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一定不能放過她!”季晏生手腳並用爬向他。

“閉嘴!你個孽子!”

季老頭子恨不得把面前這個中看不中用的兒子打死,“你要是不惹事兒,現在能變成這樣嗎!”

“幾年前出的那檔子事兒,你還不知收斂!現在好了吧!我們全都得完蛋!”

季老頭子越說越氣,“你知不知道我當年花了多少功夫才讓你檔案上沒有欺凌同學這一項?你現在別想讓我再給你擦屁股!”

季晏生大喊大叫:“爸!你不幫我,誰幫我啊?我現在腿都瘸了,她連道歉都不道歉嗎?”

他似乎忘了當年他也一句道歉都沒有。

季老頭子看了眼他的腿,也是不忍心,畢竟他就這麼一個兒子,不然也不會當年用盡各種人脈,把他從那件事摘出來,送出國。

...

雲歲穗被岺言拉著手,她動彈不得,抬頭看岺言。

她正低著頭處理事情,戴了一副金框眼鏡,察覺到雲歲穗的視線,岺言轉頭笑著問:“看我做什麼啊,乖乖?”

雲歲穗伸手,手指在她鬢邊撥動,她像是迷茫地說:“你有白髮了。”

岺言一愣,順著她的手摸索向自已的頭髮,哭笑不得:“寶寶,我都三十了,很正常。”

把她手握在自已手中捏了捏,狀似不經意的問:“你會不會嫌棄我老啊。”

“什麼。”

岺言摟過她的腰身,“你還有大好年華,可是我很自私,想留住你,獨佔你。你會嫌棄我變老嗎?”

雲歲穗張了張嘴,她想說:你想多了,我哪兒來的大好年華。

她輕輕吐出個字:“會。”

岺言臉上的笑意剎時僵住了,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說什麼,她從來不畏懼人言,可是如今她捧在心尖上的人說她會嫌棄自已。

她尬笑了兩聲,想緩解這僵硬的氛圍,“穗穗,別說這個好不好,我會害怕的。”

雲歲穗一臉漠然,又重複了句:“我說會,你會變老,我不想和老了的你在一起。”

岺言嘴巴微張,瞳孔都在抖動,在她看不見的地方,雲歲穗左手五根手指內側已經被她自已抓撓的不成樣子,滿是血痕。

岺言重重嘆了口氣,伸手在她面無表情的小臉上搓了搓。

無奈地拆穿她的想法:“別亂想了,就算你說討厭我,嫌棄我老,我也不可能放你走。”

雲歲穗手覆上她的側臉,“你不累嗎?”

岺言拉過她的手,“不管我累不累,你都不能替我做決定,擅自做風險評估,然後把我拋下。穗穗,你不覺得這樣對我太殘忍了嗎。”

雲歲穗低著頭,岺言以為她沒有聽見自已說的。

面前的人忽地抬起頭,滿臉淚痕,神色平靜......那雙眼睛,近乎於死寂的潭水。

岺言慌亂給她道歉:“怎麼哭了,因為我說的話嗎,我錯了嗯?別哭啊寶寶。”

雲歲穗避開她想給自已擦眼淚的手,躺下拿毯子蓋上自已的臉。

岺言頓時覺得她這個行為又可愛又氣人,去扒拉她的髮絲。

“困了嗎,睡吧。”

雲歲穗緊緊抓著她的手,不知是想挪開還是抓緊,就在這樣的矛盾之中,她累了,抓著岺言的手睡著了。

...

自從看見她昨天的樣子,岺言也不敢再綁她了,只是把房間尖銳的東西都藏了起來,牆面和櫃子都包上了軟軟的海綿。

岺言從公司回來,就看見雲歲穗從樓梯上走下來。

“寶貝怎麼起來了?”她邊換鞋子邊問。

雲歲穗沉默地坐在沙發上,許久才說:“聽到你回來了,就想來看看。”

這可把岺言高興壞了,幾步跨過來,用剛剛沾了水的手揉她的臉。

“真的啊,那我可真幸福。”

雲歲穗抓住她的手,“有什麼好事兒嗎,你看起來很開心。”

岺言坐在她身邊,抱著她的身體,“公司那邊的事解決了一大部分,等我這邊忙完,我們出去旅遊好不好?”

她閉上眼睛好似陷入幻想的棉花糖中,“去海邊好不好?還是去爬山?不行,你那個體力肯定爬不上去的,不過,我揹著你也不是不行。”

雲歲穗突然掰過她的臉親了上去,蜻蜓點水的一吻。

岺言不可置信地摸了摸自已的嘴,“你剛剛親我了?”

雲歲穗點頭,她的目光變得柔和,輕聲:“我愛你......”

岺言眼神倏忽間閃過亮光,像清晨陽光下的露水,語氣裡都是掩不住的欣喜:“你說真的?你愛我......”

雲歲穗點點頭,伸手攬住她的脖頸,微涼的手撫過她的面龐,雙眼,鼻子,嘴巴。

她仔仔細細端詳眼前人,彷彿要將她的眉眼,神態深深刻入腦海。

“我說真的。”

岺言緊緊抱著她,像溺水之人抱住浮木,聲線顫抖:“我好開心,穗穗,真的好開心。”

雲歲穗任由她緊抱著自已,突然開口:“要不要喝點酒?”

“嗯?”

岺言鬆開了桎梏她身體的胳膊,問:“你不是不讓我喝酒嗎?”

因為上次她撒謊失去理智是因為喝酒,雲歲穗就不讓她在家喝酒了,她也沒異議,本來也不怎麼喜歡。

雲歲穗身體微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你這麼開心,不喝點嗎?我也想嚐嚐......”

岺言對她的要求向來是有求必應,她立馬起身向酒櫃走去,“我喝點,但是你不能喝,你胃不好......實在想嚐嚐,可以嘗一筷子。”

她指的是用筷子蘸點酒,真拿雲歲穗當小孩兒呢。

岺言站在酒櫃,想著該拿哪瓶紅酒。

一隻手進入她的視線,“這瓶吧。”

她一轉頭,原來是雲歲穗跟來了,雙手捧著剛剛的那瓶紅酒。

岺言心覺一絲怪異,但很快就被她的笑打消。

雲歲穗眼角微微彎起,拉著她的手,“去開酒吧,我還沒嘗過紅酒呢。”

岺言登時什麼也不管了,接過那瓶酒,翻出只酒杯,就要往裡倒。

“我來吧。”

雲歲穗拿過紅酒用開瓶器開啟,給她倒上一杯,岺言二話不說接過酒一飲而下,連什麼味兒都沒嚐出來。

雲歲穗湊近她,身上的氣息鑽進岺言的鼻腔。

明明沒喝多少酒,她卻覺得醉得五迷三道,連眼前的人都看不清了。

岺言一把抱住雲歲穗,含含糊糊求道:“寶寶,你再說句我愛你嘛,好不好。”

雲歲穗聽話地在她耳邊說:“我愛你。”

呼吸灑在岺言耳廓上,她頓感自已神志不清楚了,嘿嘿傻笑了兩下:“我也是,老婆。”

她腦子被酒燻得實在迷糊,以至於忘了雲歲穗上次說我愛你的時候,是在她要離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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