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衡量愛的標準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窗戶映進屋裡。
輕霧還在睡夢中，聽見房門被人開啟，她驚醒過來，緩緩爬起，看著突然闖進來的女人。
俞嵐見到床上的輕霧，先是一怔，臉色黯然，冷聲道：“你怎麼睡在阿澤房間裡？”
輕霧緩緩握拳，一大早上，因為俞嵐的出現而心情煩躁，鬱鬱不樂。
莫南澤的房間，俞嵐竟然有密碼？
輕霧不悅道：“我丈夫的房間，怎麼就不能住？”
俞嵐黑著臉走進衛生間，在裡面搗鼓一通，隨即拿著一塊溼布出來，自顧自擦拭著座椅和櫃面。
輕霧不解：“你在幹什麼？”
俞嵐冷哼，帶著一絲諷刺：“你是不會搞衛生，現在連看都看不明白嗎？”
輕霧深呼吸一口氣，捂著被氣得發緊的肚子，好聲好氣問，“我是問你，為什麼不請自來，在我丈夫的房間搞起衛生？”
俞嵐站直身體，氣焰頗高地望向輕霧，淡淡道，“白小丸，我是阿澤的助理，這半年來，不管是他的生活還是工作，我都面面俱到，事無鉅細，把他照顧得很好。我不像你……”
輕霧臉色愈發難看，“我怎麼了？”
俞嵐不屑一顧，“你除了給他添麻煩，你還會什麼？你給他煮過一次飯菜嗎？你給他疊過一次衣服嗎？你給他送過一杯水嗎？你工作上幫不到他什麼忙，連生活中都照顧不好他，你什麼也不會，你只會吃醋，只會挑撥我和他之間的純潔友誼。”
輕霧感覺肚子一陣陣發疼，咬著後牙槽深呼吸。
從小到大，家庭和國家給她的教育就不是賢妻良母付出型，每個人都應該各司其職，在自己擅長的領域裡發光發熱。
輕霧平復情緒，反問道：“我是他的妻子，不是他的傭人，我為什麼要做傭人該做的事？”
俞嵐：“你既然嫁給他了，這些就是你本該做的。”
輕霧蹙眉，一臉不解：“北國哪條法律規定，做妻子的必須要給丈夫做飯、疊衣服、斟茶遞水、打掃衛生？”
俞嵐蹲下身繼續擦桌子，一臉嫌棄地嘀咕，“我就想不明白，阿澤為什麼會喜歡你。”
輕霧聽到她的嘀咕聲，胸口悶堵難受。
她也想不明白，都是新世紀的同輩人，為何俞嵐的思想如此食古不化，墨守成規。
她還活在男尊女卑的古代嗎？
想來俞嵐這樣的思想，即使做莫南澤的小妾也心甘情願吧？
輕霧隱忍著說：“俞特助，以後阿澤的房間不需要你過來打掃，麻煩你出去吧。”
俞嵐沒理會輕霧，擦完桌子，又跑到衣櫃前面，開了櫃門，開始整理莫南澤的衣物。
她把衣服按照顏色區分，由深至淺擺放，看到襯衫皺了，抽出熨燙板，拿出熨燙機，熟練地熨起莫南澤的衣服。
看著俞嵐如此嫻熟的動作，看來不是第一次了。
輕霧不知道別的女人會不會縱容一個愛慕自己老公的女人肆無忌憚地侵入丈夫的私人空間。
但她很介意，心裡膈應的難受。
“俞特助。”輕霧怒問：“你是聽不懂人話嗎？”
俞嵐不緊不慢道：“你對阿澤不好，就別阻止別人對他好。”
她對莫南澤不好？
輕霧徹底無語了。
她為了莫南澤，不惜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也要冒險進入暗影總部救他。
她為了莫南澤，不惜以懷孕為代價，放棄華夏國籍，放棄華夏的科研事業，回到北國效力，一切都從零開始。
她已經把自己最重要的生命和事業都交給莫南澤，肚子裡還懷著他的寶寶，這都不算好，非要像保姆一樣伺候他，才算好嗎？
輕霧覺得自己的緯度跟俞嵐不在一個水平線上。
她不理解俞嵐。
俞嵐也不懂她。
輕霧趕不走俞嵐，見到她在這裡晃來晃去也是心煩。她掀開被子下床，穿上外套鞋襪，拿著手機準備離開。
她剛走幾步，俞嵐在身後說道：“起了床，連床單被罩都不疊一下，你就這麼邋遢？”
輕霧腳步一頓。
雙手撫著發緊發疼的肚子，一直在調整呼吸。
