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清雲擺擺手:“先不要審,今晚先關著她,我看你這院子裡也不乾淨,就藉著這個機會清清你這院子吧,看看還有什麼牛鬼蛇神。”
姬清慈沉吟了一下說:“大哥,那就先把馬婆子的屋子搜一下吧。”
姬清雲點頭說:“還要搜搜她的身上。”
李媽媽應了一聲說:“老奴這就去搜。”
說著她就急急忙忙往外走。
姬清慈趕緊說:“媽媽,你不要走那麼快,當心腳下,慢點走就行。”
李媽媽擺擺手:“姑娘放心,老奴身體好著呢。”
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馬婆子呆呆地坐著儲物間裡,不時地嘆著氣。
現在已經是吃飯的時候了,可是沒有人給她送飯來,她的肚子已經餓的咕咕叫了。
她現在很沮喪,她要送給兒子還賭債的五十兩銀子被李媽媽搜走了,她兒子的手估計是保不住了。
馬婆子也很害怕,不知道大少爺和大小姐會如何地處置自己。
她為了救兒子才不得已背叛了大小姐。
可是現在她不但救不了自己的兒子,就連自己的飯碗甚至是性命都難保了。
馬婆子正頹喪地想著心事,外面的鎖被開啟了。
一張熟悉的臉出現在她的面前。
她驚訝地問:“你怎麼來了。”
“來送你回家。”
那人說完,不等馬婆子反應過來,就把一團臭臭的東西塞進了她的嘴裡。
馬婆子的兩隻手被綁著,沒有任何的反抗能力。
她瞪大眼睛看著來人,用力地掙扎。
然後她眼看著那人露出了黃黃的牙齒拿出了一把匕首對著她。
馬婆子的身子嚇得篩糠一樣的在抖動,她害怕地閉上了眼睛。
正當馬婆子非常絕望,只等受死之時,儲物間的門突然被人踹開了。
姬清雲和姬清慈坐在屋子裡。
不一會兒的功夫,周玉就提著兩個婆子走了進來。
這兩個婆子一個是馬婆子,一個卻是掃院子的梁婆子。
兩個人到了廳堂裡,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身子還不住地打顫。
原來昨天晚上,姬青雲故意讓人放鬆了對馬婆子的關押,只放了一個婆子看管。
趁馬婆子吃飯的時候,採蓮又故意叫開了看門的婆子。
結果,梁婆子就趁機進入屋裡,要用匕首殺了馬婆子。
正當梁婆子要動手的時候,周玉推門而入。
馬婆子有了這一番死裡逃生的經歷後,哪裡還能再隱瞞什麼。
她害怕了,一股腦就把事情全說了出來。
半個月之前,她那個不爭氣的兒子忽然就開始賭博。
一開始的時候他一直是贏,大概他覺得賭錢來錢很快,於是他就愛上了賭博。
可是沒想到十多天之後,他就開始輸,而且是一輸就不可收拾。
越輸他就越想贏回來,就這樣他欠了人家五十兩銀子的賭債。
對方告訴她兒子,如果他不能還上賭債的話,就要用他的一隻手來還。
她兒子沒有辦法就找到了馬婆子。
馬婆子犯愁啊。她就這麼一個兒子,如果兒子的手沒有了,那還怎麼幹活,怎麼養家餬口?
這時有一個男人找上了她。
他說如果馬婆子幫他做一件事情,他就幫馬婆子的兒子還了賭債。
老奴為了保住兒子的手,也就應承了這件事。
“我身上搜出的五十兩的銀票,就是為兒子還賭債的。”馬婆子頹喪地說。
然後她又使勁地磕頭,眼淚糊了一臉:
“大小姐,您相信奴婢,奴婢自從來到這院子裡,奴婢就想要好好地侍奉您的。可是老奴的兒子不能被砍去一隻手啊,都是奴婢該死。”
說著她用手使勁地打自己兩巴掌。
姬清雲眉頭一皺制止她:“行了,找你的人是府裡的人嗎?”
馬婆子說:“奴婢不認識,從來也沒有在府裡見到過這個人。他讓奴婢把小廚房燒了,燒得越旺越好。”
馬婆子哆哆嗦嗦的說完,又開始磕頭:
“大少爺,大小姐,是老奴該死。老奴昏了頭,對不起大小姐,只求大小姐饒了奴婢這一回。”
姬清慈不耐煩的制止了她:“燒小廚房做什麼?”
馬婆子說:“那人不說,奴婢也不知道。”
梁婆子倒是嘴硬的很,就是不說話。
她很明白,她要殺馬婆子的舉動被發現了,大少爺不會原諒她的。
姬青雲冷冷的看著她:“你是為誰做事情的,你不說我也知道。你覺得在這府裡,那個人能越過我去嗎?我想要你的命,她能保住你嗎?”
