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慈音
小海月微微搖頭，“澈澈我沒事，只是踩到東西了。”
她低下頭，指尖在細沙裡戳了戳，“澈澈，好像是一塊石頭，圓滾滾的。”
“澈澈你看，是一顆透明的石頭誒，好神奇。”小海月眼眸晶瑩，興奮不已。
澈澈垂眼看去，心想即便是中秋月圓之夜高懸於夜空中的圓月，也比不上此刻小海月眼底的晶瑩。
“澈澈，為什麼會有透明的石頭啊？”小海月捏著那顆圓滾滾的石頭在海水裡過了一趟。
澈澈順著海月的動作看去，不知道是不是海水的波光晃了眼，他剛剛似乎看見圓石有微光在閃爍。
澈澈伸手接過圓石，掌心的圓石晶瑩剔透，觸感冰涼細膩。
“這是玉晶。”
“玉晶？”海月眸色透著不解，好奇地追問道，“玉晶是什麼東西？”
“玉晶是由玉體結成的晶石，格外罕見，有市無價。”
然而，像他掌心這顆通體透明，毫無一絲雜質的，絕對是珍寶中的珍寶。
澈澈心底暗自唏噓，小海月的運氣是真的好。
聽完澈澈的解釋，海月的眼角微微彎成月牙形狀，宛若初春晨曦中新長出的嫩葉，“那我們豈不是撿到寶貝了？”
澈澈無所不知，他說的肯定不會出錯。
澈澈勾唇，笑得寵溺，“是，小海月撿到絕世珍寶了。”
小海月激動得雙手微顫，有了這個寶貝，爹地孃親就可以不用那麼辛苦了，哥哥們也能用上好的筆墨紙硯研習，說不定他們一家人還能到縣上生活。
她要把這玉晶賣了！
海月已經開始編織美妙的夢境，措不及防間，她的心口突然一陣抽痛。
她呼吸一滯，僵著身體不敢有動作。
一旁的澈澈見她突然安靜下來，狐疑側首，當即發現了她的異常。
“海月？海月！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他目不轉睛盯著海月，心急如焚。
隔了好一會，海月才逐漸緩過勁來，她輕輕吐出一口氣，心有餘悸，“澈澈，我剛剛這裡好痛。”她說著抬手捂住自己心口的位置。
澈澈聞言，頓時眉頭緊蹙，“心口痛，怎麼突然會心口痛呢？不行，我們現在趕緊回去告訴孃親，我們去看大夫。”
他說完便扯著海月的手，不由分說要往回走。
忽的，另一隻握著玉晶的掌心傳來一股難忍的冰涼，凍得澈澈下意識脫手。
澈澈眉頭的褶皺更深，玉晶怎麼突然那麼冰手？實在古怪。
下一瞬，原本掉落在沙灘上的玉晶莫名騰空而起，兩人呆若木雞。
通體透明的玉晶閃爍著微弱的紫色光芒，彷彿自帶呼吸一般，一明一暗，一明一暗……
一切發生得太快，叫兩人都無暇反應，待到他們緩過神來，已經被驚得瞠目結舌。
更叫他們無措的是，那顆玉晶正緩緩的朝著海月靠近。
澈澈警惕的擋在玉晶跟海月之間，他敏銳的觀察到，這玉晶離得越近，紫色光芒就越深，一明一暗的變化也越快。
“海月……”
一股滄桑而醇厚的聲音驀地自大海中央傳來海月心跳漏了一拍，她回過頭，沒有人。
海月雙手緊緊揪著澈澈的衣襬，恐怖不安，“澈澈，你有沒有聽見什麼聲音？”
澈澈側過腦袋，一邊緊緊盯著那顆不斷靠近的玉晶，一邊問道，“什麼聲音？”
“好像有個老爺爺在叫我，你沒有聽到嗎？”海月咬著下唇，聲音已經染上了輕微的哭腔。
“海月不怕，我們回家。”澈澈柔聲安慰。
他護著海月，打算離開這片暗藏危險的沙灘，誰知不論他們跑多快跑多遠，眼前的景象卻始終沒有變化。
澈澈彷彿意識到了什麼，他停下腳步，艱難的將殘忍的事實告訴海月，“海月，我們被困住了。”
而罪魁禍首，應該就是那顆玉晶。
澈澈面色凝重，充滿敵意的目光緊緊鎖在那顆漂浮在半空的玉晶上。
這顆玉晶太古怪，自發現它開始，一切就變得不受控起來，難道是不祥之物？
“澈澈，我們該怎麼辦啊？我們是不是回不了家了？”海月鼻尖泛紅，淚水已經奪眶而出。
澈澈心疼不已，他抬手輕輕為海月拭去淚水，“不會的，海月不怕，不論如何我都會保護你。”
即便是搭上他的性命，他也不會讓海月遭遇傷害。
“海月不怕……”他極力安撫著，縱然自己大不了海月幾歲，縱然他也從來沒有面臨過這樣的局面。
“海月，是我，海神伯伯。”那股蒼勁有力的聲音再度響起。
海月怔愣了下，低聲呢喃，“海神伯伯？”
“什麼海神伯伯？”
海月眼神飄忽，下意識閃躲澈澈投來的打量目光。
她該怎麼跟澈澈解釋海神伯伯的存在？
在她眼中，海神伯伯是來自大洋中的偉大神明，庇佑著沿海的百姓。
可這些只是她自己的認知，她從未見過海神伯伯，連她都不確定這些想法是不是真的，又怎麼能讓別人相信自己。
況且，海月下意識覺得，像澈澈這樣的人，應該不會相信有神明的存在。
澈澈所說的每一則故事、每一道傳說，都是來自書中，像海神伯伯這種沒有任何書籍記錄，虛無縹緲的人物，他肯定不會相信，要是他能聽見海神伯伯的聲音還好說。
海月遲疑未決，既不想隱瞞他，又擔心他不會相信自己。
“海神伯伯是……”
話還沒說完，腦海中的那道聲音又悠悠傳來。
“海月，你不必驚慌，這玉晶是我送你的禮物，她今日有些調皮，你只需喚她的名字，她便會乖乖聽你的話。”
海月迫不及待，“她叫什麼名字？”
她要讓這裡恢復正常，她要離開這裡。
“她叫慈音。”
“慈音！”海月高聲呼喚。
話音墜地，玉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海月下意識抬手，那玉晶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向她，最終輕輕落在了她的掌心。
海神伯伯沒有騙她！
看著安安靜靜躺在自己掌心的玉晶，海月喜上眉梢。
“澈澈，我們可以回家了！”她欣喜的看向澈澈，卻發現澈澈正以一種難以言喻的目光在盯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