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貝?寶寶?想什麼呢?”岺言輕輕問她,語氣裡都帶了點小心翼翼。

“啊,沒什麼,就是有點累。”

一回家雲歲穗就看見窗戶,陽臺都被封上了,連家裡的浴缸都消失了。

她心裡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

岺言還在為昨晚的後怕,摸著雲歲穗的手說:“累了?那你休息會兒?我去下公司。”

雲歲穗不喜歡她現在對自已的方式,誠惶誠恐,說話都害怕哪個字就會刺痛自已。

讓她想起從前小姨對自已的態度,那時她剛剛失去父母,陳靜蘭就是這樣小心翼翼地對自已。

她不想岺言這麼累,一段正常的關係不該是這樣的。

於是她開口打破了這份怪異的氛圍:“你不用擔心我會去死,不會的。”

岺言身形怔住,不知該說什麼,只能一個勁地點頭。

...

“妮兒,咋了?”

影片裡陳靜蘭蒼老的眼睛看著她,因為手機畫素差的原因,她臉上的溝壑模模糊糊,雲歲穗蜷著腿靜靜地看她。

“你是不是......想家了?”

雲歲穗點點頭,將臉埋在腿間,她怕自已下一秒就會流淚。

陳靜蘭嘆了口氣:“那就回家吧,在那兒待的不開心,就回家吧。”

陳靜蘭想她能自力更生,即便沒有自已也能好好活下去,又怕她在外面受委屈,想著要不然自已就這樣養她一輩子也好。

雲歲穗偷偷看了眼她,陳靜蘭穿著老舊的花衣服,臉上是常年勞作發黑的面板,唯獨那雙眼睛發亮,都是對自已笨拙的愛。

“咳咳咳......”

陳靜蘭忽然不受控制的咳嗽了好幾聲。

雲歲穗緊張地盯著手機螢幕,“你怎麼了?生病了嗎?”

陳靜蘭遮遮掩掩,“沒有,老毛病了。”

“去醫院了嗎?”

“不用不用,去什麼醫院,瞎浪費錢。”陳靜蘭擺著手,躲避著她的視線。

雲歲穗很著急:“怎麼能不去醫院?如果我生病了,你也會不讓我去醫院嗎?”

果不其然,陳靜蘭連忙否認:“怎麼可能,別瞎想了。”

她將手機放在桌子上支起來,一手端著碗一手拿著筷子使勁扒拉,“我吃嘛嘛香,身體好著呢,不用去醫院。”

說著生怕她不相信,誇張地在碗裡使勁扒拉。

可碗里根本就沒有飯。

她像個演員,技巧拙劣地演給雲歲穗看,就為證明自已身體健康不用去醫院,為了她省那幾個錢。

陳靜蘭對她咧開嘴笑,說:“妮兒,我沒事,那些錢我都給你存著呢。”

她臉上鬆弛的皮笑得皺成一團。

雲歲穗哪裡會不知道她的心思,她再也忍不住,按下靜音鍵,放聲大哭。

...

岺言到家問王姨,她怎麼樣了。

她安排王姨做住家阿姨,放雲歲穗一個人在家,她不放心。

王姨一臉為難:“好像在跟媽媽打電話。”

媽媽?岺言想了想她好像只有一個親人啊,是她小姨。

“飯好好吃了嗎?”

王姨指了下桌子上剩的菜,“我端上去了,但是她好像沒吃多少,基本上是原封不動,湯倒是喝了幾口。”

岺言沉著臉上樓,透過門縫她向裡看去。

房間裡只開了一盞檯燈,雲歲穗側躺在床上,沒發現岺言回來了,對著手機笑:“再給我唱一遍吧。”

陳靜蘭拿她沒辦法,在鄉村寂靜的夜裡唱著不成調的歌。

月亮高照,亮的田間的稻草堆都染上了光。

陳靜蘭啷個哩個哼著曲,有些變形的手指摸著懷裡的貓,就像摸著小時候的她。

又一遍唱完雲歲穗眼睛已經有點睜不開了。

“是不是想睡覺了?”

雲歲穗點了點頭。

“睡吧,睡吧。”

她放下手機結束通話了電話。

岺言等她差不多打完電話,才慢慢走上去,“穗穗?”

雲歲穗被嚇到了,惺忪的睡意被嚇沒。

“你回來了。”

岺言順著她的髮絲,“怎麼不好好吃飯啊?”

“沒胃口。”雲歲穗支起身體,看著她。

“在跟小姨打電話嗎?”

雲歲穗點了點頭。

“是不是想家了?”

她沉默了,吸了吸鼻子,竭力壓制住自已的難堪。

隨著衣料輕輕摩擦的聲響,她挪向雲歲穗,輕聲低喃:“寶寶,等我把這些事處理完,陪你回家。”

...

季晏生靠在座椅上抽著煙,打給蘇芷秋。

“喂,表哥,怎麼了?”

“你上次給我介紹的那個朋友,就那個岺言的女朋友,她叫什麼?”

“哦,她是姓雲,雲歲穗。”

季晏生黑沉沉的眼裡閃過一絲波紋,雲歲穗?這個名字好像在哪裡聽過。

他早就記不清了,在那段青蔥歲月裡曾因為惡劣好玩傷害了誰。

這在他的人生裡,只是一段不重要的小插曲,甚至可以不對此付出任何代價。

...

沈時凌笑眯眯地看著她:“歲穗,我們又見面了。”

雲歲穗牽強地扯出一抹笑,“你好。”

“你看起來比上次要瘦了,很累嗎?”

雲歲穗聲音又澀又啞:“我總感覺這樣不對。”

“什麼不對?”

“她不該這樣被我拖累的。”

“誰?”

“所有人,我拖累了所有對我好的人。”

沈時凌有一瞬間的怔愣,她眼神複雜,輕聲道:“不要懲罰自已,不要為此懲罰自已。”

沈時凌字斟句酌:“你可以釋放痛苦,難過這些所有的負面情緒,壓制這些只會讓自已越來越辛苦。”

“活得簡單一些,開心了就笑,傷心了就哭,生氣了就喊。”

沈時凌面對著她:“歲穗,或許我們應該換一種生活方式了,可能會很難,就算不行也沒關係。”

“沈醫生,我不知道。”雲歲穗搖頭。

沈時凌拉過她的胳膊,天氣已經轉熱,雲歲穗在家穿著短袖,那些縱橫可怖的傷疤就這樣暴露在視線中。

“用疼痛來緩解痛苦,只會更疼,我們不是已經知道了嗎。”

她的聲音很溫柔,軟綿綿的,像是怕嚇到她。

雲歲穗臉上露出像稚童一樣的迷茫。

沈時凌摘下眼鏡,“你可以活得像你自已,而不是他們任何一個人眼中期望的樣子。”

雲歲穗張了張嘴,但是沒發出聲音,如果說出來自已的想法,沈醫生一定會傷心。

她想說,她不想活,也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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