬頭，捂眼睛的手卻沒放，先問：
“小池，我可以看了嗎？”
正在處理匕首割傷的聞池愣了下。
他沒有想到，歲歲會這麼聽自己的話，讓她不要看，她就真的乖乖的一直沒看。
聞池看了眼已經被包紮起來的傷口：
“可以了。”
歲歲鬆開小手，小心翼翼地看了周圍一圈兒。
在場所有人都看得眼睛發澀——
在桃源小村，歲歲快活恣意，漫山遍野地亂跑，永遠在笑著鬧著……幾時有過這種怯懦膽小的模樣？
這讓大家越發不敢靠近歲歲，彷彿她成了脆弱易碎的玻璃娃娃，稍微吹口大氣，就能讓她受傷。
譚勇擔憂地問她：
“歲歲，你還好嗎？”
“還好啦。”
歲歲弱聲回答了句。
隨後，小眼神兒鎖定了聞池。
那男人不是善茬，聞池在打鬥過程中遭遇反抗，不可能完全不受傷。
除了手臂、手掌的割傷，他嘴角掛著淤青，右手抬起來略顯吃力，淺色T恤上滿是灰塵和血跡。
這番悽慘模樣，就連剛才質疑他的人，都說不出半個責備的字，反而對他徹底改觀。
對歲歲來說，就更是衝擊了！
她小嘴癟下，淚水奪眶而出，哇的一聲哭著撲向聞池：
“好多血……小池！小池你還好嗎？”
其實，歲歲是不會哭的。
好幾次她覺得委屈，淚水已經在眼眶裡打轉，到最後還是死命忍住。
這是因為最初醒來的時候，身邊連小山都不在，獨自待著的歲歲就算摔倒哇哇大哭，也不會有人抱她起來安慰。
哭是小幼崽對外界的本能求助，當求助沒有回應，那小幼崽自然就會放棄哭了。
但是現在，歲歲哭了。
淚水刷刷落下，打溼她白嫩的小臉蛋兒，委屈又可憐。
歲歲如稚嫩的小小幼鳥，用力撲向聞池，那個令她安心的懷抱。
“小池！哇！小池！哇哇！”
歲歲嘴裡不斷喊著聞池，已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聞池懊惱地咬了下牙，趕緊把歲歲抱住。
顧不得手掌疼痛，先將她抱在懷裡，低聲安慰：
“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歲歲不聽，小腦袋死死埋在他肩膀，胖乎乎的手臂用力抱住聞池脖子不肯鬆開。
聞池拍拍她後背，不知怎的，眼睛跟著發酸：
“我沒事，真的沒事，你不要擔心。”
“小池不要受傷！小池要好好的！”
悶悶小奶音從聞池的肩膀處傳來，歲歲哭聲弱了，但依然能聽到她的小聲抽噎。
聞池眼一眨，右眼滾落淚珠：
“好，我不受傷，你也不受傷，我們都好好的。”
如此一幕，令周圍許多人都說不出話。
不管是不是之前對聞池有意見，此刻他們的想法卻高度一致——
這一大一小，不是兄妹勝似兄妹，羈絆之深已經不是旁人可以干涉的了。
又過了好一會兒。
眾人情緒稍稍平息。
歲歲堅持要從聞池懷裡下來，怕壓倒聞池傷口。
聞池只好順著她，小心將她放到地面。
剛才已經有女生幫忙檢查過歲歲，確認她沒有傷口。
但是，無論聞池還是其他人，對受了驚嚇的小幼崽歲歲，都是含著怕化了捧著怕摔了。
歲歲踩著地面蹦了蹦，小臉兒恢復了些許活力，貌似已經從遭遇惡人的陰霾裡慢慢走出。
譚勇見狀，這才放心向歲歲詢問剛才發生的事。
還有靈芝。
剛才譚勇檢查過，確認是真的靈芝，價值不菲。
歲歲說是她給那個男人的……這是怎麼回事？
歲歲小臉兒一紅，慢吞吞將事情講來。
她講得細碎，顛三倒四，但在場人基本都聽明白了。
“拿靈芝……換蘿蔔？”
譚勇嘴角抽抽。
歲歲用力點頭，然後：
“我也不知道蘿蔔的主人居然是壞蛋！殺人的壞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