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洛看來,身邊這幾個將領都有各自的特點。
在這種情況下討論,能夠讓他們吸收融合別人的觀點,不至於一葉障目。
李存孝聽到秦洛的話,也就繼續堅持自己的觀點。
“打仗就是爭一個勢,現在我們正處於上風。大家士氣正高,一鼓作氣挫敗晉軍,我們的勢頭才會保持下去,退守河岸反倒是弱了陣仗。”
獨孤世忠此時道:“打仗確實要爭一個勢,但這勢的保持不是透過一昧出擊來保持。現如今我軍雖然捷報頻傳,但長時間的對抗,我軍將士大多都已經顯出疲態。”
“反觀晉國援軍,還沒有經過太多對戰仍是精神飽滿,精力充沛。”
“當務之急,是讓我方將士修養生息,耗費敵方將士的精力。”
“透過把守大橋來抵禦晉軍,我方只需要把精力集中在守橋上,在短時間內很難找到船隻的情況下,晉軍就需要更大的投入來想辦法奪橋或渡河。”
秦洛聞言,對李存孝投去肯定的目光道:“你的想法沒問題,但現在獨孤世忠的策略顯然更為穩妥。”
秦洛對獨孤世忠非常滿意。
他不愧是名將之後,沉穩的氣度頗有其祖父的風采。
“只是善戰者,先為不可勝,以待敵之可勝。”
秦洛緩緩說出這句話。
眾將皆是聞言露出驚訝的神色。
秦洛的話不難理解。
善於打仗的人,總是先創造條件使自己立於不敗之地,然後捕捉戰機戰勝敵人。
這種觀點均是讓眾將耳目一新。
唐國的兵法大多是教人如何打仗,怎麼戰勝敵人。
也不乏奇詭之計,精妙之論。
但與秦洛的話相比,在格局上還是隱隱輸了一籌。
唐國的兵法更具體細緻,秦洛的觀點更籠統,更具有大局觀。
就像是武學中,老師傅從來不教學生具體的動作劍法,而是講“道”,講心法。
唐國的兵法更像是具體的動作劍法,不乏精妙,但卻難免死板。
秦洛的觀點像是老師傅教的“道”,一法貫通融匯萬法,領悟了“道”,就無需在意外在的表現,隨意出手就是驚天一擊。
“我們現在最重要的不是追求速勝,而是想辦法讓自己立於不敗之地。”
秦洛一錘定音道。
“就按照獨孤世忠的安排來吧。”
“陸信。”
“末將在。”
“由你擔任此次騎兵總指揮。”
“這……”
陸信有些猶豫。
“怎麼?對自己沒信心嗎?”
秦洛拍了拍他的肩膀。
“該擔心的是對面。本宮交給你的五子連環陣,足以破解任何晉軍的騎兵陣法,你難道會輸?”
陸信昂首挺胸大聲道:“絕對不可能!”
秦洛滿意的點頭,吩咐道:“這就對了,開始準備,做好防禦。”
……
儒州城。
妘瀟瀟端坐在上位,板著俏臉,聽下方將領彙報。
儒州城內糧草和物資均是準備齊全,基本沒有後勤上的後顧之憂。
在妘瀟瀟看來,晉帝給的物資和兵馬非常大方,用這些去對秦洛,在她看來勝券在握。
當然,如果是秦洛來看,他一定會覺得晉帝真是小氣。
這些兵馬和物資堪堪過了秦洛預測的最低標準。
更讓妘瀟瀟滿意的是,晉帝給了妘瀟瀟非常大的許可權,十萬兵馬和物資幾乎是任她調動。
唯一讓妘瀟瀟感到有些不滿和棘手的是,十萬兵馬和糧草物資的調動難度遠超她的想象。
即使帶上了諸多心腹,在管理部隊上也遇見了一些困擾。
所幸,隊伍還是有驚無險的抵達了儒州,她和手底下的心腹也基本掌握了隊伍。
稍加安頓之後,妘瀟瀟便立即派出斥候探測唐軍動向。
“你確定嗎?唐軍在三河鎮已經構築好了防線?”
妘瀟瀟皺起秀眉,臉色很不好看。
她和手下將領曾商議過,一同認為唐軍極大可能會圍殲東方無敵的部隊。
甚至打算趁著兩軍焦灼時從旁橫擊,打唐軍一個措手不及。
奈何這秦洛一點也不按常理出牌,唐軍竟是直接來到三河鎮擺防線。
如此情況下,即使晉國十萬援軍成功突圍,恐怕也會死傷慘重。
“是的,唐軍在三河鎮附近的防線十分嚴密,又有湍急河流做天然屏障,恐怕我軍想要突破,要付出不小代價。”
妘瀟瀟秀眉緊皺。
這個秦洛,果然奸猾無比。
回想起當日在唐國的情景,妘瀟瀟還是覺得如同夢境。
秦洛!
你竟有如此實力!
妘瀟瀟沉吟片刻後,到:“若是現在徵調船隻,可否能成功渡河?”
下方將領猶豫片刻。
“恐怕……附近所有船隻在一起還是不夠。”
“若是船不夠,便將儒州方圓五百里的工匠都調過來造船!”
妘瀟瀟清喝道。
“無論如何,要用最小的傷亡突破防線。”
“這……只怕是得費些時日了。”
妘瀟瀟咬牙。
“先將工匠都調過來,把船造出來。些許時日我晉軍等的起。”
將領領命,忙退下,安排儒州城附近的工匠趕來。
妘瀟瀟獨自在軍帳,不甘地跺了跺腳,越想越氣。
原本在路上就與手下心腹做好的計劃在秦洛的操作下全部泡湯。
秦洛在三河鎮佈防線這招又十分陰損,唐軍坐在河對岸防守十分輕鬆,湍急的河流讓晉軍突破防線的難度成倍提高。
“讓文丑來見本公主。”
妘瀟瀟立刻下令。
……
三河鎮。
一隊晉軍來到唯一的那座橋前。
一個短髯環目,虎背熊腰的大漢立在陣前。
他騎一匹棗紅大馬,披著鋥亮盔甲,腰繫紅綢。
正是妘瀟瀟手下大將文丑。
文丑在陣前叫囂道:“無能小兒,速來受死。”
“我晉軍已到,唐軍都是一幫這樣的縮頭烏龜嗎?姓李的,我看你乾脆別打仗了,回唐國吃奶去吧!”
晉軍頓時一陣鬨笑。
“這唐軍都是這樣的懦夫,連出門都不敢。”
“哈哈一群膽小鬼。”
“都是腌臢貨罷了!”
唐軍一個個氣的面紅耳赤。
“將軍!這晉國雜碎如此囂張我等請戰!”
副將氣憤道。
“讓末將出去迎敵!讓那些晉國人知道誰才是垃圾!”
李存孝抬手製止了副將。
“此人為晉國大將文丑,膽大心細,知道防線不易破,故意用激將法來刺激我們。”
李存孝冷靜道。
“我來親自會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