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姐,到了。”司機停了車,回頭輕聲喊。

莫宛甜從深陷的思緒中回過神,連忙抹掉眼裡的淚光,掏出現金付款。

“謝謝。”莫宛甜付完款,拉開車門下去。

門關上,計程車緩緩離開。

莫宛甜抬頭看著前面燈光通明的別墅大屋,沉沉地呼一口氣,垂頭喪氣地走過去。

她剛靠近大鐵門,突然一道身影從她後面追上來,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拉住她的手臂,把她嚇得一跳,毫無徵兆地拽到旁邊的牆壁上。

“啊……”莫宛甜驚呼,短促而驚慌,還沒反應過來,下一秒就被暗沉的影子壓下來,溫熱的唇瓣堵住她的唇,她整個人都傻了,眼睛瞪大,驚恐萬分地望著面前放大的臉頰,模糊不清地看到白越的臉,她反應過來,想要扭頭掙扎,“嗯嗯……”

她越是掙扎,男人越是壓得她喘不過氣,握住她雙手手腕按在頭頂上方,她的身子被男人健碩結實的胸膛壓得密不透風。

男人的吻宛如狂風暴雨襲擊,兇猛瘋狂,把她的唇舌吸吮得脹疼,吻得她快要缺氧,恨不得吃掉她似的,帶著暴戾的氣場,狂野的架勢。

莫宛甜從未想過男人兇起來,連親吻都這麼可怕。

她剛進白越要吃了她似的,從未有過的驚慌。

被吻得缺氧了,唇瓣脹疼了,身子被壓得喘不過氣,嚇得背脊冒汗,全身無力。

終究還是太害怕,淚水悄然而至,滑落在她泛白的臉頰上。

她身子在顫抖,她喉嚨發緊抽泣,淚珠一滴又一滴。

直到男人嚐到淚水的鹹味,才慢慢恢復理智,緩緩鬆開她的唇,壓低頭抵著她顫抖的額頭,喘著粗氣,眯著深邃的眸子,一言不發。

莫宛甜抿著微微發脹的唇,哭泣聲慢慢變清晰,帶著惶恐的戰慄,身子還在發抖。

暗黃色的路燈透過大樹,斑駁的光影照在男人的後背上,他的影子籠罩在莫宛甜身上。

即使光線很暗,他也能看見莫宛甜被嚇得花容失色,哭得梨花帶雨,唇被吻得脹紅,嬌柔可憐的模樣,讓他為之心疼。

莫宛甜泛著淚光,雙手還被他壓在頭頂上無法動彈,她胸膛起伏得厲害,緊張難過的心情慢慢平復下來,吸吸鼻子,哽咽低喃,“你……你放開我,我……要叫人了。”

白越更用力地壓著她的手腕,深邃的眼睛泛了紅,眸光幽深炙熱,讓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他此刻的冷氣場非常可怕!

白越喉結上下滾動,沙啞的嗓音低沉輕盈,“莫宛甜,跟我睡的時候,你是清醒的,你情我願,不是酒後亂性,也不是一時糊塗,更沒有藥物控制。”

莫宛甜臉蛋一陣滾燙,緊張得吞吞口水,莫名的羞恥,緊張地對視著他,不知道他為什麼要提這件事。

大家都是成年人,現在這個社會,一夜情不是很正常嗎?

白越接著一字一句嚴肅道:“我不是尋一時的刺激,你也不能當沒事發生,我跟你的關係已經不清白了,你最好意識到這個問題的嚴重性。”

莫宛甜頓時慌了。

他……他……他什麼意思?

莫宛甜傻了眼,愣愣地看著她,眼角的淚珠還溢著流不出來,整個人都是懵的。

白越見她呆呆的表情,無辜又無知,氣惱道,“你聽清楚了嗎?”

莫宛甜嚇得吞吞口水,連忙點頭。

白越以為她聽明白了。

莫宛甜脫口而出,“聽清楚了,我不用你負責,我也不會纏著你的。”

白越氣得胸口發疼,閉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氣,垂下頭緩了緩心臟深處的疼痛感。

頃刻,他冷聲說,“現在,是我要你負責。”

莫宛甜嚇得呆住,不知所措地問出一句,“我……要對你負責?”

