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陳寶珍也確實難,她剛從公司離開去地方擔任市府領導,就遇上秦藥總部搬遷,現在在主任任上,又有一家藥廠要搬走,不上火才怪呢。

聽到柳小強的話,李唐笑著擺了擺手:“我覺得這次應該不至於,三廠五廠合併,不是簡單的人員合併,你跟她講清楚,會在合併後的基礎上繼續擴建,實現產能翻番。

也就是說合並後的新廠,相當於之前單獨一個老廠產能的四倍.”

“如果是這樣,那她還真不至於太難受,影響沒多大的,不過……新廠建在哪個縣,估計有的官司打了.”

柳小強聽了之後也搞明白了李唐的打算,點點頭說到。

“那咱們就不管了,他們地方政府自己看著辦吧,反正不能耽誤咱們開工.”

“我知道了,我儘快召開一次總經理辦公會,將各廠的搬遷工作形成決議,然後就讓各廠跟地方政府溝通.”

“嗯,告訴他們,新廠的建設工作,最遲明年開春必須全部開工,誰家如果掉鏈子,那就別搬了,讓他們跟地方政府講清楚.”

“我知道了.”

“對了老柳,集團賬上還有多少錢?”

“集團賬上有一千七百多億,各公司和各廠都分別還有一部分沒交上來,要用錢嗎?”

“不用”李唐搖了搖頭:“等會省財廳的陳衛東要過來,我估計是談明年六月就要到期的那筆,省裡十年前發行的交通基礎設施建設專項債券.”

“對,你一說我就想起來了,財務部的王永國前兩天還跟我彙報說,明年有一筆債券要到期,總金額……五十六億是不是?”

“好像是的.”

“省裡現在是什麼意思?”

“具體的還不太清楚,不過我聽有人提議說給咱們債轉股.”

“債轉股什麼意思,那錢不是修路了麼,怎麼轉股?”柳小強深深地皺起了眉頭。

“大概意思就是把高速路某個收費站抵給咱們十年或二十年,這期間收費站收到的錢都是咱們的.”

“還能這樣操作?”柳小強的眉頭都快挑到天靈蓋上去了。

“可這……那一個收費站每天才能收多少錢,我覺得別說十年二十年了,以那點車流量來說,五十年也未必能收回來吧?”

站在現在看,他說的還真沒錯。

可李唐知道,再過十年,社會上的私家汽車保有量就會直線上升,高速收費站也確實能收到不少錢,如果給他們三十年的收費許可權,本金帶利息絕對能收回來。

但這也要看是哪個收費站,並不是所有的都可以。

不過,這次他猜錯了,還是大錯特錯,陳衛東過來並不是要跟他談這筆即將要到期的債券的相關事宜。

這筆五十六億的債券到期後,省裡會直接兌現。

也確實有人提議說以其他方式兌付,但這筆錢中還有秦山市的百分之三十,就算秦藥能同意他們的提議,從去年起就開始惦記這筆錢的秦山市府也不可能答應。

陳衛東今天過來主要還是打前站,來探探李唐的口風。

有些事情不是領導們不能直接談,而是需要一個緩衝。

像陳衛東現在過來說的這件事情,是姚良忠之前就確定的一個計劃,如果由他或者現在接任的李玉昆跟李唐談,那麼領導們之間意見不一樣怎麼辦?這件事兒是不是就崩了,沒法再繼續了。

可如果中間有個緩衝,那就會好很多,你這邊對這件事兒有什麼看法可以提出來,我這邊看看計劃能不能做進一步的修改,我這邊修改完了,你再看看還有什麼意見要提,只要大致方向能確定下來,然後兩位領導就可以坐在一起慢慢談了。

這時候談,就不會有崩的風險,因為大家的大方向是相同的。

這樣做,也可以緩和領導之間的關係,不至於把兩個人逼到對立面去,這些都是身為下屬必須要考慮的。

省財廳的領導就是這樣想的,所以他們才讓跟李唐私交不錯的陳衛東先行過來。

“姐夫你說什麼?省裡想把全省的城市信用社整合起來,成立一家新的商業銀行?”

聽完陳衛東今天過來的目的,李唐有些愕然的又重複了一遍。

這家商業銀行他當然知道,上一世最終也成立了。

當然啦,經營的到底好不好,他這個門外漢也不懂,反正截止他回來的時候人家還在經營中。

相比很多省市的地方性商業銀行相繼暴雷,也沒聽說這家銀行存在什麼問題,相對來說省內各市的網點還不少,各種業務都開展著,最起碼錶面上看去經營還比較健康。

可他記憶中這家商業銀行成立,好像都到一零年左右了吧,怎麼這一世現在就被提出來了,難道是因為這一世的秦省比上一世要有錢的多?

