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到火化,雲歲穗跪在陳靜蘭屍體前,她膽子是很小,現在卻一點都不怕。

她細細撫摸著已經僵硬的手,陳靜蘭手指關節粗大,粗糙的很,手背上貼著一層薄薄的皮。

她活著的時候就沒享過幾天福,沒上完高中就出社會打工養活自已,中年接連喪父喪母,自已唯一的姐姐過的也是一團糟,沒過幾年車禍身亡,只留下十七歲精神不好的侄女。

她只能又拼命的工作,這時陳靜蘭懂了一句話,打工就是人肉換豬肉。

雲歲穗遲遲沒有鬆開她手的,工作人員也很為難。

岺言上前抱住她,“穗穗,我們不看好不好?”

雲歲穗抬頭,她眼淚都流乾了,眼眶疼得厲害。

岺言將她抱起,遠離這個地方,在這個豔陽天,她感覺懷裡的人冷得發抖。

她攥著雲歲穗發涼的手哈著氣,想給她暖熱。

...

雲歲穗抱著骨灰盒離開,她想人原來死後這麼輕嗎。

殯葬人員幫她將土埋好,開車離去。

雲歲穗想這片土地上埋了小姨和她的爸媽,她應該不會孤獨。

“你讓我一個人待會兒吧。”

岺言站在她身後,聽話地往後退了兩步。

雲歲穗抬頭,春風瑟瑟捲起她的碎髮,樹影婆娑,斑駁陸離,虛無又真實。

她到現在為止都怪誕的希望這只是場虛無的夢,可眼前燃燒紙錢的火舌又是那麼熾熱。

雲歲穗雙膝跪地重重的磕了一下頭,臉下溼潤潮溼的泥土味鑽進她的鼻子,眼淚順著鼻尖滴在地上,思念生根。

她以為自已的淚早流乾了。

起身又磕了兩下頭,她真想就此長跪不起,眼淚浸溼這片泥土,願它能傳達我的思念。

雲歲穗張開乾裂的唇輕輕地說:“你慢些走,等等我。”

岺言跟著她跪在一起,雲歲穗轉頭看了她兩眼,“你跪什麼。”

岺言拿起紙錢扔進火焰中,“祭拜你的親人,這樣我對你不好她就會懲罰我。”

雲歲穗轉過頭,眼神看著遠方,突然開口:“你知道我為什麼沒有把我媽埋在這裡嗎。”

與其說這是問岺言,倒不如說她在自言自語。

“因為我恨她。”

雲歲穗說完這句話,忽而鬆懈了,如釋重負。

在她所受的教育裡,孝大於天,所以很難承認,也沒有人能傾訴,她恨她的媽媽。

雲歲穗深吸一口氣:“她為什麼不愛我,為什麼沒有站在過我這邊,她從來沒有考慮過我,所以我要她死也不能跟爸媽在一起,要她跟自已生前最恨的人埋在一起。”

雲歲穗說到這裡,閉上了眼睛,“我是個不孝女。”

眼前火焰騰騰,煙燻得她流淚。

“如果不是我,她這輩子過得也不會這麼苦。”這個她指的不知道是媽媽還是小姨。

岺言靜靜的聽,良久她道:“穗穗,你已經夠苦了,不要把他人的苦難強加在自已身上。”

她臉上的淚被燻的乾涸。

“......走吧。”

回去的路上,雲歲穗看著家家門前都貼著紅色的對聯,只有她家是藍色,藍色的橫批寫著“與世長辭”。

橫批下面的流蘇隨著風飄啊飄,一如小姨知道她要走時的挽留的手。

岺言字斟句酌的開口:“要還想回來的話,我陪你。”

“不,不回來了。”

“好,都依你的。”

...

到家後岺言拿著熱毛巾敷敷她的眼睛,感覺涼了就再去用熱水泡一下。

就在她要在起身去熱的時候,雲歲穗拉住了她的袖子,“不用了,我睡會兒。”

“哦,哦,好。”

岺言連連應是,給她蓋好毯子就關上了房門。

這幾天雲歲穗身心俱疲,她也不好受。

電話響起,那邊是許毅:“岺總,嚴家那位說想見見您。”

“她還有閒心見我?”

岺言冷笑了聲,“那就看看她還想說什麼。”

...

岺言進了看守所,隔著玻璃和柵欄看著嚴柏知,不疾不徐地開口:“你找我是想留遺言嗎?”

嚴柏知抬眼,眼白空缺,那怨毒的目光死盯著岺言,忽的笑了一下:“聽說你最近請了好幾天假沒去公司啊,是因為什麼呢?”

她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啊,是不是你的小情人兒出事了?”

沒曾想岺言根本不接她的茬:“你真該照照鏡子,看看現在自已的樣子。”

嚴柏知神情有一瞬間怔愣,隨即染上瘋狂:“你算什麼東西?沒資格對我指手畫腳。”

相比起她的瘋狂,岺言很是鎮定:“你現在最對不起的人,就是嚴家伯父伯母,他們真的從來都沒有懷疑過你。”

岺言沒有親眼看見她被抓時的情景,但也從他人嘴裡聽了一耳朵,聽說嚴家父母當時極力反對警察抓她,說嚴柏知是無辜的,那只是意外事故。

直到警察拿出影片,二老面如死灰。

嚴柏知大聲反駁她:“你放屁!我對不起誰都有可能,唯獨不會對不起他們!如果不是他們,我怎麼可能從小就失去父母寄人籬下,被人罵水蛭,罵了幾十年!”

“我要他們也嚐嚐失去至親的滋味!”

岺言冷眼看她狀若瘋魔的樣子,“你怎麼就那麼認定你父母是因為嚴家才死的?”

她輕輕吐出:“不會這也是你背後的人告訴你的吧?你怎麼就那麼經不起人挑撥。”

嚴柏知安靜下來:“你怎麼知道。”

“因為這是他們慣用的招數啊。”

嚴柏知垂頭,她想如果這一切都是被人編造的,都是假的......不!不可能!

她抬頭,盡力控制著自已表情,“這一切不過都是你編的,岺言我就算是死,也要拉你一起下水!”

“你的那個情人現在是不是心灰意冷了?”

她如願看到了岺言錯愕的表情。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對付不了你,還對付不了她嗎?”

嚴柏知猛地撞在前面的玻璃上,面目被擠壓得猙獰。

“你的下場不會比我好多少的!我要你永失所愛!”

一邊看著的警察趕忙將她按在座椅上,嚴柏知瘋狂掙扎,大聲吼叫:“我會等著那一天的!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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