白越磁性的嗓音回應,“嗯。”

莫宛甜呆住了。

腦袋一片混沌。

明明是他主動把她給睡了,即使她沒有拒絕,也是被動的一方,過程還那麼痛,沒有半點享受的感覺,怎麼算她都是吃虧的一方。

到頭來,還需要她負責?

重點是這個男人還有未婚妻,讓她怎麼負責?

她倒是想負責,可兩家又是親戚關係,他下個月也要娶妻了。

難不成,白越想跟她繼續維繫性關係,讓她做見不得光的情人?

第三者,她打死不做。

莫宛甜慌了,直接脫口而出,“我不要。”

白越苦澀地勾了勾嘴角,抬眸對視女人靈動好看的眼睛,他的眼裡全是悲涼,透著一絲怒意,“莫宛甜從你肯跟我上床的那一刻起,你就沒得選了。”

莫宛甜感覺一陣冷意從腳底竄上腦門,整個人都慌了。

白越是有預謀讓她掉入這萬丈深淵的?

幫她從落選的實習生中轉正,帶著她出國參加活動,安排在同一個房間。

原來,就是想要跟她睡,把她發展成為地下情人,跟他長期保持肉體關係。

他為什麼這麼可怕?

十幾年的暗戀,她是不是愛錯了人?

他這不是妥妥的渣男行為嗎?

莫宛甜心裡涼透了,懊悔不已,雖然她性格溫順,沒脾氣,也沒膽量,但她從來不是逆來順受的小包子。

她已經很後悔做了一次違背道德的事情,她絕對不會再做第二次。

她態度強硬起來,下巴抬高,目光堅定,望著他說:“白越,你就不怕我告訴五叔?五叔肯定一槍斃了你。”

白越眸光灼灼地凝望著她,沙啞呢喃,“你最好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求之不得。”

莫宛甜愣住了。

白越壓低頭,靠在她耳邊,輕聲輕語:“宛甜,在睡你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做好赴死的準備了,你現在只有兩條路可以選。第一,告訴你家人,讓他們殺了我。第二,不要告訴任何人,就偷偷跟我在一起。”

她不想讓白越死,更不想做白越的小三。

莫宛甜難過地問:“為什麼不可以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為什麼非要走進死衚衕,鬧得大家都這麼難堪?”

“因為,我想要你,莫宛甜。”白越低聲嘶吼,眼底泛起了淚光,胸膛像被火燒著,灼痛難忍。

莫宛甜嚇懵了。

她根本理解不了白越這句我想要你是什麼意思。

男人對美色和肉體的貪婪,可以到了不擇手段,寧願犧牲生命的程度嗎?

白越想要她?

讓她淪為小三,就不怕被她家裡幾個叔伯和幾個哥哥給打死嗎?

這個男人是沒有道德底線的嗎?

莫宛甜徹底怒了,“你放開我。”

白越鬆了她的手腕,往後退了一步。

莫宛甜揉了揉疼痛的手,“白越,你死了這條心吧,跟嘉欣姐結婚之後,好好過日子,不要辜負了她,也不要再打我的主意了。”

放下話,莫宛甜氣惱得離開,走到旁邊的大鐵門開鎖進去。

她一邊走一邊在心裡怒罵白越。

白越,你這個渾蛋。

但凡你沒有女朋友,沒有未婚妻,沒有老婆,我都會答應你的。即使這輩子只能跟你維持肉體關係,名不正言不順地做你的秘密情人,我也心甘情願。

可俞嘉欣跟了你這麼多年,下個月就要結婚了,你還來招惹我,你就是個豬狗不如的渣男。

——

白家別墅。

白越拖著疲憊的步伐走進客廳,傭人迎上去,“大少,晚上好。”

白越神色落寞消沉,把手中的西裝外套甩到傭人手裡,邊走邊解著領帶。

經過客廳時,裡面傳來輕霧的聲音。

“弟弟,你回來了?”輕霧喊。

白越側頭看了一眼沙發上的兩人。

是他母親和姐姐。

“媽,姐。”白越淡淡地打聲招呼,沒有停下腳步,繼續往樓上走去。

“去哪裡了?看起來這麼累?”輕霧追問。

席暮雪臉色沉下來,滿腹怨氣,“即使是虧幾個億,你弟的眉頭也不會皺一下。只有她,才能讓你弟消沉成這副鬼模樣了?”