跟他想的差不多,還真就是因為省裡有錢,雖然錢再多也不夠花。

還有一個主要原因是,隨著入世談判的程序加快,如果能入世,金融市場對外開放是遲早的事情,雖然會有一個新手保護期,但也有明確的逐步開放時間表。

所以,這兩年四大行已經相繼提出要轉變職能,徹底變為商業銀行。

從政策性銀行轉為商業銀行,那麼一切經營行為就都必須符合市場要求。

之前還能好點,雖然提出了要求,但變化不大,從今年開始,各地政府都明確感受到當地的四大行分支機構不聽招呼了。

以前地方國營企業很輕鬆就能辦出來貸款的事情已經一去不復返。

不是不扶持地方經濟發展,而是想要辦貸款可以,必須手續齊全,該有的抵押物必須有。

想幹指頭蘸鹽,能蘸多少算多少,還是歇著吧,幾乎沒可能了。

而且各家銀行也開始瘋狂的攬儲,不再像以前那樣坐在櫃檯裡你愛存不存,為什麼?

這幾家銀行的種種變化,都是為了降低資產不良率,為了能跟歐美那些商業銀行看齊,免得到時候金融市場一開放,它們被那些跨國銀行直接給捶死。

四大現在開始不聽地方的招呼了,地方政府一下就急了,利用銀行貸款盤活暫時經營不善的企業,這是正常操作。

現在突然就不給貸款了,要貸也行,必須有固定資產抵押,可問題是,那些企業能有多少固定資產拿出來抵押的。

土地?別開玩笑了,現在雖然房改了,土地轉讓形式也從劃撥改為了有償出讓,可事實上是依然還不值錢。

至於拿地面附著物抵押,也就是廠房和生產線,企業敢拿去抵押,銀行還不敢要呢,那些人又不懂那玩意,而且說穿了,到時候你不還貸款,我還真能把你的廠房和生產線收走嗎?明顯不可能。

所以一時之間就給卡到這裡了,地方企業著急想貸款,銀行因為上級的命令又不敢像以前那樣給隨便貸,就成了現在這個大眼瞪小眼的狀態。

也是這段時期,民間借貸業務突飛猛增,那利息高的,以後的網貸砍頭息跟現在這個比算個屁啊,現在是攔腰砍。

正是因為如此,省裡有想法將原本各自為政的城市信用社整合一下,成立一家新的由省裡國有資產管理公司控股的銀行,服務於省內的大小企業。

應該說想法不錯,但如果這家銀行成立後,像以前政策性銀行那樣操作,李唐是打死也不敢摻乎進去,那就是個天坑,多少錢都不夠往進砸的。

憑秦藥想把全省經營不善的企業都扶持起來?呵呵,再來一個也不夠。

財廳的領導似乎也能明白他聽到這事兒後的想法,來之前就跟陳衛東交待過。

“知道你的顧慮,按照目前的計劃來看,省裡是有意想將這家銀行打造成一家正規的商業銀行,甚至打算從歐美請正規的管理團隊來管理.”

嚯!!

這讓李唐還是有點吃驚的。

說實話,現在並不是成立地方商業銀行的好時機,因為成立銀行的審批手續非常困難。

信用社不同,不管是城市信用社,還是農村信用社,它都是一種政府指導的民間合作機構,並不是商業銀行,只不過是看上去跟銀行挺像的。

建立銀行的審批手續需要央行以及上邊的金融辦來進行稽核,正常的工作流程沒個一年半載的都別想有什麼結果,這中間如果哪個環節出點問題,那戰線就不知道要拉多長了。

不過萬事沒有絕對,省裡能把這事兒提上計劃,很有可能是跟上邊溝透過,如果上邊也有意推行個試點,那就是另外一種情況了。

假如準備新成立的銀行,真能按照正規的商業銀行模式來運營,那投資一家銀行絕對可行,而且這還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有沒有說這家新銀行的註冊資金具體是多少?”

“這個沒說,現在也還說不到那裡呢,畢竟八字都還沒一撇,不過我聽朝輝廳長提過一嘴,計劃應該是不低於兩百億.”

野心不小啊!

