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軍：“別別別，不至於。他要去搞貿易挺好的。不過不用去南非，去北非或者土耳其吧。到時候我看看。你讓他先在這裡幹著。”
白立剛：“誒，北非不錯。土耳其更好。”
李文軍跟他往裡面走：“3D印表機做成什麼樣了。”
白立剛：“我以前還笑漂亮國的3D印表機就是個紙塑機。後來發現自己笑早了。紙塑機也不是那麼好做。我們花了一年時間才勉強把紙塑機打出來。因為那個紙漿容易堵噴口，跟造紙廠琢磨了很久才搞成。然後幫工藝品廠打了一堆紙杯和紙箱子。”
那個機器研發砸了幾百萬下去。
一個紙杯一分錢，一個紙箱五毛錢......
真是高射炮打蚊子，代價太高。
李文軍聽了直笑。
旁邊的人都感嘆：李文軍這一點就比很多老闆強了。
別的老闆要是聽說砸了幾百萬下去，做出來個只能打紙箱子的東西，肯定氣急敗壞，怎麼也要開除幾個才解氣。
李文軍現在還笑得出來.......
白立剛又說：“然後我們所有研究人員一起琢磨，用材料能直接列印出東西來。他們說豆腐是豆漿凝固的。弄點黃豆磨粉調粘稠一點，加點滷水，能打豆腐塊和豆腐乾，還能打豆腐皮。”
有意思，這一趟果然來的值。
董慶軍已經笑出聲來，問：“打成了麼？”
白立剛：“沒，根本成不了形，而且餿了。人家點豆腐是靜止的狀態，我們是動態的。”
李文軍：“失敗沒關係，要勇於嘗試。”
白立剛：“我們又去弄了點麵粉調麵糊打饅頭。”
董慶軍：“為什麼不打餅。”
白立剛：“3D印表機，立體的比較容易看出效果。”
董慶軍：“打成了？”
白立剛：“沒。死麵，打不出來。有人加了酵母粉想再試試，結果一邊打一邊發麵，不成形也就罷了，還把噴口堵死了，清理了一個星期才弄乾淨。”
董慶軍：“你這個打出來也沒人敢吃。還是畫大餅吧。”
白立剛：“別搗亂，聽我說。我們總結了一下，暫時不能打生的或者半成品食物，要打熟的成品。比如用熟麵粉漿打麵條。但是麵條價值太低，我們就想試試蛋白質之類的，高熱量，價格高的東西。就做出了能用兩種材料列印一個物體的印表機。用蛋白粉和蛋黃粉打出了一個雞蛋。看那個樣子是跟剝了殼的水煮蛋一模一樣。反正肉眼分辨不出來，”
李文軍說：“誒，這也是突破哦。”
白立剛：“我們也覺得是。就把雞蛋拿給邱豔和陶董鑑別了一下。她說下這個蛋的雞絕對病了。蛋黃味道怎麼這麼怪。陶董說，蛋白太光滑，肯定是塑膠做的蛋，有毒。死活不肯試吃。我們就拿回來了。”
陶光明臉都憋紅了：“我去，我就知道那雞蛋有問題。你們還騙我說是什麼高科技雞下的蛋。”
董慶軍：“哇哦，連陶董都騙不了，可見有多假。”
白立剛：“然後我們受了豆腐的啟發又用了石膏加水調成漿，然後一層一層列印，就能打出石膏雕塑。我也覺得行，總算是進步。然後又折騰了三個月，幾個石膏雕像，效果是很好，但是工藝品廠說，只要有模子，他們十分鐘能搞一個，成本不到十塊錢。我們的成果最後被畫畫興趣班拿去畫素描了。材料研究所B所看不下去，提醒我說可以試試塑膠。塑膠飯盒，塑膠手套，質量好的，單價也能賣出幾十塊錢。我覺得這個方法可行，倒不一定是要做塑膠飯盒什麼的，可以做別的塑膠產品。比如零件比較多的高檔玩具。用來做玩具的熱塑性塑膠可以用粉末狀材料，然後採用加熱燒結。”
李文軍點頭：“不錯，從材料直接堆積到熱燒結，已經是飛躍性的創新了。”
白立剛：“可是問題又來了，怎麼加熱，加熱什麼。怎麼能保證燒結整體性和強度所需的溫度，又不引起火災，不把印表機燒掉。我們試驗了好多次，用了多種材料，做出了現在這一款選擇性熱燒結3D印表機。”
董慶軍：“什麼叫選擇性燒結。”
白立剛：“就是用電腦將一個三維立體圖紙拆解成一層層的圖紙。先把最下面一層的圖紙傳給印表機。印表機用溫度稍高於粉末熔融溫度的機械掃描頭，根據圖紙選擇性的融化熱塑性塑膠粉末並粘結成一個整體。等這一層燒結完成，工作臺就會降低一個層厚的高度，新的一層粉末鋪灑在已燒結的當前層之上，電腦就會給印表機輸送倒數第二層截面的圖紙，機械掃描頭按照圖紙把倒數第二層燒結在最後一層的截面上，這樣逐層迴圈直至整個物體成型。最開始只能打單色的，然後我們用印表機的三原色調色原理，現在能打出彩色的了。至今為止，我們的成果就是這個。然後做出了這些東西。”
然後桌上一排各式各樣的塑膠製品。
然後白立剛現場演示照著圖紙列印了一個塑膠小人。
眼睛鼻子活靈活現，跟圖片一模一樣。
有一說一，這個比工藝品廠生產的塑膠製品要精美細緻得多。
可是還是有一種用牛刀殺雞的感覺。
董慶軍：“講道理，如果是把粉末燒結，那所有金屬粉末，合金粉末，甚至是陶瓷粉末都可以用這個技術，直接列印成型。”
白立剛：“理論上是。可是實際操作起來，有個技術問題。”
董慶軍：“什麼問題？”
白立剛：“金屬，合金和陶瓷粉末的熔點都比熱塑性塑膠高。機械掃描頭達不到這麼高的溫度。就算能達到，掃描頭和操作檯都有可能一起融化。”
董慶軍沉默了。
李文軍說：“其實，你們可以不用機械掃描頭來加熱。可以用鐳射束來加熱。只要用熔點比較高的合金來做操作檯。”
白立剛一愣：“誒，這個，我沒想到。”
李文軍：“嗯。試試吧。有任何問題都可以找我。”
一出印表機廠，董慶軍就開始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