輕霧好奇,“你說是俞嘉欣?”

席暮雪氣惱道,“要是嘉欣,那我就放心多了。我為了他的婚事,這條老命都愁得快死了。”

輕霧憨笑著摸摸她的背,安撫道:“媽,別說得這麼嚴重,年輕人有自己的感情生活,他想選誰就選誰,你別諸多阻撓,也別亂點鴛鴦譜,讓他自己發展吧。”

席暮雪眉頭緊鎖,壓低聲音,靠到輕霧耳邊,“我也不想阻撓他啊,他千不該萬不該,就不該喜歡你的侄女。”

輕霧嚇一跳,震驚道,“誰?”

席暮雪生怕被別人聽見,偷偷地壓在輕霧耳邊,嘀咕:“莫宛甜,莫老四的女兒。”

輕霧淡淡一笑,一臉不可置信,“你肯定搞錯了,我弟怎麼可能喜歡小甜呢?”

席暮雪:“……”

輕霧,“我弟每次去到莫家找瑾之玩,都是故意躲著小甜的。不跟她說話,不理睬她,甚至見到她還躲起來,他怎麼可能喜歡小甜?”

席暮雪指著二樓的房間,生氣道:“你上去他房間看看,你看看就知道他喜歡莫宛甜到什麼程度,他都魔怔了,變態了,要送精神病院治療。”

輕霧不悅道:“媽,有你這樣說自己兒子的嗎?”

席暮雪隱忍著,一字一句,“小丸啊,你長期在邊境工作,你是不知道他有多變態。人家小甜喊他舅舅,是親戚啊!他竟然從小就覬覦小甜。他偷人家小甜的橡皮筋,水杯,毛公仔,還有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甚至撿小甜丟掉的文具盒,連一支用過的圓珠筆也不放過,每次去莫家,總是偷偷帶一些小甜用過的東西回來,然後偷偷藏起來。誰家男生寫日記像他這樣的,整本整本全都是關於一個小女孩的故事?他不但偷小甜的東西,他還躲起來偷窺小甜,跟蹤小甜,畫畫本全都是小甜的肖像,他……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才逼著他交女朋友的。他竟然跟俞嘉欣合夥來糊弄我,逼他出國也是出於無奈,我真的……”

輕霧怒火中燒,厲聲打斷:“媽,你為什麼偷看弟弟的筆記本?”

“我都是為了他好。”席暮雪理所當然地解釋。

輕霧捂著疼痛的額頭,長嘆一聲,小聲嘀咕:“你這份母愛真是夠讓人窒息的。”

“如果我不偷看他的日記,哪知道他藏得這麼深,如果不是我提早阻止他這種變態的行為,現在都不知道要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情了。”

輕霧無語至極,語重心長道:“媽,弟弟他跟其他男人不一樣,他內斂沉冷,不善於表達自己的情感,暗戀一個女孩子,想要收集她的東西很正常,跟蹤她或許只是想保護她,多看她兩眼而已。他又沒偷看人家洗澡,也沒偷人家內褲,怎麼在你嘴裡就成了變態呢?”

席暮雪向來思想保守,不認同地說:“人家小甜喊他舅舅,他是什麼輩分自己不清楚嗎?這還不算變態,非得要搞出違背道德底線的亂倫之事,才算變態嗎?”

輕霧的想法跟她不一樣,觀念也不一樣。

輕霧認為,只要沒有血緣關係,法律允許的情況下,就可以在一起。

其他一切關係都是浮雲。

席暮雪卻注重傳統觀念,在意親戚輩分,覺得違背道德,亂了兩家人的關係。

兩人為了此事,在客廳裡爭執不休,據理力爭。

房間裡。

白越緊鎖房門,他靠牆而坐,一隻腳伸直,一隻腳縮起來,手臂無力地搭在膝蓋上,雙目無神,靜靜地望著前面那幅被他母親毀壞的肖像。

莫宛甜這個名字,他花了半個月寫了幾萬遍,大大小小的字型,匯成一幅她的肖像。

現在,全毀了。

如果莫宛甜肯跟他在一起,這幅畫若是被毀了,他也不至於這麼難過。

現在畫沒了,莫宛甜也不喜歡他,不願意跟他在一起。

天都塌了,卻還要繼續硬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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