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她的少許尷尬,許燁大抵明白了。
他抄起門口的傘,“我馬上回來。”然後轉身離開了。
姜拂扶著沙發站起身,單腿跳到浴室,把上衣脫下來丟進了洗衣機裡。
她忍著疼痛接了點溫水擦去脖子上的灰塵,套了件睡衣。
可她怎麼都脫不下來褲子了。
西裝褲是沒有鬆緊度的布料,褲子版型又特別貼合她的腿部,她的腳腫的像泡了水的饅頭,根本脫不了。
她費勁地從座位上站起來,結果一不小心打翻了手邊的水盆。
盆子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剛走到門口的許燁聽到聲音,立刻輸入密碼跑了進來。
他把輪椅丟在客廳,徑直來到姜拂的臥室。看她面色蒼白地站在水泊中,他忙上前把她抱起來。
“怎麼這麼多水?你不會是想洗澡吧?”許燁緊張的眉頭都皺到一起了。
姜拂顯然沒反應過來,“你怎麼進來的?我不是關門了嗎?”
許燁眸色微頓。
他抿抿唇,“上次你喝多,一邊開門,一邊念密碼。這麼簡單,一下就記住了。”
姜拂生無可戀,“我沒跟你說我銀行卡密碼吧?”
“這個倒沒有,”許燁搖頭,“除非你銀行卡的密碼和門的密碼一樣簡單。”
聽到這話,姜拂腦袋裡有什麼東西炸開了。
她忙不迭低頭,生怕被許燁看出什麼破綻。
畢竟……
她的銀行卡密碼還真就這麼簡單。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許燁把她抱到客廳的沙發上,看著她已經換好的睡衣愣了幾秒,“真的去洗澡了?”
“沒有,”姜拂跟個洩了氣的皮球似地癱在沙發上,“我覺得這個褲子有點難受,想換下來,沒想到根本就脫不下來。”
“可這是高定,很貴,我捨不得把它剪壞。”
姜拂盯著自己的“鴨掌”,越發煩悶了,“它怎麼就能腫的這麼高?要是什麼東西折一下都能有這麼好的效果,我就把我銀行卡折了,說不定裡面的數字也跟著高了。”
許燁低頭笑笑,“別貧嘴了,我幫你想想辦法,儘量不破壞它。”
“唉,今天杜先生還誇我這身衣服好看了呢。”姜拂沒來由地說了這麼一句話。
正準備查百度的許燁默默關掉手機,側目問道:“你家剪刀在哪兒?”
姜拂:“你問這個幹嘛?”
“百度沒有提供很好的解決辦法,”他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而且你這褲子這麼勒,我估計會影響腳踝的血液流通,早剪早好。”
“……廁所有剪刀,”姜拂愣愣地給他指,“順便把我架子上的睡褲也一起帶過來吧。”
許燁立馬照做。
不過幾秒鐘的功夫,他就拿著姜拂要的東西出現在客廳,“剪吧。”
他把剪刀放到姜拂手上,等著她動作。
姜拂嘴角抽了幾下,“你確定看著我剪?”她拍拍大腿,“我沒穿安全褲。”
許燁:“……”他轉身走到陽臺,“你繼續。”
姜拂偷笑兩聲,收回眼神。手起剪刀落,價值幾萬塊的高定就這樣打了水漂。
她費力地套上睡褲,終於鬆口氣,“可惜了這件衣服了。”
望著溼潤的雨夜,許燁聲音乾澀,“不可惜,不適合你。”
“錢沒花在你身上,你當然覺得不適合了。”姜拂輕哼。
“你要是覺得捨不得,我送你身新的,”許燁輕敲陽臺欄杆,“我可以進去了嗎?”
姜拂把破褲子扔進垃圾桶,“進來吧。”
她躺在沙發上望著天花板,“我實在太累了,沒辦法招待你了,你自己倒點水喝吧。”
許燁忽略她的話,拿起袋子裡的噴霧,走到她身前蹲下。
其實從醫院出來前,醫生已經給姜拂上過藥了,但是剛才她的腳踝被雨水濺溼了,還是要重新上藥的。
他託著她的腳踝噴了些噴霧上去,冰涼的觸感讓姜拂緊張的神經鬆懈了。
“呼……”她笑,“舒坦,要是這時候能吃個飯糰就好了。”
她的眼睛瞅著桌子上的便利袋,話裡滿滿的暗示。
許燁無奈地把她的腳放到沙發上,墊好抱枕,起身去幫她拿飯糰。
飯糰還是熱的。
姜拂吃的眼冒金星,甚至都快忘了身上還有傷。
許燁點點她的頭,“把袖子擼上去,你肩膀有傷。”
她的睡衣袖子不長,而且很寬鬆。姜拂聽到這話,吃東西的動作暫停了。
“呃……”她被打斷了進食,不太高興,“要不等我吃完?”
“吃一個能吃飽?”許燁太瞭解她了,她能吃到後半夜。
姜拂尷尬地笑笑,把袖子推上去。
她的面板很白,尤其是肩膀和小臂內側這些位置,簡直白到發光,像是浸泡過牛奶的絲綢,又滑又嫩。
許燁喉結滾動,側過頭等她把衣服整理好。
她的肩膀上有一塊巴掌大的淤青,沒有腫起來,不過看上去情況不容樂觀。
許燁噴上藥,又從便利袋裡找出冰塊杯,把裡面的冰塊倒出來用毛巾包住,分別放在姜拂的肩膀和腳踝上。
他扯過她沾滿沙石的小手,沾著藥水清理。
姜拂疼的直抽氣,“溫柔點。”
許燁不露痕跡地放慢動作,“唐氏集團的供電系統沒有這麼脆弱,出現停電這樣的失誤,肯定是有人在背後搗鬼。但能在唐氏集團搗鬼的人,必然後臺強硬。”
他語氣溫吞,“不是我殺滅你的信心,而是這件事情討到說法的可能性幾乎為零。在唐柒的地盤上出了這種事,她會護著自己。”
“你也覺得是唐柒做的?”姜拂把最後一口飯糰嚥下去。
許燁單膝跪在沙發前,扶著她的手背貼上創口貼,“除了她,誰還會光明正大地對我身邊轉悠的人下手?”
姜拂皮笑肉不笑,“許少爺,說話要嚴謹,明明是你在我身邊轉悠。”
“是麼?”許燁把她的手放到沙發上,單手撐著下巴淺笑,“可我怎麼記得,你沒有收到新品釋出會的邀請函?”
“沒有邀請函卻能進出釋出會,不是為我去的,那是為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