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倒是想把慎哥接過去,說是慎哥越來越大,太淘氣了,怕他不小心碰到姬清慈的肚子。
姬清慈雖然有點不太捨得,可是又一想,太夫人說的也對。
原來慎哥動不動就愛找她抱抱,現在她已經不能再抱慎哥了。
姬清慈怕慎哥心裡受委屈,還是讓他看不到她的好。
就這樣,慎哥就被放到了太夫人處。
慎哥還以為自己像原來那樣只是在曾祖母那裡玩一玩,孃親就會把他接回家。
可是天都黑了,孃親也不來接他,他都著急了好不好?
於是他就開始鬧騰開了,她在奶孃的懷裡探著身子。
先是用手指著門口的方向,然後漆黑的大眼睛掃了一圈,一下子就找到了包自己的包被,就用小手指著小被子給太夫人看,小嘴裡不停地啊啊碰著,說著誰也聽不懂的小人國的外語。
太夫人笑著看他:“慎哥真聰明,這是要走啊?”
慎哥竟然聽明白了曾祖母的話,他點點小腦袋,繼續用手指著門:啊啊啊。
太夫人就笑著伸手接過他,把他摟在懷裡,輕聲細雨地跟他解釋:“哥兒,以後就住在曾祖母這裡了。你孃親她現在不能抱你了。”
慎哥睜著烏溜溜的大眼睛有些委屈地看著曾祖母,他不會說話,聽的似懂非懂的。
可是他好像聽懂了祖母說的要讓他住在這裡的話。
他搖著小腦袋,小嘴一癟,眼睛裡馬上就有了晶瑩的淚珠。
他不要在這裡,他要去找孃親。
聽著太夫人繼續跟他解釋,他開始不願意了,哇的一聲就開啟了哭著找孃的模式。
幾個人怎麼哄都哄不好,小人兒都哭出了一身的汗,哭得太夫人既心疼,又心煩意躁的。
太夫人沒有想到平時一直都很聽話很乖巧的慎哥竟然這麼能哭。
最後沒有招了,太夫人只好說:“這樣哭也不是個辦法,會上火的,還是送回去吧。”
說著她又看著一直在忙碌的紅袖說:“去讓綠袖跟著去侍候,以後就讓她先跟在哥兒的身邊。”
綠袖是另外一個二等的丫環,年紀比紅袖小几歲,人很機靈,也很忠心。
她是太夫人準備提起來代替紅袖的小丫環,紅袖的年紀再留一年就應該放出去了。
於是姬清慈和嶽凌霄兩個人還沒有吃完晚飯,就看到慎哥又被抱了回來。、
姬清慈有點驚訝:“怎麼又抱回來了?”
奶孃就無奈地說:“哥兒不停地哭,誰也哄不好,沒有辦法,太夫人就讓奴婢抱了回來。”
旁邊跟著的一個小丫環就對著姬清慈施了一禮說:“大少夫人好,太夫人讓奴婢以後就跟在哥兒的身邊侍候。”
姬清慈一看這小丫環,十四五歲。
她認識,於是她就笑著說:“行,那以後你就專門照顧慎哥就可以了。”
綠袖恭敬地答道:“是,大少夫人,奴婢記住了。”
小慎哥已經被奶孃放到了床上,他從被子裡露出小臉,一眼就看到了姬清慈。
他的眼睛一紅,小嘴一癟就要哭。
姬清慈連忙過來哄著他:“慎哥,不哭,不哭,娘在這裡呢。”
慎哥伸出兩隻小手就求抱抱,他現在急需要孃親的安慰,可是孃親為什麼不像往常那樣抱他啊?
慎哥覺得好委屈的好不好?
