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鴇子，我發覺你太不是東西。”
許沉忍不住冷冷說道。
他為人正派，看不得老鴇如此得了便宜還賣乖。
“那照晴梳攏的錢財，你們真會用於江南賑災？”
“我看你是掉進錢眼裡，照晴姑娘梳攏為災民，而你竟還在打照晴姑娘的主意。”
聽到這話，老鴇子只是笑笑。
“瞧大爺您說的，老鴇子我乃買賣人，不為錢為甚？”
因為秦洛幾人看似高貴，不似尋常貴公子。
所以她只能壓著火氣，如若換作他人，老鴇子早發飆趕人了。
“話又說回來，我說的乃是實情，從清倌兒成紅倌兒，也就一年半載新鮮感，過了之後人生也到頭了。”
老鴇子避重就輕，說的話裡只有利益，沒有人性的光輝。
當然，在青樓這種地方講人性的光輝，完全是在搞笑。
秦洛冷哼一聲，暫時沒有說話。
這個照晴姑娘有心梳攏賑災，可在這銷金窟，見錢眼開的老鴇子豈會那麼容易把梳攏的錢用於賑災？
按照秦洛估計，很可能是老鴇知道留不住這位姑娘，所以要用趁著江南旱災這個噱頭，招攬賓客，抬高梳攏的價錢而已。
說話間，老鴇帶著幾人進了江南樓。
裡面賓客湧動，人聲鼎沸，果然是一片奢靡的景象。
這模樣，跟後世的酒吧和夜總會差不了多少。
挺重，大多人都在叫囂著讓照晴姑娘出來。
此時，迎春樓二樓。
一襲紅紗裹身，頭上披著絲薄紅紗遮住面目的額佳人款款站穩在了那二樓欄杆處。
從下面的角度，只能瞧著是位身段修長婀娜的女子。
她懷裡抱著琵琶，蓮步輕移。
“照晴，掀開面紗，讓本少瞧瞧你的真容。”
“如若姑娘真如同老鴇子說的有那閉月羞花之色，今夜勞資為你梳攏，讓你賑災江南災民。”
“不錯不錯，讓諸位公子們看看你是否真有那傾國傾城之面容。”
“這個姑娘不一般，啊……這個姑娘為哪般？接客梳攏為災民，要說為民屬照晴。諸位聽聽我這詩如何？”
眾多文人雅士搖頭晃腦，搖曳紙扇吟詩作賦。
在這說大不大，說小可不小的迎春樓裡肆意響起，倒是迎來陣陣喝彩。
秦洛聽到這些，差點笑出聲。
這都是什麼牛馬，這秦淮河還說有什麼文人雅士，怕不都是沽名釣譽之輩。
此時，二樓上面的那位紅衣女子忽然開口，眾人忽然安靜了下來。
“諸位公子，照晴雖為一介青樓女子，但眼睜睜的看著江南赤地災民正在受苦，也只能用身子為他們謀取能果腹的機會。”
照晴那柔柔弱弱之聲讓人心蕩漾，紛紛看向了那欄杆邊上的紅衣。
此時，全場針落可聞。
她苦笑一聲：“照晴沒有什麼本事，也沒有多大能耐，為災民梳攏是照晴能為江南做的僅有之事。”
話說此處，照晴玉手扯在面紗，妙目掙扎。
之後，她朱唇微動道：“照晴自從入了迎春樓，一直以面紗示人，每每有顧客想照晴揭開面紗示眾，但照晴皆否決了。沒哪個清白女子願入青樓，照晴亦是如此。”
“但照晴也知，如若不用真面目示人，想必在場諸位也不會為照晴梳攏豪擲千金，那照晴梳攏為災民又有何意義？”
說到這裡，照晴那雙秋水眸子彷彿要溢位那傷心秋水。
她嘆了口氣道：“但如今，為了這江南的黎民百姓，照晴這便揭開面紗，讓諸位看看，照晴能值幾個錢。”
話音剛落，她玉手扯下那紅色面紗。
頓時，照晴真容顯現眾人眼前。
一瞬間，全場寂靜，甚至可以隱隱聽到那粗重的呼吸聲。
因為，男人們都被清照晴的容顏所折服。
此女眉清目秀，還帶著柔弱之意。
那張俏臉，不僅讓人無限憐惜，還帶著一股攝人心魄的嬌媚，彷彿能調動起男人最原始的慾望。
此時她嬌唇紅潤，緊緊抿著，像是帶著無限的愁緒。
這樣的美人，的確是如同畫中仙子一般。
連秦洛都有些吃驚。
在他身邊的，如同周青萍、莘綰綰、君見歡等女，都是絕色的美人，但眼前這位照晴姑娘，卻比以柔媚見長的莘綰綰更加魅惑眾生。
而且，她那張臉，最能激發起男人的保護欲。
果真是個顛倒眾生的狐狸精。
此時，大廳的那些豪客們一個個都露出了豬哥的模樣。
“好，哈哈，好，照晴之姿，果然如同老鴇子一般說的那樣閉月羞花，讓人垂憐。不過如此美人應當做那相夫教子的金絲雀，不曾想為了災民而梳攏。”
“不錯，倒不如勞資為照晴姑娘你贖身，當勞資的小妾，管他江南幾多災民，只管日日夜夜服侍勞資不好？”
“你想為照晴姑娘贖身，勞資也想為照晴姑娘贖身，怎地，你比勞資有錢，還是家裡多了兩間房？”
美人揭開面紗示人，讓眾人為之癲狂。
迎春樓裡一眾豪客你一言我一語，吵得不可開交。
只見那照晴妙目淡淡掃視眾人，無奈嘆息。
此時照晴道：“諸位公子切莫爭吵，今日既然是照晴梳攏，還請諸位公子能給一個讓照晴心甘情願的價錢。”
一個手搖摺扇的青年哈哈大笑，不屑地道：
“照晴姑娘，你這是何必，你梳攏得的錢財能支撐江南幾日，再說那災民死活與你何干？不如我為你贖身如何？你跟了我，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照晴道：“公子切勿打趣照晴，照晴只想按照樓子的規矩來進行。”
就在此時，外面傳來了一陣聲響。
“讓開，讓開，不要攔了我家公子的路。”
一道極其囂張的聲音響起，就看到四五名跋扈侍從推開門口眾人。
而後，便看到一位身穿盔甲，腰掛軍刀的青年，鼻孔朝天，邁著八字步，一副目中無人的走了進來。
原本熱鬧的迎春樓頓時戛然而止。
眾人看著那進來之人，更是忍不住後退兩步，原本洋溢的笑臉頓有害怕之色。
秦洛見了此人，臉色稍微陰沉了一些。
看裝扮，應該是大唐的廂軍將領，但他竟然明目張膽的穿著盔甲來逛青樓，這得有多麼囂張才敢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