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雙雙攤牌。
姜拂是二,許燁是五。
沒想到一上來就是他們兩個人互相問答,姜拂不由得懷疑,老天爺是不是故意跟他倆開玩笑?
反觀許燁就沒多大反應了,甚至連嘴角都悄無聲息地勾了起來。他捏著卡片在桌子上輕點兩下,點的姜拂心裡七上八下。
“那我問個簡單的。”
海風輕揚,吹起少年細碎的髮絲,倔強的眼神也被風吹散,落至少女的眉睫。
許燁按住內心的悸動,“跟我出來玩兒開心嗎?”
問題簡單的讓姜拂有點出乎意料,但她還是認認真真回答:“開心。”
許燁嘴角噙著笑,“到你問我了。”
姜拂實在沒什麼好問的,尤其對上其餘幾人八卦的眼神後,她就更不想問了,“能跳過嗎?”
許燁遺憾地嘖了兩聲,“你對我就這麼不感興趣?”
“可是你的一切我都知道啊。”姜拂是想表達兩人在一起談戀愛時都互相瞭解過了,但不知為什麼話一出口就變味了。
為了防止事態往更奇怪的方向發展,她只好正襟危坐:“為什麼帶我出來玩?”
“想讓你開心。”許燁答的乾脆。
“嘖嘖嘖......”一旁的傅正寒聞到了一絲姦情,許燁立馬抬腿踢了腳他的屁股,他就不作聲了。
杜容時斂眸仔細聽著,表情很是耐人尋味。他抬手把牌收回來,打散分發給大家。
這次抽到國王的是會野,“二號和三號。”
眾人攤牌。
二號是杜容時,三號是唐柒。
唐柒眼睫輕抬,笑裡藏刀,“杜先生,我很好奇您跟姜拂是怎麼認識的?能說說嗎?”
猜出她的意圖,杜容時報之以笑,“前年的國慶節假期,姜小姐在外拍攝時被攝影師騷擾。我恰好路過,出面幫了她一把。”
前年國慶節假期的最後一天?
許燁想起來,那是他們分手前,最後一次冷戰的日子。
所以她那時給他打電……
“唐小姐喜歡許燁?”
杜容時的問題打斷了許燁的回憶,就連姜拂的注意力也被他成功地吸引過來。
餐桌上的人頓時安靜了。
六個人各懷鬼胎,貌合神離。
隔壁的大學生正在彈吉他開派對,吵吵鬧鬧很是熱鬧。對比這邊沉悶到只剩風聲的氛圍,顯然有些侷促了。
杜容時搓搓掌心,故作抱歉,“不好意思,問的太隱私了。既然你不想回答,那我們就......”
“是,我喜歡許燁,”唐柒挺起胸膛,舉著酒杯輕輕搖晃,“這沒什麼可隱瞞的,不像某些膽小鬼,不敢正視自己的感情。”
她意有所指的話讓一旁的姜拂記在了心上。
她魂不守舍地踢著桌子下面的沙,不一會兒涼鞋裡就髒兮兮的了。
許燁把腳抵到姜拂椅子前面,不讓她胡鬧。
趁局面還不算太糟,會野收起牌打散下發。
這次抽到國王的是傅正寒,“四號和五號。”
眾人攤牌。
四號是許燁,五號是唐柒。
傅正寒眉頭緊皺,這個唐柒怎麼老是被抽中?
煩死了。
能不能把她踢到海對岸?
唐柒等這個機會等了好久,如今心願達成,激動的眉飛色舞,“許燁,你父母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兒?”
許燁抬起眼皮,語氣散漫,“我沒有父母,”他開瓶啤酒灌了兩口,“我父母去世了。”
聽到這話,姜拂的心不受控制地絞痛起來。
他父母怎麼會去世了?
她還記得兩個人剛在一起的時候,他父母去學校看她,給她帶了好多好吃的,還塞了個大紅包。他父母異常恩愛,對她特別滿意......
不過兩年而已,已經時過境遷到這般地步了嗎?
唐柒顯然沒想過會是這個結果,“許燁,我不是這個意思,我......”
“問問題哪來這麼多廢話?”他把啤酒罐子懟在桌角,表情陰冷,“半個月前的釋出會,是不是你推的姜拂?”
唐柒靚麗的臉垮了下去。
她蠕蠕嘴,指尖在桌子下面不停地顫抖,“許燁,這......”
“這就是我的問題,你敢回答嗎?”許燁舔舔兩頰的軟肉,頗為不耐煩。
“不敢?那就不用說了。吃得差不多,也該休息了。我先回去了。”他站起身拍拍腿上的沙子,拉起姜拂離開了。
看似和藹的遊戲氛圍,如今降到了冰點。
望著遠去的一高一矮兩個背影消失在夜色裡,杜容時一言不發地回帳篷休息了。
唐柒哪還有臉呆下去,也是落荒而逃。
傅正寒和會野作為這場愛情保衛戰中唯二的倖存者,沉重地碰了個杯。
留下來收拾垃圾就收拾垃圾吧,總比看他們明裡暗裡打仗強。
海岸最右側有一個高聳的燈塔,夜色暗湧中孜孜不倦地發著光。
許燁把燈塔前面的沙子撫平,扶著姜拂坐下。
這一塊很少有人來,燈也少,黑的很。許燁坐下來時,姜拂甚至都看不清他的臉。
夜裡的海跟白天的海是很不一樣的。
白天的海熱烈而開朗,像是明媚的少女,逐浪狂奔,激情吶喊。
而夜晚的海則是憂鬱沉悶,毫無生氣,光是看著就讓人喘不上氣。
許燁吸口氣,“剛才杜容時說的都是真的?怎麼回事?”
姜拂咬了下舌尖,把飄走的思緒拉回來,“拍攝時有個攝影師耍大牌,要我陪他去喝酒,杜容時幫我把他嚇走了。”
“那你給我打電話,為什麼只說有麻煩,卻不說什麼麻煩?”許燁也轉過頭,與她兩兩相望。
“那時我們在冷戰,就算我說清楚,你會相信我嗎?”
姜拂垂下眼睫,“許燁,我第一次談戀愛,男朋友就這麼優秀,我的壓力很大。我個子高,頭髮短,買不到合適的衣服,稍微吃胖一點就會顯得膀大腰圓。高矮胖瘦一旦過度,就不會成為羨慕的物件了,只會徒增煩惱。”
“因為這些我老是不自信,便想要時常看著你,避免你跟別的小巧可愛女孩子接觸,從而厭倦了我。所以我總是無理取鬧,總是騙你說我有麻煩,讓你時刻出現在我眼前。”
“我以為你愛我,就能接受我每一次的‘狼來了’。但狼真的來了時,你卻沒有來。你當時是真的來不了,還是受夠了我的小性子,不想來了?”
許燁沉默半晌,緩緩道:“我去過了,只是那個時候,你已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