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拂買的垃圾袋很有特色，底部印著一隻很大的機器貓，湯媛記得很清楚。意識到不對勁，她偷偷跟了上去。
她坐了另一側的電梯，許燁將垃圾袋丟進垃圾桶時剛好被她看到。
這時有個保潔推著小推車在大廳路過，不過不是上次和姜拂說可以幫忙收垃圾的那個阿姨，估計換班了。
湯媛立馬拉住她，“你好。”
保潔停下來看著她，“有什麼事嗎？”
“我想問一下，你們平時提供收業主垃圾的業務嗎？”
保潔看傻子似地看她，“我們只負責大廳的衛生，不可能收業主的垃圾的，業主又不給我們發工資。”
“知道了，謝謝啊。”湯媛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
原來收垃圾並不是保潔的意思，而是許燁的意思啊。
她本想給姜拂打電話告訴她這件事，結果一看時間馬上遲到了，只能等到了單位再說。
週五的時光猶如上了加速發條，晚上姜拂結束直播後，煮了碗小餛飩填飽肚子。
她照常把廚餘垃圾整理好放到門口，結果恰好被走廊對面的806業主看見了。
“你怎麼把垃圾丟在走廊？太髒了。”806的業主捏著鼻子一臉嫌棄。
“會有保潔按時來收的，”姜拂還特別好心地告知她時間，“每天早上都收，你不知道嗎？”
806業主眼睛一亮，居然這種好事？
她衝進家門如颶風般掃蕩，不一會兒就丟了五袋垃圾出來。
人的傳播能力是不容小覷的。
就在姜拂和許燁深陷夢鄉時，八樓的每家住戶都在門口丟了三五袋垃圾。
哦，許燁的門口除外。
於是乎翌日清晨，他起來跑步的時候，險些被眼前的場景嚇死。
8樓一共有十家住戶，加起來將近四十袋垃圾。他茫然地看向姜拂家門口的機器貓垃圾袋，在這麼龐大的“垃圾堆”前，這小小一坨似乎也不是那麼明顯了。
與此同時，曾經和許燁密謀此事的保潔上來了。
看到許燁，她愁眉苦臉地靠近，“這位先生，我們領導看到八樓滿走廊的垃圾後……很生氣。他詢問了其中一名業主，說是聽別人講的會有保潔來收才扔的。除了你，沒人知道這件事......”
“交給我吧，”許燁眉頭突突地跳，“我先丟下去，然後再在業主群說明情況。”
“你當初給了我錢，這件事我也有責任。這樣吧，我和你一起扔。”
...
湯媛打來電話時，姜拂睡的正熟。
她迷迷糊糊撈過手機，“喂？”
“姜拂，我要回去了，你想吃什麼？我幫你帶。”湯媛聽上去很疲憊，估計一晚上都沒休息。
“吃什麼都行，”姜拂揉揉眼睛坐起來，“幫我帶杯芋泥啵啵奶茶。”
“昨天太忙了沒來得及告訴你，其實你的垃圾不是保潔扔的，都是許燁扔的。”
湯媛這話像盆冷水，從姜拂腦袋上澆了下去，把她徹底澆醒了。
“什麼？許燁丟的？”
“嗯，我親眼看見的。我還問了保潔，她們只負責大廳衛生。估計是許燁怕你丟垃圾的時候亂跑受傷，才出此下策。”
湯媛後面又說了許多，姜拂都沒聽進去。想到昨天她還把這件事告訴了別人，她毛都炸了。
她從床上爬起來，開啟家門探出頭，果然看到電梯門口堆了三十幾袋垃圾。
電梯門滴的一聲開啟，姜拂側身躲在門後。
許燁推著兩個小姑娘那麼高的垃圾桶走進來，保潔跟在他身側，“估計得運兩趟才能運完。”
“沒事，”許燁把垃圾放進垃圾桶，“你有事就去忙，我來。”
“也不知道是誰把這事說出去了，要不然你只丟你小女朋友的，也不用這麼麻煩。”
許燁笑著把垃圾桶蓋上，“就當鍛鍊身體了。”
看到他們乘坐電梯下去了，姜拂從門後走出來。
“湯媛果然說的沒錯，垃圾……都是許燁幫我扔的。”她盯著地上剩下的垃圾，心裡不是滋味。
來來回回運了兩趟，許燁才把垃圾丟完了。
望著垃圾車滿載而去，他長吐口氣，拍拍黑漆漆的爪子對著保潔道謝：“謝謝。”
保潔忙擺手，“都是你丟的，我都沒出力，謝什麼謝？好了，我去工作了，你記得在業主群說一聲啊，不要讓他們繼續丟垃圾了。”
“知道。”許燁折身，在公共洗手間洗乾淨手上樓。
他臉上都是灰，雪白的襯衫跟在泥巴里滾了幾遭沒什麼分別。
也不知道8樓的住戶都丟了些什麼，榴蓮臭，螺螄粉臭，甚至是小孩子的尿不溼臭都混雜一起，簡直是臭味大本營。
許燁拎起襯衫聞了聞，差點把昨天的早飯都噦出來。
電梯門開啟時他正低著頭，走了兩步就看到面前多了雙腳。
他抬頭，和靠在電梯對面的姜拂四目相對。
對方穿著雪白的紗裙，洗乾淨的頭髮卷而蓬鬆。眉不描而青，唇不染而紅。
反觀他，雞窩頭，髒衣服，臉黑鞋黃，尷尬極了。
跟他這副“丐幫”裝扮相比，姜拂簡直是貴族。
“回來了？”姜拂嘴角噙笑，“許少爺幹嘛去了？瞧瞧，這身上怎麼這麼髒？”
可俗話說的好，人靠衣裝馬靠鞍。就算打扮的不好看，氣質也要跟上。
許燁昂首挺胸，清清嗓子道：“跑步去了。”
“跑步去了？”姜拂上前兩步，垃圾味燻得她退避三尺，“你這是餵豬去了吧？”
現下正是上班的時間，走廊裡偶爾路過的幾個上班族看到他，都會投來疑惑的目光。然而聞到他身上的味道後，他們通通跑得比兔子還快。
“我先回去了。”許燁不想再繼續丟臉了，丟下一句話便落荒而逃。
“都這種時候了，你還不肯承認是你幫我丟的垃圾嗎？”姜拂把手機舉到他面前，螢幕上是湯媛昨天拍的，許燁舉著機器貓垃圾袋丟進垃圾桶的照片。
“許少爺可別跟我說，你在幫保潔打工。我可不信一個打工人，會穿著愛馬仕的高檔襯衫清理垃圾。”
許燁玩味地舔舔唇，“你還想說什麼？”
姜拂收起手機，指尖轉著一小撮髮絲，“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卻不告訴我？”
“你暗戀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