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海里的魚
“你來開吧，我喝了酒。”唐頌拉開主駕車門。
沈玉婷還有些懵，聞言下意識坐了上去。
等到唐頌坐上副駕，她才回過神來，連忙擺擺手道：“這輛車太貴了，我怕自己技術不行，要不我們叫個代駕？”
“沒事，你慢慢開，撞壞了也不用你賠。”唐頌聲音很平靜，簡單介紹道：“這是點火鍵，這裡是掛擋，這是控制敞篷的。”
“好，那…我試試。”沈玉婷有些緊張。
或許是喝酒的後勁上來了，唐頌感覺稍微有些微醺，調了調座椅位置，仰躺著微微眯上眼。
沈玉婷握住柔軟舒適的真皮方向盤，看了看精緻華麗的內飾，神情怯怯。
“嗡嗡嗡”引擎的轟鳴聲響起。
透過車窗，沈玉婷看到了一個個黑西裝小跑著上了越野車。
也看到了幾位老同學們眼中的複雜情緒。
然而她心裡的情緒不比任何人少。
車輛緩緩起步，她開的很小心，感覺身子始終在緊繃著。
車子駛上了沿海大道。
透過後視鏡，她看到了後面跟著的一輛輛賓士大G。
良好的隔音性讓車內非常安靜。
“唐頌。”她轉頭看向身旁一臉淡然的男生。
他輕輕嗯了一聲，帶著疑問的語氣。
高挺的鼻樑，紅潤的嘴唇，流暢的下頜線，長而密的睫毛微微顫動。
明明應該是很熟悉的一個人，卻感覺此刻的他離她很遠。
“沒事。”沈玉婷語氣有些失落，卻不知該問些什麼。
問他今天是怎麼回事？
問他為什麼變化這麼大？
問他到底哪一刻的他是真的？
車子行駛了長長的一段路後。
唐頌終於睜開眼，看了眼有些心不在焉的沈玉婷，輕笑道：“去我們第一次看日落的地方看看吧，明天我就要離開這裡了。”
或許是想起了在五菱宏光裡看到的那片海灘，沈玉婷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好的。”
車子沿著市區主幹道一路朝南行駛而去。
隨著車子遠離主城區，車窗外的燈火、高樓漸漸稀少起來。
道路變得越來越寬闊，來往的車輛越來越稀少。
沈玉婷變得大膽了些。
賓利歐陸GT的速度開始不斷提升。
她是個很外向的女生，也喜歡嘗試新事物，漸漸喜歡上了這種駕駛的樂趣。
繼續向前，車子經過省道駛入了南濱海大道。
隨著夜色加深，這條路上的車輛更加稀少。
耳邊只剩下發動機的轟鳴聲，以及疾馳的胎噪。
唐頌開啟藍芽連上車機，點開音樂開始隨機播放。
這是一首英文歌Asher Book的《try》。
淡淡的音樂聲充斥著整個車廂，兩人之間的氣氛似乎柔和了許多。
“馬上就到目的地了。”沈玉婷已經漸漸恢復了心態，語氣平靜而自然，不再像之前那麼拘束。
很快車子的速度降了下來。
唐頌拉起敞篷按鍵。
過了片刻，帶著涼意的海風迎面吹來。
讓人精神一震。
唐頌朝左側看去，先是看到了沈玉婷秀氣的側臉。
緊接著，是窗外天海交匯，一望無垠。
夜色、月色、海面交相呼應，像極了一幅畫卷。
沈玉婷深吸口氣，感受著這一刻的安寧與悸動。
天地間似乎只剩海風。
她轉頭笑道：“我好像聽到了大海在唱歌。”
……
兩人坐在海邊的岩石上，凝望著遠處的海面，聆聽著“嘩啦啦”的海浪聲。
似乎過去了很久。
沈玉婷臉上露出釋懷的笑容。
“唐頌！”她朝著海面大喊一聲。
“嗯。”
“你聽過這麼一句話嗎？”沈玉婷不敢去看他的眼睛，“不是所有魚都會生活在同一片海里。”
唐頌搖搖頭：“沒聽過。”
沈玉婷沉默了片刻，眼睛裡似乎有淚光閃爍，“這是村上春樹的《舞！舞！舞！》裡的一句話，我很喜歡這本書，原句是這樣的…”