這一世的秦省比上一世同期發展的可要好的多,去年全省的生產總值,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好像都已經達到十五年後的標準了。

領導們有點什麼想法,讓省裡的經濟總量再上一個臺階,實屬正常。

秦藥作為一家省屬企業,肯定要服務於省裡的大局,雖然上邊的資管公司手中握有百分之四十三的股份,但按照協議上標明的,集團正常的投資經營活動,並不用徵得他們的同意。

可以說,這個股東只有分紅權和監督權,其他權力一概沒有。

李唐對於秦藥擁有除了高層的人事權之外的絕對控制權,只要他不做出什麼違法亂紀的事情來,誰都不能來干預他的工作。

從無到現在年營收有可能超三千億,這二十年來秦藥的發展狀況在那裡擺著呢,沒幾個人敢當著他的面對企業經營指手畫腳,說三道四。

“姐夫你說的事兒我知道了,我會好好考慮一下,你回去可以跟你們領導說,原則上我是願意支援省裡的決策的.”

站在哪個身份就說哪兒的話,他現在是以秦藥董事長的身份跟陳衛東談事情,當然要將秦藥的利益擺在前面。

如果是站在協商會主任的角度來看這件事兒,那他也肯定會舉雙手雙腳贊同。

正事談完了,接下里二人就進入了閒聊模式。

“姐夫,我大姐和孩子都好著呢吧?”

李唐現在比以前更忙,杜娟又已經退休,倆人有段時間沒見面了。

“好著呢,她一天就是在家帶帶孩子做做飯.”

杜娟帶的孩子是她兒子陳斌的。

陳斌今年都已經三十了,軍校畢業後分到了甘省的一支野戰部隊,在那邊待了兩年,李唐幫忙託人把他調回來,現在在省軍區工作。

調回來後,杜娟給他兒子介紹的公司財務部的一個大學生,兩家都比較滿意,二人交往了一段時間後九六年結的婚,九八年年底生的孩子。

九七年後李唐不得不搬家,就把家屬院杜娟家對面那套房子,以集資建房時的原價賣給了她,那套房子現在是她兒子兒媳的房了。

這個家屬院裡的房是集資建房,跟免費分的那些房不同,這裡的房子可以買賣,價錢自行商量,但是,不能賣給外人。

因為家屬院的福利待遇太好了,像什麼水費電費只要不超過一定額度就免費,二十四小時熱水等等,這些福利都是給自己人的,不是給外人的。

李唐現在的情況,以後是不可能再回家屬院住了,所以,房子與其就那樣空在那裡,還不如賣給自己人算啦。

“妮妮呢,我記得她今年都二十六了吧,不是談了個男朋友麼,還不準備結婚?”

陳曉妮,杜娟家的小閨女,大學畢業後就進附二院從事行政工作,談的物件是附二院一個還處於實習期的大夫叫許永化,孫紅衛的學生。

“小許今年年底實習期就滿了,應該能透過你們醫院的考核獨立接診,他們打算等明年再說.”

“也對”李唐點了點頭:“不能獨立接診的話,變數太大.”

給廠裡隨便安排個人,他從來不說什麼,因為流水線操作,只要不是傻子就都能學會。

醫院的大夫不同,以後要面對的是患者,如果學藝不精就讓接診,那是對病人的不負責任。

所以,無論是誰,無論有什麼關係,李唐都不會講任何情面。

想要獨立接診,就必須透過醫院的考核,而且實習期最長就是五年,兩次考核的機會如果都沒能透過,那不好意思,您還是另謀高就吧。

兩家附院這些年淘汰出去的中醫學生不知道有多少,還有不少是扛不住激烈競爭的壓力自己半途退出的,至於這些人還能不能在別的醫院獲得機會,那不是他關心的。

“姐夫你回去了告訴妮妮,跟她哥一樣,等她結婚的時候,我給她買輛車.”

“呵呵,你啊,買那麼多車幹嘛,她上大學的時候,你跟成棟一起給她買的那輛車現在還好好的呢.”

“不一回事兒好吧,結婚了就是組成新家庭了,那肯定得新車,房子成棟不是都給準備好了麼,我只能選車了.”

其實陳曉妮結婚後可以申請公司的福利分房,不過那個家屬院在東郊那邊,距離這邊有點遠,到時候就看孩子自己怎麼想了。

她小舅還就是蓋房的,怎麼也不可能少了她的房子。

陳衛東沒有說什麼堅決不讓買的話,他只是有些感慨的看著李唐,這個跟妻子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弟弟,真的是改變了他們一家人的一生,又從來不求任何回報。

老丈人當年突然離開化肥廠調去部裡,算是改變了他們一家人的生活。

原本他還算是輕鬆的副鄉長工作,立馬就被調整到了山裡,為此,妻子才找這個剛當上藥廠廠長的弟弟幫忙調整工作。

沒想到,正是這一找,徹底改變了一家人的命運,時也,命也。

“姐夫你幹嘛這樣看著我?”

