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政中心最核心的地段,「通天塔」巋然聳立。

這座建築由三棟高度超過千米的獨立塔樓環繞組成,塔樓之間間隔百米,每層都有長廊互相聯接,共通組合成了這座龐大的建築。

此時夜幕降臨,城市的霓虹燈光將通天塔勾勒得愈發奪目,高聳的樓體表面反射著閃爍的光芒,彷彿無數星辰匯聚成的銀河。

玻璃幕牆之間,全息影象不斷滾動著,分別在三棟塔樓形成了三組圖案。

象徵著人類至高奧秘的雙螺旋。

雙眼閃耀紅光的機械人半身像。

一條張開雙翼狂怒吐息的白龍。

三組圖案懸浮在這座城市最高之處,向人類宣示著其至高無上的力量與地位。

這處通天塔,是合子公司、鐵血聯合體、黑域集團在新月城的分部所在處。

三家巨頭企業分別坐擁一棟塔樓,遙遙相隔,卻又彼此緊密連線,一如他們在這世間的關係。

他們彼此敵對競爭,百年間結下了不知多少血仇,手上都沾滿了各自的鮮血。

但有一點是不會改變的。

他們是世界的統治者,至高無上的人類精英。

他們之間可以互相爭鬥,殺得血流成河。

但他們不會允許任何外人挑戰人類精英的地位。

芸芸眾生只能抬頭仰望他們,就像面對不可褻瀆的神明,任何膽敢冒犯權威的行為,都將遭至雷霆般的轟殺。

通天塔的三棟塔樓都有200層。

合子公司塔樓的199層,那間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辦公室裡,趙弈鳴正在眺望著新月城的夜景。

巨大的落地玻璃窗映出萬千城市燈火,霓虹燈點綴的街道猶如星河一般延伸,遠處的大橋、車流、以及繁華都市的種種景象在高樓林立間熠熠生輝。

趙弈鳴身著印有雙螺旋標誌的典雅西裝,手中拿著一杯紅酒,那暗紅色的液體在燈火映襯下泛著誘人的色澤。

辦公室音響里正在清晰播放著一句句人聲,如若細聽,會發現正是白鑽酒店頂層包廂中、蘇默與文爺等人的對話。

“文爺,晚輩感謝您的器重。但就像您之前說的,如果連知恩圖報都不懂,那我別說做傭兵,連人也不要做了。”

“年輕人,你別後悔就行。”

聽到蘇默斷絕拒絕文爺,趙弈鳴發出歡暢的笑聲,自言自語感慨道:“老文啊,你是真的老了,沒用了,甚至失去了當年的銳氣,連識人之明都不再有。”

“如果他會因為你的幾句話就退縮,連對抗全世界的勇氣都沒有,他拿什麼去成為傭兵之王?”

說到這裡,趙弈鳴話鋒一轉,搖晃著杯中美酒,繼續徐徐唸叨道:“不過,年輕人,長輩的話還是要聽的。”

“你還很弱小,只是一隻小雛鳥,弱到經受不起任何風風雨雨,就這麼冒然跑到溫室外面,羽毛可是會被打溼的。”

他舉起酒杯,對著城市線遠端聳立的邊緣大廈一敬,無盡燈火照亮了那雙眼瞳中的詭邃笑意。

“你需要一把傘,一把配得上你的傘。”

白鑽酒店的會面不歡而散,相關訊息也很快傳遍四方。

結果自然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誰都沒想到,蘇默態度居然會這麼堅決,連文爺這位業內大佬的面子都不給,勢要一條路走到黑。

一時間,曾經那些密切合作的中間人紛紛打來電話,很大一部分都是明言要與邊緣割席。

此時,蘇默正在接德雷斯的電話。

聽筒裡,德雷斯無奈的笑聲傳來:“老蘇,這可能是我們最後一次通電話了。”

“之前你在大廈門口駁我面子,我其實沒怎麼往心裡去。紅顏知己,確實應該好好護著,我能理解。”

“如果你能挺過這一劫,那就是鳳凰浴火,以後老d我都得當你的小跟班了。”

“但你怎麼會去駁文爺的面子呢?我實在是想不通。”

“你要找死,那我真的沒辦法,只能躲得遠點。我不想濺一身血。”

“哎呀,想想我們剛認識那會,相處得多開心啊,你我都是前程似錦,都有光明的將來,怎麼就到了今天這步呢”