正在姬清慈有些為難的時候,一雙大手伸了過來,一下子就把慎哥抱了起來,然後就把他舉得高高的。
慎哥一看頓時就又咧開小嘴笑了,原來是爹爹回來了。
這一晚上,慎哥到底也沒有如願地搶到孃親柔軟又香香的懷抱,反而是爹爹抱了他一晚上。
日子一晃就過了春節,姬清慈的肚子已經過了三個多月,已經做穩了胎。
由於她的身子不太方便,除夕的宮宴她也沒有參加。
大年初二時,是出嫁的女子回孃家的日子。
姬清慈和嶽凌霄就帶上了慎哥回了忠毅侯府。
這一天,是忠毅侯府的幾個女兒女婿走孃家的日子。
不過人回來的卻不全。
姬清嫻那邊只送來了禮,說是孩子剛上身,胎還沒有做穩。因而就先不來了。
姬清碗雖然好了一些,卻仍然反應厲害,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麼回事?因而她也沒有能回來。
結果就姬清慈和姬清淑回來了。
姬清慈和嶽凌霄先到的,姬清帆高興地出來迎接著大姐和大姐夫。
這一年來,姬清帆又長了個頭,現在他已經十七了,也是個大小夥子了。
大概是習武的原因,他的身子雖然瘦,但是看著卻還是很結實的。
看到姬清帆,姬清慈就想起嚴氏也懷了六個月的身孕了。
這古代結婚也夠早的了,姬清帆這才十七歲,就要當娃的爹了。
這要在她生活的那個時代,這還是個高二的學生呢。
姬清帆先給大姐和大姐夫行了禮,他歡快地叫著:“大姐,大姐夫。你們可來了,快進屋裡去,父親和母親都在等著你們呢。”
說著他的眼睛就看向那個包得嚴嚴實實的小包被,他知道那是姐姐和姐夫過繼的靖國公府二房的那個叫慎哥的孩子。
現在的天還是很冷,小慎哥整個人都被包得不透一點風。
姬清帆過來把慎哥接過去,笑著說:“這是慎哥吧,來,讓三舅舅抱。”
姬清慈就笑著說:“三弟,他可沉手了。”
姬清帆就樂了:“那才好呢,說明咱們養的壯實。”小慎哥倒也乖,也沒哭也沒有鬧。
一行人就浩浩蕩蕩地走進了內院。
果然,姬成平和小寧氏在屋子裡等著他們呢。
得知了姬清婉夫妻和姬清嫻夫妻都不能來了,姬清慈倒並不意外。
姬清婉的情況她知道,姬清嫻在得知懷孕的第一時間裡,就讓人也給她送了訊息。
所以她早就已經猜測到了這兩個人估計不會回來的。
屋子裡還有一個八九個月的小女娃,小女娃長的粉雕玉琢的,頭上扎著個小揪揪。
姬清慈看著小女娃頭上的小揪揪,覺得很有意思,這麼點的小人就把頭髮給紮上了。
這是朱姨娘的女兒慧姐,大名叫姬清慧。當然她的姨娘朱姨娘也在旁邊跟著。
朱姨娘和另一個許姨娘都是先帝賞賜給姬成平的美妾。
兩個姨娘當時是前後腳懷孕的,可是許姨娘的孩子流產了。
自那以後朱姨娘就小心了很多,還好,慧姐是足月生下來的。
大概是老來得女的緣故,姬成平很寵愛慧姐,當然連帶著朱姨娘也十分地受寵。
而小寧氏這裡,姬成平只是每月的初一和十五來一趟。
到了這裡卻是蓋被純睡覺,早晨爬起來就走。把小寧氏氣得沒有一點招。
你要說姬成平寵妾滅妻吧,人家初一十五都來正房歇息。只是人家就是不睡你。
小寧氏心裡恨死這些個姨娘了,當然她也更恨姬清慈和姬清雲這一對兄妹。
她覺得,就是從他們兄妹回來之後,她才徹底地失了寵。
可憐現在她還不到四十歲,卻已經過了上守活寡的日子。她能心裡不恨嗎?
夫妻倆給姬成平和小寧氏行了禮,朱姨娘也向嶽凌霄和姬清慈行了禮。
夫妻倆只受了朱姨娘半禮,畢竟這是姬成平的妾,是個長輩。
小慎哥的小包被也被開啟了,露出了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
這雙眼睛很有神,雖然不是嶽凌霄的親骨肉,但這孩子長得還真有些嶽凌霄的影子。
這就是人的心裡作用了。
就像有人說,夫妻兩個人在一起過的日子久了,自然而然地就連相貌都有了相似的地方,這就是常說的夫妻相。
姬成平看著這孩子,雖然不是女兒親生的,倒也很喜歡。
不過他也有些奇怪,不是說這孩子生下來就羸弱不堪嗎?
怎麼現在覺得這孩子好像特別結實的樣子。小身子肉肉的,白白胖胖的,眼睛漆黑,精神頭十足,哪裡像是一個出生就弱弱的孩子。
他心裡雖然有疑問,但卻沒有往深裡想,也許是女兒餵養的好,才讓這孩子緩了過來吧。
小寧氏也有些驚訝這孩子的壯實,她的眼睛一閃就笑著說:“這孩子真結實。”
姬清慈的心裡就是一跳,她連忙說:“可不,他剛出生時,那樣弱,我都怕喂不活他,這全是奶孃的功勞。奶孃是個很盡心的人,奶水也好,竟然讓她把這孩子給養回來了。”
小寧氏雖然有懷疑,但她又一想,這樣的事情也不是沒有過。
只要孩子本身沒有胎裡帶來的毛病,孩子確實是能夠依靠後天養回來的。
再說了,人家靖國公府有那麼好的條件。給奶孃多吃些好的,奶水的質量就上來了。孩子自然也就好了。
七小姐慧姐看到了一個比自己還小的孩子,她十分地好奇。
她現在還不會走,也不會說話喊人。
小慧姐肉肉的小身子前傾,啊啊地往慎哥那個方向伸著小手。
朱姨娘抱著她不敢去,那是靖國公府的小少爺,她的女兒只是個庶女。
姬清慈卻笑著說:“把慧姐抱過來,讓他們認識一下吧,沒事的。”
說著就對正好奇地看著慧姐的慎哥說:“慎哥,我們跟小姨玩一會好不好?”