李唐被陳衛東的目光看的有些心裡發毛,拿起茶几上的煙丟過去了一根。

“呵呵,沒什麼.”

接過煙點著後,陳衛東有些感慨的說道:“我只是剛才不知道怎麼滴,突然間就想起了二十年前.”

“怎麼?又懷念你的副鄉長啦?還是懷念山裡哪個村的寡婦?”

“去,想什麼寡婦我想。

我只是在想,當年娟兒如果沒有找你,那我們一家人現在會是什麼樣?”

“那就不好說了,跟現在應該差不到哪裡去,當時我剛當上廠長,每天忙的腳打後腦勺,對於鄉里調整你的分管工作我也不知情。

不過就算大姐不找我,就那麼大點地方,遲早我也能知道,等我知道後,我肯定也會過去找你們.”

這話陳衛東信呢,這麼多年一樁樁一件件事情擺著呢。

“別感慨了姐夫,生活啊,需要向前看.”

“可能是到歲數了吧,我發現我現在是越來越喜歡回憶過去了.”

“回憶什麼回憶,你還是回去趕緊幫忙抱孩子去吧,這個抱大了接著就是妮妮的,小許家在外地,我估計,將來他倆的孩子可能還得你跟大姐幫忙.”

“妮妮的再看吧,說不定小許到時候把他媽接過來幫忙呢,畢竟咱不是招的上門女婿,看他們自己安排吧.”

陳衛東跟妻子商量過這個,雖然他們家現在的條件比小許家要好的多,但也沒打算咄咄逼人。

將來需要他們幫忙帶孩子,他們義無反顧,人家小許如果要把他媽媽接過來帶,他們也不會說非得讓他們帶,哪怕人家小許打算把孩子送回老家去,只要妮妮同意,他們也不會反對。

孩子自己的生活,最好放手讓他們自己去過,當父母的,給孩子做個堅實後盾就可以,讓他們知道,這個家是他的退路。

知道李唐現在工作不是一般的忙,陳衛東並沒有長坐,半個小時就離開了。

他走了以後,秘書室那邊就立馬拿過來一堆檔案,直接就讓李唐陷入到了文山之中。

……

與此同時,省高院某辦公室,李書彤正坐在靠窗的位置,一邊捧著自己的杯子小口喝著水,一邊翻看著放在桌上的卷宗。

辦公室裡總共坐了五個人,大家都在忙著手頭上的事情沒人說話。

“咚咚咚……”

“請進”

聽到敲門聲,坐在距離辦公室門最近的一個人頭也沒抬的說道。

“書彤”

“哎”

聽到叫自己,李書彤抬起頭應了一聲,看到門口站的是她們庭下屬辦公室的行政工作人員,放下水杯就站了起來。

“書彤你手機沒開機是不是?”

“昨晚忘充電已經關機了,有什麼事兒嘛文靜,不會是領導找我吧?”李書彤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機示意了一下。

“領導倒是沒找你,你和你家劉定青還真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我剛才在院子裡看到他在我前邊走著,便追上去問他為什麼不給你打電話,他也跟我說他手機沒電關機了.”

劉定青,李書彤的男朋友,準確的說是未婚夫,二人已經訂婚了。

他們還是同年同專業的同學,不過沒在一個班,在學校的時候也不熟悉,只是互相知道有這麼個人而已。

畢業工作後,書彤在省高院,劉定青進了省檢,工作中偶爾會碰到,因為有同學這層關係在,便互相留了聯絡方式,一來二去的就走到了一起。

具體婚禮的日期經過兩家磋商,定在零一年元旦,距離現在已經不到四個月了。

男方的家庭條件也還不錯,父親是省城檢察院的副檢察長,叫劉興國,還有三年才退休,母親以前在新華書店工作,現在已經閒賦在家。

他是家裡的老二,上邊還有個哥哥,今年三十三歲叫劉定林,是省城一個區公安局經偵隊的副隊長。

劉家老兩口這幾年也沒少為小兒子的婚事發愁,張羅著給介紹了不少物件,可人家一個都沒看上,眼瞅著就直奔三十去了,給老兩口急得沒法沒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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