“老蘇,別怪我無情。世間熙熙,皆為利來,世間攘攘,皆為利往。傭兵這碗飯我還是要吃的,那就只能跟你說拜拜了。”

“好了,多的不說了,就這樣吧。互刪,以後別再聯絡了。”

德雷斯說完,單方面結束通話了電話。

蘇默放下手機,拿起手中的名單,默默在德雷斯的名字上打了個叉。

這時,一條簡訊傳來。

奧戴安娜:【有空嗎?請我上去喝一杯】

蘇默從窗戶往外看去,邊緣大廈門口站著一個人,正是奧戴安娜。

她是一個人來的,沒帶任何保鏢。

蘇默猶豫片刻,打電話給前門守衛:“讓伯爵女士進來吧,帶她到80層的酒吧零號包廂。”

蘇默在零號包廂放好招待用的酒和小食,奧戴安娜也進來了。

她穿著黑色貂皮大衣與長筒高跟靴,長卷發慵懶地披在肩上,烈焰紅唇與雪白肌膚形成鮮明對比,一如既往的冷豔。

不過在那冷豔之中,可以看出她略顯疲態,這段時間顯然沒休息好。

奧戴安娜依靠在門邊,微笑看著蘇默:“我還以為,你也會像對待德雷斯那樣,把我攔在外面。”

蘇默打趣道:“我剛入行就跟了伯爵女士,被您一手拉扯帶大,說您是我的第二個媽媽也不為過。您的面子我無論如何是要給的。”

奧戴安娜輕笑一聲,故意板起臉說:“小子,說話小心,我不過三十出頭,還沒老到能當你媽。”

蘇默雙手合十擺了擺,笑道:“開個玩笑,冒犯了,您請坐。”

奧戴安娜坐下,從包裡拿出那杆古風煙槍,對蘇默比劃詢問。

蘇默示意請便。

奧戴安娜點燃菸草,緩緩吸吐著,那雙充滿複雜神情的眼眸在煙霧中若隱若現,久久沒有言語。

蘇默開啟兩瓶啤酒,一瓶擺到奧戴安娜面前,一瓶自己握著喝了一口。

氣氛很沉默,兩人都沒有說話,只有菸草燃燒的微微響聲。

也不知過了多久,蘇默主動開口了:“最近事情很多,時間寶貴,我也就不遮遮掩掩,直接問了您也是來跟我斷絕關係的嗎?”

奧戴安娜抽著煙槍,並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蘇默的問題,而是反問:“合作方里,多少人要和你斷交?”

蘇默淡淡地說:“一半多吧。剩下那些人雖然沒有明說要斷絕關係,但都隱晦表示不會幫我的忙,讓我好自為之。”

奧戴安娜:“所以你究竟是怎麼想的?連文爺的面子也不給。那可是傭兵界的活傳奇。”

蘇默:“觸及到基本原則的事,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我不會因為誰的面子而妥協。”

奧戴安娜似回憶起什麼往事,眼神有些許迷離,微笑道:“是你的風格。當初你還沒起家,就敢為了一隻邊陲小老鼠直接頂撞我,我就知道你和其他勢利之徒不一樣。”

“從我們認識的那天起,我就見證著你的一步步成長。我一直堅信,你有一天能在傭兵界登頂,而我會在山下默默仰望著你。”

“但這一次,恕我直言,你的勝算真的很小很小。如果就此倒下,你之前的所有努力就全部灰飛煙滅了。”

蘇默將手裡的啤酒一飲而盡,平靜地說:“伯爵女士,您不用有什麼顧忌,有話直說就行。”

“如果您是想斷交,我完全理解,也絕不會心生怨念。您以前對我的關照,有機會我仍會報答。”

“嗒。”突然,一枚儲存晶片被奧戴安娜放到了桌上。

蘇默看著它愣了一下:“這是?”

奧戴安娜徐徐吐著煙,那雙眼眸在煙霧中若隱若現,深得難以見底:“這是我的秘密通訊名單,積累著我入行十幾年來最寶貴的人脈。”

“有內城傭兵,有邊陲暴徒,有財閥精英,也有當局要員裡面的每一個人都是我精挑細選出來的,你可以像信任我一樣信任他們。”

“怎麼聯絡,用什麼暗號開口,全部都整理在裡面了,他們會為你竭盡所能提供幫助。拿去吧,拿著它去保護諾白。”

蘇默呆呆看著面前的晶片,如果真像奧戴安娜所說,那裡面就是匯聚著她畢生奮鬥的心血。

蘇默茫然地問:“您為什麼要”

突然,他的領帶被揪住了。

奧戴安娜將他拽了過來,兩人緊緊貼在一起,蘇默甚至能嗅到她身上那淡淡菸草與香水混雜的奇妙氣味。

奧戴安娜抓著蘇默後腦勺的頭髮,烈焰紅唇湊到他耳邊,磁性的聲音中充滿難以撼動的堅決:

“後生,我賭你能贏!”