要再這樣下去，她遲早被俞嵐氣到流產。
輕霧背對著俞嵐，淡淡道：“疊被子這些事，都是阿澤來做。阿澤不在，就小紫做。阿澤和小紫都不在，那就你來做吧。畢竟，你的工作就是伺候人，我若搶了你的工作，你怎麼能夠體現自己的價值呢？”
俞嵐臉色鐵青，咬牙切齒怒問：“你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輕霧丟下一句，邁開大步離開。
莫南澤在執行任務。
輕霧不想因為自己和俞嵐鬧得不愉快，而讓莫南澤分心。
她沒提這事。
覺得提了，莫南澤也不會調走俞嵐，只會徒增煩惱。
幾天後。
輕霧從小紫嘴裡得知，俞嵐處理好集團的事務，便回了鳳城，跟在莫南澤的身邊處理公事。
小紫跟婁青沒有談戀愛，卻每天聊電話，發資訊，無話不談，正處於曖昧不清的階段。
這會，小紫剛跟婁青聊完電話，就來到輕霧的書桌邊上趴著。
輕霧問她，交往了？
她斬釘截鐵地否定。
可他們聊起電話來，是打得火熱，也不知道有什麼好聊，一通電話能聊一兩個小時。
輕霧問：“婁青不忙嗎？”
小紫笑：“忙啊，他帶著藍芽耳機跟我聊。”
小紫問輕霧：“五爺不跟你電話聊天嗎？”
輕霧把手機屏晾在她面前，讓她看看兩人的資訊頁面。
小紫訝然，感慨地淺笑道：“果然還是你啊，輕姐，感覺五爺好可憐。”
輕霧看著螢幕，抿唇一笑，放下手機繼續研究面前的資料冊。
她手機的聊天頁面，幾乎都是莫南澤打過來的電話，發過來的語音和資訊。
而她的回覆，寥寥幾字，就打發了。
淡漠高冷得讓人懷疑，她真的不愛莫南澤。
小紫托腮，好奇問：“輕姐，五爺都回鳳城一週了，你就不想五爺嗎？”
輕霧嘴角泛起一絲笑意，視線也沒離開資料冊：“想啊。”
小紫：“那五爺給你發那麼多語音，你怎麼回得那麼少？你們的通話時長也很短。”
輕霧不緊不慢道：“小紫，一直聊天，能緩解思念之情嗎？”
小紫沉思幾秒，搖頭：“不能，反而更想了。”
輕霧意味深長的眼神看向小紫，小紫緊張地回：“我不是指婁青，我……我指的是你和五爺。”
輕霧抿唇淺笑，看透不說透，繼續解釋：“小紫，我能有今天的成就，不單單隻靠智商，更多的是勤奮。每個人的時間都一樣，想要學到更多，做到更好，就要犧牲一些時間和個人事情，專心致志，刻苦鑽研。”
“與其花上一兩個小時聊些沒用的話，思念之苦解決不了，還浪費時間，何必呢？”
小紫微笑著問：“所以，五爺才覺得你好狠的心，十年前把他給拉黑，徹底斷了所有聯絡。”
輕霧伸手摸了摸小紫的腦袋，提醒道：“愛情不是生命的全部，要懂得衡量，該斷則斷。即使是深愛對方，也要看對方值不值得。”
“那五爺值不值得？”
輕霧羞赧地抿唇，想了想說：“暫時還是值得的。”
小紫又問：“輕姐，俞嵐像個偏執狂一樣對五爺好，五爺會不會變心啊？”
輕霧臉色沉下來，心裡苦澀，柔聲說：“你去忙你自己的事吧，別打擾我工作。”
“好”小紫應聲，轉身回到沙發上，掏出手機，玩起了遊戲。
輕霧心情複雜地盯著手機螢幕看了一會。
小紫剛剛說的那句話迴盪在她耳邊：“五爺會不會變心？”
她情不自禁地拿起手機，開啟聊天頁面。
昨天，莫南澤發了幾條語音給她，她剛好忙著沒聽到，等她看手機的時候，已經是夜晚。
她怕打擾莫南澤休息，也就沒回復。
今天，她依然沒回資訊。
她是不是該主動一點？
輕霧沉思良久，最後什麼也沒回復，放下手機，繼續忙碌自己的工作。
不一會，手機鈴聲響起。
輕霧聚精會神地看著檔案，手緩緩伸過去，拿起手機來到面前，偷空瞄一眼螢幕。
來電顯示陌生號碼。
她愣了片刻，接通放到耳邊。
她邊聽電話邊看資料，目光都沒有移開過：“哪位？”
男人磁性的嗓音溫軟輕盈：“小丸，是我，莫北洛。”
“四哥？”輕霧一頓，緩緩抬頭，視線望著窗外的景色。