梁婆子聽到這兒,身子頓了一下,然後她的身子開始哆嗦。
不過她還是嘴硬地說:“我就是看著馬婆子不順眼,就想借這個機會殺了她。”
姬清雲當然不信她的鬼話。
姬清慈就說:“我聽說你的兒子是在夫人的鋪子裡當掌櫃吧?”
梁婆子聽到這猛地抬頭,然後她就看到大少爺的眼神陰鷙冷酷。
而大小姐那張一直平靜的臉上如今卻是冰透人的寒意。
梁婆子不禁又打了個寒噤。
她突然想起來大少爺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
對於他而言,殺個人就像是宰一隻雞一樣容易,她不能讓她的兒子出事。
她趕緊磕頭:“大少爺,大小姐,求你們不要動我兒子,我兒子他什麼都不知道。”
姬清雲冷冷地說:“那就看你的表現了。”
梁婆子頹然地低下頭:“兩天前,有個男人找到我,他跟我說,在小廚房著火後,讓我殺掉馬婆子。”
也就是說,給她任務的人不是小寧氏,也不是小寧氏身邊的安媽媽,而是一個男人。
男人說,如果梁婆子不按照他的話去做的話,那他就會殺掉她的兒子。
又是一個男人。
姬清雲和姬清慈對視一眼,都陷入了沉思。
姬清雲想起前幾天嶽凌霄跟他說過,有一個男人買通了慧明師太,慧明師太才有了姬清慈八字不好的那一番論調。
從事情的發展看,威脅馬婆子和梁婆子的男人應該是一個。
但這個男人是不是就是賄賂慧明師太的那個男人呢?
這個男人和小寧氏有沒有關係。如果有的話,那他是小寧氏的什麼人?
如果他和小寧氏沒有關係的話,那麼這個人為什麼要針對妹妹呢?
那時妹妹剛出生,不可能得罪他。
那隻能往上找原因,難道那個人針對的是孃親?
孃親故去,他就把仇恨發洩到孃親的女兒身上?
姬清雲想,只有抓住了那個男人,撬開那個男人的嘴,就一切都明白了,到時阿慈八字不好的說法也會真相大白。
姬清慈也在想這件事情,但是她沒有姬清雲想的那麼複雜。
她直覺這個男人就是小寧氏的人,是為小寧氏做事情的。
線索到了這裡好像就斷了。
可是這裡還有許多的疑雲,是姬清雲和姬清慈暫時無法想明白的:
一是,那個男人是誰?
二是,他為什麼要點火燒小廚房呢?
三是,那個男人背後的人是誰?”
事情查到了這一步,兄妹兩個商量,就先暫時放下這件事情慢慢地查,畢竟姬清雲也還有工作。
姬清雲準備私下裡去查這件事情。
馬婆子被打了二十板子後攆出了侯府。
不過姬清慈也把那五十兩票還給了她。她知道一個男人的手對一個家庭意味著什麼。
她不會再原諒馬婆子,但她對於馬婆子這樣被逼無奈而損害別人的人,她也不會再用。
梁婆子和馬婆子又不一樣,她雖然沒說她是小寧氏的人,但從她兒子在小寧氏的鋪子裡當掌櫃來看,梁婆子應該就是小寧氏的人。
殺人和放火本就不是一個刑罰等級的。
在這個時代裡,家生子就是主人家的奴隸。
如果一個人犯了大錯,那他的家人也會受到連累,主人是有權決定他們的去留或生死的。
所以姬清雲把梁婆子一家全都賣出了京城。
這一次走水事件就算告一段落。
浣花院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雖然少了兩個婆子,但是姬清慈卻也沒要小寧氏送給她的人。
從她進入浣花院裡,小寧氏送的人裡面,現在已經有四個婆子出了問題。
她如果再敢要小寧氏給的人,她就是個棒槌。以後就是被人賣了也活該。
現在她的浣花阮裡除了李媽媽和幾個丫環外,只剩下了小廚房的肖婆子和兩個粗使丫環。
人確實是少了些,但是她覺得還是夠用的。
另外姬清雲也快要成親後,哥哥成親後,緊接著她也就嫁人了。
姬清雲從查出走水事件後,心裡就有些發堵。
阿慈這院子裡都是什麼人呢,亂七八糟的。
阿慈就在這樣的環境裡生活了一年多,想想這些事情他都覺得有些後怕。
雖然阿慈說她現在不需要這麼多人,但他還是覺得,他應該讓二嬸孃原氏幫阿慈選兩個可靠的人,陪著阿慈嫁到靖國公府去。
想到這裡,姬清雲就去了二夫人原氏那裡。
姬伯親自監督僱傭的泥瓦匠給姬清慈蓋房子。
只用了五天的時間,浣花院裡的兩間房屋就重新蓋了起來。
小廚房依然是由肖婆子做管事,就由她帶著兩個粗使丫頭就可以了。
反正小廚房裡很少做飯,也就是燒個水之類的,並不需要多少人。
廚房沒有什麼活了,她們就掃掃院子,管理一個院子裡的綠植花圃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