會面結束後,蘇默站在邊緣大廈門口,跟同伴們目送奧戴安娜遠去。

蘇默看著那輛飛向天際的浮空車,輕聲說:“你們說,如果有個女人一手關照著你長大,在你發達的時候由衷慶賀,在你失勢的時候毫不嫌棄。”

“你惹了麻煩,所有人都認為你廢了,唯獨她站在你身後,一如既往相信著你.那這個女人是誰?”

咚咚想了想,一本正經說:“老媽。”

蘇默聽後呼吸兀地變重,不自覺捂住臉,開始揉眼睛。

咚咚關切地問:“頭兒,怎麼了?”

蘇默長長吸氣,鬆開手,露出了那雙紅通通的淚眼,神情也不知是哭還是笑。

“我想我媽了。”

得到奧戴安娜的幫助後,蘇默準備改變原先的計劃。

經過這幾天的修養,諾白雖然仍受蟒毒影響,處於昏迷沒有甦醒。

但她的各項生命體徵相較最初已經穩定許多,蘇默打算把她轉移走。

空中路線肯定不行,就邊緣現在這狀況,天上不知有多少無人機在盯著。

空運目標太明顯,而且一旦遭遇不測,人在空中想要反抗都很難。

想把諾白偷偷轉移出新月城,安置到安全的地方,只能走陸運。

陸運就意味著需要偽裝,需要穿過鏽牆檢查站,需要穿過邊陲暴徒的地盤,其牽扯麵極廣,任何一環處理不好都可能出簍子。

按照蘇默原本的人脈,斷交的斷交,避嫌的避嫌,幾乎不可能進行轉移。

但奧戴安娜提供的人脈就像雪中送炭,讓蘇默能夠放開手腳去做。

不說整個過程天衣無縫,至少評估下來風險可控,安全性比留在邊緣大廈要低很多。

各個環節敲定完畢,蘇默親自護諾白從秘密通道下樓,將其轉移進了一輛偽裝好麵包車。

這幾天邊緣傭兵都駐守在大廈,各類生活物資消耗極快,每天會有許多這種載著補給的麵包車進進出出,混在裡面絲毫不顯眼。

安置好諾白後,蘇默單獨找到楚南衣,叮囑道:“小楚,保險起見,這次我要親自護送諾白。”

“路上為了不暴露,我們的車要關閉所有通訊裝置,你們可能沒法及時聯絡到我。我不在的這幾天,邊緣不能沒有人管理。”

“我能信任的那些同伴裡,未來沒有相關經驗,kk年紀太小,咚咚性格太沖動,綺零又剛來不久,對團隊不熟悉。”

“你平時雖然不正經,但我知道,你內心比他們成熟得多。這件事就交給你了,幫我照顧好大家。”

楚南衣收起了往常吊兒郎當的做派,對蘇默笑道:“放心吧,團長,我知道該怎麼做。”

蘇默對楚南衣重重點頭,登上面包車悄然離去。

諾白的轉移過程非常保密,風聲沒有半點走漏,整棟邊緣大廈也一如既往封鎖著,營造出了她還在這裡的假象。

在蘇默和文爺談崩後的第二天清晨,各路傭兵又恢復了對邊緣大廈的襲擊。

當天下午,斯琴科夫那邊終於撐不住了,躺icu裝死也沒用,只能派治安部隊過來。

然而治安部隊過來一查,蘇默居然消失不見了,管事的是楚南衣。

再去醫療層一看,諾白也不見了。

外界這才意識到,蘇默已經神不知鬼不覺轉移走了諾白,她現在根本不在邊緣大廈。

各路傭兵與殺手試圖追蹤蘇默,但他的轉移行動太過隱蔽,全程沒有露出馬腳,不知把人帶到了什麼地方。

諾白這個懸賞目標一消失,邊緣大廈又由治安部隊接管,再襲擊毫無意義,襲擊者也就紛紛散去。

危機看似就這麼解除了。

但是

這場偷天換日的轉移觸怒了幕後的“玩家”。

一場新的風暴正在醞釀。(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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