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嗎？”許燁倒了杯水遞到她手邊。
“好吃，”姜拂轉轉眼珠，計上心來，“今晚你一直在家嗎？”
“在，”許燁從口袋裡掏出兩個新的蠟燭遞給姜拂，“原本在看電視，停電之後就去找了之前買的蠟燭，想著你沒有，給你送過來備用。”
他回答的完美無缺，反而讓姜拂起了疑心。
“看的什麼？”她又問。
許燁對答如流：“《動物世界》。”
“什麼內容？”姜拂步步緊逼。
“動物交配。”
姜拂：“咳咳咳......”她摸起手邊的水一飲而盡。
“沒想到......你還對這個感興趣。”
許燁一本正經地搖頭，“也沒那麼感興趣，比起你當初投錯屏看的那本書，我這隻能算小巫見大巫。”
“......”
“什麼書？”湯媛酒足飯飽，從廚房走出來。
姜拂一個眼神甩過去，心想你這個罪魁禍首就不要發言了好嘛！
“女秘書和霸道總裁。”許燁替姜拂回答。
“這書怎麼這麼像我分享給你的？”湯媛坐到姜拂身側問道。
姜拂悄悄側過身子，對著她腰上的肉下手，咬牙切齒，“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傻子。”
“你慢慢吃，吃完了記得刷牙再睡覺。”許燁忽略這出鬧劇，站起來在姜拂頭上輕輕按了下，帶上門走了。
湯媛立馬學著他的動作按按她的頭，又模仿他的語氣，“你慢慢吃，吃完了記得刷牙再睡覺～”
“別鬧！”姜拂甩開她的爪子，“你看他剛才有異常嗎？”
“我沒覺得。”湯媛又偷了姜拂一塊肉。
“那你有什麼辦法，能讓我判斷他到底是不是我的新陪播啊？”姜拂實在沒招了。
“這個啊......簡單。”湯媛摸著小肚腩躺在沙發上。
“你不是六點鐘要直播嗎？明天晚上我剛好有個拍攝要跟，你就跟他說我不在，你想喝熱水，但是馬上要開播了，沒時間燒，讓他來幫忙。幫忙的時間就卡在六點前幾分鐘，一定要保證你開播的時候他就在你眼皮子下面。”
“如果你開播之後拉陪播組隊，他沒有回應，那這個陪播百分之九十就是許燁了。”
“對哦！”姜拂一拍腦袋，“我怎麼沒想起來？”
湯媛捏捏姜拂的鼻子，“你光顧著想他是不是許燁了，哪還有腦子想其他的？明天就看你的了，小呆瓜。”
“你才呆，”姜拂撇撇嘴，“我都能透過停電猜到他可能是陪播了，哪裡呆？”
“我說你這個呆了嗎？我說的是我們家姜拂，面對感情呆呆的。”湯媛抬頭看向桌上灼灼燃燒的蠟燭。
“許燁並不是真的來送蠟燭的，他只是怕你餓著。你也並不是真的在乎陪播是誰，你在乎的只有許燁。”
姜拂眼神飄忽，“我在乎他？我早就放下他了好吧？”
“假如你真的放下了許燁，你根本不會想方設法地證明陪播就是他，大可以把他當成共同工作的網友。真正的放下，是坦率，是不在乎，是陌路的朋友。”
湯媛把她推進臥室，“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刷牙，至於其他的，明天試過之後，答案就明晰了，不是嗎？”
她擠好牙膏把牙刷遞到她手上，“是他呢，你就好好審視自己的內心。如果不是他，他這陣子對你無條件的好，也算不上清白。”
她將許燁拿來的蠟燭放到她床頭櫃上，“許燁親手點燃的蠟燭，滅不滅，在你。”
姜拂洗漱完躺到床上，魂不守舍地盯著隨風飄搖的燭火發呆。
其實湯媛說的沒錯，她若是不在意了，她大可不必糾結陪播到底是不是許燁。
可若真的是許燁，她又想做什麼？
她不知道。
她只是想搞清楚這團迷霧，這團籠罩在兩人之間，曖昧又疏遠的迷霧。
迷霧下是叢林，是海洋，還是懸崖，是陷阱，她都未可知。
眼前的蠟燭層層褪盡，燭油順著柱體滑下來，像是少女晶瑩剔透的眼淚，繾綣地講述著自己荒唐的一生。
姜拂斂眸，抬頭吹滅了蠟燭。
-
直播前的時間果然很難熬。
自從跟湯媛商量好怎麼詐許燁之後，姜拂就開始處於高度興奮的狀態，以至於天剛亮，她就醒了。
她一會兒擺弄擺弄直播話筒，一會兒開啟電腦再關上，一會兒在屋裡搖著輪椅轉兩圈，一會兒鬥鬥地主喝喝茶。
熬啊熬啊，熬的她都快覺得天上一天地下十年時，五點五十終於來到了。
姜拂迫不及待地把裝著熱水的暖瓶藏到臥室，騰出手給許燁發訊息。
...
姜拂：有空嗎？
姜拂睡不到的男人：有。
姜拂：我想喝熱水，但我家沒有了。湯媛在加班，我馬上開播，你能過來幫我燒一點嗎？
姜拂睡不到的男人：我家有熱水，幫你帶過去？
...
“靠！”姜拂氣惱地捂著頭，“怎麼忘了這茬？”
開弓沒有回頭箭，路都打通一半了，她只能硬著頭皮繼續往前走。
...
姜拂：我有潔癖，我只喝我壺裡燒的水。
姜拂睡不到的男人：你有潔癖？
姜拂睡不到的男人：第一次聽說。
姜拂：你自己開門吧，我在雜物間準備直播，不出去了。
姜拂睡不到的男人：哦。
...
不到一分鐘，姜拂聽見客廳的門被開啟了。
她回頭向外看，下一秒許燁推門進來了。
“熱水壺在哪兒？”
姜拂正襟危坐，“廚房儲物櫃最上面一格。”
“知道了。”許燁朝她桌子上扔了塊巧克力，扭頭走向廚房。
姜拂心慌地拆開巧克力塞進嘴裡，渾身的血液伴著舌尖濃厚的甜味瘋狂上頭。
馬上就能揭開許燁的廬山真面目了，她要激動死了。
悄然間，京海時間從5：59蹦到了6：00。
姜拂馬不停蹄連線直播間，她點開遊戲好友欄，Yak果然沒有上線。
“居然真的是他......”
...
網友A：姜拂今天精神頭不錯誒，她又要出什麼么蛾子？
網友B：Yak不在？她不會又換陪播了吧？
網友C：感覺會有大事發生。
網友D：沒有大事我就拉樓上去餵豬。
...
姜拂清清嗓子，語氣滿是少女心事得逞的嬌俏：“不好意思哦，Yak可能會晚些時候上線，麻煩大家耐心等待一下吧。”
話音剛落，突然有好友拉她組隊。
她定睛一看，居然是Yak！
姜拂不可思議地回頭。
許燁不是正在在她家廚房燒水嗎！難不成搞錯了？
她將信將疑點下接受，加入隊伍後Yak馬上開麥。
“抱歉，去了趟洗手間，來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