莫北洛語氣異常低沉低落，“凌希消失一週了，你知道她去哪了嗎？”
輕霧錯愕，“凌希已經離職了，你不知道嗎？”
手機那頭一片沉寂。
輕霧猜到莫北洛並不知情。
估計是凌希沒說，他也沒問。
都已經一週了，莫北洛終究還是忍不住，打電話過來詢問。
良久，莫北洛又問：“她為什麼離職？是工資待遇不好？還是因為我太難伺候？”
輕霧聽出莫北洛的情緒特別低落，糾結了一會，如實告知，“凌希的媽媽讓她回老家相親，對方是她老鄉，開製衣廠的小老闆，家庭條件還不錯。”
莫北洛又陷入一陣沉寂中。
輕霧感到氣場十分壓抑，心疼問道：“四哥，你是不是想見凌希？我有她的聯絡方式，我發給你吧。”
莫北洛果斷拒絕：“不用了，沒必要。”
“四哥……”輕霧明顯感覺到他的戀戀不捨，很是疑惑：“你真的不喜歡凌希嗎？”
莫北洛沉默了片刻，問：“小丸，她到底是什麼樣子的女孩？”
輕霧抿唇想了想，認真描述：“嗯……凌希長得一米六五左右吧，清瘦秀氣，眼睛大大的，鼻子小巧高挺，笑起來很甜，跟她個性一樣開朗外向，她是一個很有原則的女生，自尊自愛自強，敢愛也敢恨。”
“凌希一點也不兇，其實是個很溫柔的女生，她只是為了把你從低谷里拉出來，才把自己塑造成彪悍又討人厭的女生，對你使用激將法而已，她其實很溫柔，也很可愛。”
“她爸爸之前得了癌症，都是她一個人賺錢養家，賺錢給他爸爸治病，為了救她爸爸，她欠了好多債務，只可惜她爸爸最終也沒活下來，她揹負著鉅額債務，還保持著堅強樂觀的心態。”
“四哥，反正你也單身，不如考慮一下凌希，她……”
輕霧的話還沒說完，莫北洛突然打斷：“我不配，小丸。”
輕霧錯愕：“啊？”
莫北洛苦笑：“她這麼好的女孩，我這種瞎子，配不上人家。”
“四哥，凌希也說配不上你，我覺得你們都太自卑了，不如敞開心扉試試吧。”
莫北洛淡然一笑，“她很善良，這麼委婉地拒絕，你聽不出來嗎？”
是凌希委婉的拒絕嗎？
輕霧也分不清了。
畢竟感情的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輕霧無奈問道：“四哥，你真的不找凌希嗎？她若是相親成功，就會跟別的男人結婚，你們相處這麼久，對彼此一點感覺也沒有嗎？”
莫北洛轉移話題，語氣沉重，“小丸，有白禾的訊息嗎？”
輕霧訝然：“為什麼突然問他？”
莫北洛：“我想求他幫我開顱做手術，即使只有萬分之一的機率，我也想試試。”
輕霧：“四哥，太危險了。他是一個十惡不赦的恐怖分子，殺人不眨眼，你不能讓他給你做手術啊！而且，這手術風險太大，即使他不殺你，你也可能死在手術檯上，或者一輩子都醒不來的。”
莫北洛：“小丸，我心意已決，你不用勸我，你只需告訴我，白禾在哪裡，剩下的我來處理。”
輕霧不理解莫北洛，但尊重他的任何決定。
“白禾應該在鳳城。”輕霧沉思了幾秒，說道：“阿澤回鳳城執行任務，應該是找到他的行蹤了。”
莫北洛應聲：“好，我知道了，剛好阿澤帶著他兩名下屬住到家裡來，我會找他們瞭解情況的。”
輕霧心房一顫，神經繃著，緊張問：“四哥，你說俞嵐也住進家裡？”
“嗯，俞嵐和婁青都住進來。”莫北洛淡淡一笑：“聽俞嵐抱怨說，錦苑被你鎖了，連阿澤都沒有開鎖密碼。”
輕霧心情鬱悶，婁青住到莫家還情有可原，畢竟他在鳳城沒有自己的房子。
可俞嵐的家就在鳳城，為什麼也要住進莫家？
莫北洛：“小丸，你怎麼了？”
輕霧擠著微笑，故作平靜道：“四哥，我沒事。”
“那好，不打擾你了，掛了。”
“四哥再見。”
輕霧愣神地放下手機，心裡莫名地酸澀。
她真的很想很想任性一次，用強硬的態度讓莫南澤在她和俞嵐之間選一個。
她想趕走俞嵐的心，愈發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