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討債鬼
沈老大給妻子使了個眼色，沈大嫂來不及看收了廚房樑上掛著的魚和那些海鮮，往屋裡藏，但凡還算值錢的，都收了，沈家幾個小子也幫忙。
沈平安小聲跟海月和澈澈解釋。
“我這四叔在外面欠了不少錢，每次來都來借錢，借不到錢就死活要拿些東西走，以前家裡也沒多少存貨，如今他要是看見家裡的這些，哪怕是魚骨頭他都恨不得拿去換成錢。”
“大哥？”
沈老大不緊不慢的往外走，“來了，這麼晚了老四你有事啊。”
嘴裡不停，但是手上的動作卻慢悠悠的。
開啟門，外面是個二十多的瘦高個，臉色蠟黃，走路腳步虛浮。
“喲，好香啊這是，大哥你們最近收穫不錯啊。”
沈大嫂收拾好了已經回到廚房，聞言尷尬的解釋，“沒有，好不容易撿了點魚想留著，但家裡孩子多都在長身體只能咬咬牙煮了。”
鍋裡的魚實在沒時間收。
沈老四笑笑不信，坐下也不客氣，用他大哥的碗筷直接夾了一條最肥的魚。
沈喜樂一看他搶了海月的魚，急的不行。
沈老大趕緊說，“老四，那魚給孩子吧，你看這孩子瘦的。”
沈老四趕緊端著碗往旁邊一躲，“大哥，你還是不是我兄弟啊，你沒看我也瘦嗎，我都多少天沒吃著這麼肥的魚了，娘可說了，要你們都讓著我的。”
沈老大去拿碗的手聽見沈老四提及沈老太太，慢慢縮了回來。
沈老四就知道是這樣，得意的笑笑，只要他搬出沈老太太，沈老大一準妥協，百試不爽。
但是他正得意的低頭去要肥嫩的魚肚的時候，發現碗裡的魚不翼而飛了。
詫異的看向沈家四小子，沈家是個小子憋笑已經憋的臉通紅了。
沈老四氣炸了，“你們誰偷了我的魚！”
但是他低頭挨著看，四個小子包括沈大嫂碗裡都沒有魚，魚飛了？
“我可沒偷你的魚，這魚本來就是海月的，我只是幫她拿回來而已。”
“而且。”澈澈說著，瞥了沈老四一眼，“你差點吃了，真的很噁心。”
說完，他用力把夾在筷子上的魚在水桶裡涮了涮。
這話，連沈老大都差點沒繃住，嘴角壓了又壓，雖然心疼被澈澈弄髒了的那桶水，但心裡還是很高興的。
這小子真得勁！
沈老四氣的臉都要綠了，氣沖沖就要上去找澈澈的麻煩。
沈老大趕緊擋在他面前，“老四這麼晚來找我有事吧？”
沈老四本來惡狠狠的瞪澈澈，但一想到正事，便忍下了這口氣，也顧不得鍋裡剩下的魚了，放下碗拉著沈老大說道。
“哥，最近手頭緊，借兩個錢花花唄。”
沈老大就知道是這破事，愁著臉問道，“你是又去喝酒了？還是去賭了？”
“哥，你別管這麼多，能借我一貫錢嗎？”
“多少？”沈老大聲音一下子拔高，“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異想天開，一貫錢？你乾脆把我賣了得了！”
沈老大又愁又生氣，“現在是什麼，是荒年！有口飯吃就不錯了我上哪去給你弄一貫錢？別說一貫錢，就是一個子都沒有，糧都沒得吃還錢呢。”
越說沈老大越生氣，“跟你說了多少次了，讓你娶個媳婦老老實實......”
“大哥！”沈老四臉色不好的打斷他。
不想給他借錢就每次想說教他，都這麼些年都還是這樣，煩死了。
沈老四直接開始無賴往那一坐，“那些要錢的天天催命似的，大哥你無論如何也要救救我，娘說了你至少得拿一百個錢，少一個都不行。”
沈家四小子偷摸吃鍋裡的魚，海月一邊吃澈澈餵給她的魚，一邊偷偷將鍋裡的魚藏到自己的碗裡藏在衣服下面。
幾人正忙著，一聽沈老四說這話，都抬頭看向沈老四。
海月還從沒見過要錢這麼理直氣壯的，跟張大嫂問她要討的東西一樣兇惡無比。
沈老大又氣又無奈，只能攤著說，“真沒有，你瞧瞧你這幾個侄兒侄女，一個個都沒吃飽過，哪有什麼錢。”
“我才不信呢，我可聽說了，你最近收養了兩孩子，沒錢你能收養兩孩子？你肯定以前藏錢了。”
沈老大很無奈，無論他怎麼解釋沈老四就是不信，沒辦法他就不吭聲了。
沈老四看沈老大不出聲，扭頭看向沈大嫂，沈大嫂尷尬的問，“老四喝魚湯不，再不喝就沒了。”
沈老四一瞧，一鍋魚就剩鍋底那一點湯了。
趕緊搶過去全部喝完，喝完後看了看沈家四個小子和海月澈澈，澈澈他總覺得像鎮上那些有錢人家的少爺，他不敢惹，就瞪了海月一眼。
真不知道他大哥一家是不是瘋了，都荒年了養這麼個賠錢貨幹什麼。
剛瞪完他就渾身涼颼颼的，發現是那個叫澈澈的少年眯著眼盯著他，他心虛的扭頭。
飯後他又纏著沈老大要錢，但沈老大是真沒有，家裡就一點魚獲，得顧著孩子們的吃食，肯定不能給沈老四。
沈老四墨跡了半宿，沒辦法又困又冷，便回去了，回去前還說，“大哥記得給我籌錢啊，過兩天我再來。”
沈老大在他期待的眼神下，無可奈何的點了點頭，沈老四心滿意足的離開。
沈老四走了，海月明顯感覺到一家人鬆了一口氣，除了旁邊的澈澈，大哥哥似乎一點都不在意別人，該做什麼就做什麼。
海月從衣服下面拿出藏好的碗，裡面是一碗魚肉，“爹爹，有點涼了，熱一熱就可以吃。”
沈老大一顆心瞬間就化了，沈大嫂和沈家小子們早就發現海月在藏魚，一直幫著打掩護，這會沈大嫂重新燒的水也好了，加進碗裡，一碗魚又熱氣騰騰了。
沈老大開心的吃魚，有些後悔剛剛點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