她突然背過身子，儘量平靜道：“你要做一個不動聲色的大人了，不準情緒化，不準偷偷想念，不準回頭看，去過自己另外的生活，你要聽話，不是所有魚都會生活在同一片海里。”
唐頌似乎明白了什麼，安靜的看著她的背影。
沈玉婷深吸口氣，眼淚奪眶而出，順著臉頰滑落，“我感覺，我們就不是同一片海里的魚。”
她低下頭繼續道：“現在的你，離我太遠太遠了。
你有幾百萬的豪車，光鮮華麗的外表，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安保團隊。
或許現在的你，才是真正的你吧。
而我只是個待就業的大學生，我不知道怎麼面對現在的你。
不知道怎麼跟你相處，我們不是一片海里的魚。
你很虛幻，這樣的你，我把握不住。
我是不是也該做個不動聲色的大人，不再想念，不再回頭看，去過自己的生活？”
唐頌站起身，走到她的面前，遞過去一張紙巾。
沈玉婷接過，用力蓋在臉上。
滿溢的淚水瞬間將紙溼透。
“玉婷。”
沈玉婷肩膀微微顫了顫。
“那你願不願意游到我這片海域裡？”
沈玉婷停滯了片刻，聲音囔囔道：“我怕自己遊不到，你太遠了。”
“沒關係，其實我是個海王，可以幫你游進來。”
沈玉婷拿下臉上的紙巾，紅著眼看著他，“如果你是個海王，我更要離你遠遠的才好。”
唐頌沉默片刻，嘆了口氣。
在感情上，他確實對很多人都有虧欠。
他拿出手機，給她發了一份檔案，“這是送你的第二份禮物，考慮一下要不要接受吧。”
“叮——”提示音響起。
沈玉婷愣了愣，拿出手機，開啟微信。
唐頌：《就職通知書.doc》
“什麼意思？”
“開啟看看，給我一個答案，我尊重你的意思。”
沈玉婷用力擦了擦模糊的雙眼，開啟附件。
「親愛的 沈玉婷女士 您好：
我們很高興的通知您正式加入唐程文化，成為我們的工作夥伴之一。
您將就職於 營銷事業部 任 品牌營銷主管 職位。
您的工資明細為：每月基本工資RMB 30000元(稅前)+績效獎金。
其他福利待遇：社會保險、住房公積金、帶薪病假…
…
公司地址…
請於到職日攜帶如下證照到公司：…」
“什麼意思？”沈玉婷重複了剛剛的問題。
唐頌拍了拍她的肩膀，“如你所見，一份offer，正常的主管薪資是1W+，給你的算是優待了。而且營銷事業部暫時還沒有總監，我很看好你，就是不知道你願不願意試試。”
沈玉婷胸部一陣起伏，問道：“這家公司和你有關係吧？”
唐頌認真看著她的眼睛：“嗯，這是我的公司，也是我目前的工作重心。
主要是為了打造一個全國連鎖、擁有自主智慧財產權的【複合式咖啡廳】。
不知道你對這份offer有沒有意向。
我感覺，如果你努努力，是可以游到我這片海域裡的。”
沈玉婷眼淚已經停止了。
唐頌繼續說道：“你是個優秀的市場營銷人才，我相信自己的直覺。
你入職後主要負責的是【時光咖啡廳】的品牌營銷，是個非常非常重要的崗位。
對我很重要，未來你也會隨著公司一起成長起來。
可能那時候的我們，就是你口中同一片海里的魚了。”
沈玉婷咬了咬嘴唇，不知在想些什麼。
“公司的實力你不用擔心，如果有疑慮的話，可以上網查一下。”
“我沒有擔心這個。”沈玉婷抬起頭，看著夜色下閃閃發光的他，鼓起勇氣道：“下週一我會準時入職。”
“歡迎來到唐程文化。”唐頌伸出右手。
沈玉婷卻沒有伸手，反而走上前輕輕抱住了他：“我會努力游到你這片海域裡的。”
唐頌低頭，輕輕環住她的腰肢。
海風撩起她的長髮，貼在他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