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明之火懸在泰煞玄冥宮穹頂,宮內燈火通明一如往日,冷寂蕭索卻尤有甚之。

公孫玉年帶著姬勉熟門熟路進到泰煞宮裡,熟稔得好似這冥宮主人,以至於姬勉初次入宮,便差不多已對這裡上下通曉。

她一路上言語不停,苦口婆心,再三保證,決不會拖延太久,終於說服姬勉留在殿外。

公孫玉年疲倦地捏著鼻樑,未雨綢繆啊,省得他見了姜伯崇又起衝突。

方才姬勉所言,實在讓她心中不安。離山前那一次會面,她便覺得師父身體不妥,現下更是擔憂,萬一戾氣趁虛而入……

呸呸呸!壞的不靈好的靈!

內宮之中,姜伯崇將烈山離厄放在榻上,自己直挺挺枯坐一旁。他面上沉鬱,細長手指搭握住膝上衣袍,手背青筋因他不斷攥勁而浮沉隱現。

孤家寡人,悽戚自憐。

什麼平逢女子,什麼巫陵族人,通通都是騙人的!

他問了那麼多回,她次次都是說謊!

她是公孫寧居的弟子,比起姒太豐,她才是同烈山神族真正誓不兩立之人。

姜伯崇慘然一笑,當初是鬼迷了心竅,才會一時興起將她帶回太阿。

不僅教她瞧見猶如朽木枯株的自己,還對她心生妄念。

他護不住師兄,放不下烈山族人,連第一次起了眷戀之心的女子,原來亦是咫尺天涯高攀不得之人。

想到這些無望之事,姜伯崇驟感萬念俱灰,他甚至有些怨恨烈山離厄。

那麼多回毫不留情地刺殺,為什麼沒能讓他去死,反而讓他一再遭受如此剜心痛楚,讓他囚困在絕望裡始終看不到盡頭。

他臨深履薄,俯首求全,為什麼他只是祈求一點微小願望,蒼天卻總不應許。

都來逼他,都來逼他!

“姜伯崇。”

他眼眉猛然顫動,硬生生截斷自己想要回望的衝動。

他幾乎費盡心力。

可公孫玉年不放過他,她疾步走到姜伯崇身前,迎面俯視試圖對她視而不見的男子,“烈山伯崇!”

儘管他看起來冷若冰霜,拒人千里,但公孫玉年見慣了冷臉,並不為他所唬。

“你聽著,我姓公孫名玉年,是衡鈞山主公孫寧居的首座弟子。”

“我騙了你,可我並無歹意。”

姜伯崇猛然站起,暴怒之下氣息狂亂,熱意險些衝破眼眶。

她還理直氣壯起來了!她現在連裝都不裝了!

“姜伯崇,我師父要見你,你須知無不言,陳情始末。”

“我向你承諾,從此以後,烈山神族可以堂堂正正安居太阿。”

公孫玉年身上還穿著烈山衣裳,那天她誇他俊俏,他便心血來潮給她做了一套華裳。她穿著很是美麗,高興得四處招搖顯擺,恍然間,他還以為她生來便是烈山女子。他那時就想,倘若如此,他們一定是這世間最為般配的伴侶,自會朝朝暮暮,相依相偎,即使苦厄加身,也不能讓他們彼此分離。

姜伯崇怒極反笑,她冷靜,理智,她一身正氣不為所動,也就先前在桃丘石上那一瞬間,她有過一點無措。

是啊,她來這一趟,原是為了公事公辦,怪只怪他自己,識人不清,擅動真情。

那鈞山男子待她過分親暱,她毫無心防,就在他眼皮子底下,他們也不知道收斂,一看就不是多麼純粹的師門情誼。可她對自己呢?時近時遠,若即若離,有時明明被他撩起情緒,轉頭又能若無其事渾然不覺。

現在她站在自己面前,沒有一絲遲疑,如此果決,是想著再也不會見面了,再也不會對他生出任何情感了吧?

他竭力壓制狂暴之念,裝得無動於衷,可話一出口,又驚覺其中怪氣。

“是,一切皆聽少主吩咐,烈山伯崇不敢有違。”

公孫玉年眉間黯然,有心對他軟言幾句,但一想到公孫寧居還在等她,便立刻收斂心神,不再同他作口舌之爭。

“很好。那便帶上烈山離厄,我們馬上回衡鈞。”

“姬勉——!”

公孫玉年杏眸沉定,揚聲喚來殿外早已等得心急火燎的男子。

姬勉聞聲而動,疾風驟雨般閃現在她身旁,一來便梗在二人之間,劍拔弩張地就要對姜伯崇動手。

姜伯崇正好無處發洩情緒,也凝起炁流,眼看著又要打起來。

公孫玉年往姬勉背上重重一拍,“現在是打架的時候嗎?你給我安分點!”

又纖指一抬,衝姜伯崇高聲令道,“你,背好他。啟程!”

姜伯崇這會兒卻又有條不紊,不慌不忙起來。

“不急,我要同族人交代幾句。”

“什麼不急,很急!剛才在山外我已設下結界,在你離山這段時間,此結界可以暫作屏障,守衛太阿神嶽。”

公孫玉年倒是還有心情跟他囉嗦,可姬勉急不可耐,完全不給姜伯崇拖延時間。

他出其不意,突然上前扛起烈山離厄,飛身遁走。

姜伯崇臉色鉅變,連公孫玉年也顧不上了,追著姬勉絕塵而去。

“我靠!”

還有這種操作?!

公孫玉年不由怒贊,姬勉,你小子有點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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