慎哥伸出小手啊啊了兩聲,就咧開了小嘴樂了。
兩個小朋友就開始用小人國的語言開始對話了。
大人們這裡也把自己過年的紅包都拿了出來給兩個孩子,當然最後這些東西都是侍候他們的身邊人給拿著的。
嚴氏也挺著六個多月的肚子坐在小寧氏的身邊。
她的話不多,不過眼睛倒是很靈活,她不時地看看慎哥,又去看看姬清慈的肚子。
姬清慈就裝做沒有看到,對於這位弟妹,姬清慈並沒有什麼好感。
想當初,壽寧公主想要嫁給自己大哥時。
這位未來的弟媳婦那時寧願和三公主套近乎,也不願意和自己這位未來的大姑子親近。
另外她覺得她們之間還有另外一層非常微妙的關係。
嚴氏的大姐原來就是嶽凌霄的第一任未婚妻,後來在婚前服毒自盡了。
而她自己現在則是嶽凌霄的妻子。
就看現在這位弟妹的眼神,時不時地總在自己一家三口的身上打轉轉,她的心裡就不太舒服。
可是她又不能不和她說話,她現在身份畢竟是阿帆的媳婦。
姬清慈就笑著說:“我看弟妹氣色紅潤,這肚子長的也挺快的,孩子應該長的挺好的?”
嚴氏把視線拉回來,轉向她笑著:“是啊,現在挺好的,我什麼都能吃,大姐呢,也還好吧?”
姬清慈笑著說:“還好。”
幾個人正說著,姬清淑和李君如走了進來。
姬清慈一看到姬清淑就又皺了眉頭。
其時姬清淑和她懷孕的時間是差不多。
姬清慈覺得自己現在都有些長肉了,可是姬清淑的小臉卻更尖了。
李君如的屁股被父親打了二十大板後,現在剛好的差不多。
他心裡對姬清淑本是恨極的,本不想陪著老婆回孃家,是他的老子李大人逼著他來的。
雖然人來了,但是心裡卻是不以為意的。
不過當他看到滿臉嚴肅地坐在那裡的岳父姬成平和連襟嶽凌霄時,他心裡的不滿就不敢表現出來了,這兩人都不是他惹得起的。
他趕忙恭敬地行了一圈禮。別說,這李君如人長的俊美,文質彬彬,表現的也是彬彬有禮,一副儒雅君子的模樣。
姬成平和嶽凌霄就都對他點點頭,姬清帆卻是對他十分地冷淡。
他已經聽說了李家對四妹的惡行。
姬成平看到今天應該來的人都到齊了,他就帶上兩個女婿兩個兒子,對,還有現在已經快要十歲的五少爺姬清海一起去了姬成平的書房。
男人總得有男人談話的內容,不可能跟她們一起在這裡談孩子和女人的話題。
幾個男人走後,小寧氏就看著姬清淑皺著眉頭說:“四丫頭,怎麼這麼瘦?是反應大吃不下飯嗎?”
姬清淑平靜地說:“回母親,那倒不是,只是不長肉而已。”
她真沒有別人反應那麼大,這大概是老天爺可憐她吧。
不過儘管如此,她還是吃的不多,不是飯不好,而是心情不好。
她那位婆母雖然被罰了,卻全把一腔怨氣更對著她發洩了。
而她的那位夫君,卻更不是個東西,時不常地就到她的房裡去找找事情,嘴裡還不乾不淨地罵罵咧咧的。
天天過著這樣的生活,日日忍氣吞聲。什麼樣的人還能胖得起來呢?
小寧氏就放下了手裡正端著喝的茶說:“我說四丫頭,你的事呢,我也聽說了些,畢竟前一陣子京城裡也有不少人說你們家的事情的。不過就我來說啊,你那婆婆既然對你那麼不滿,是不是你有哪些地方做的不夠好啊。
你婆婆那人我是瞭解過了,還是挺賢惠的,那後院那麼多丈夫的女人她都能忍耐。怎麼可能忍受不了自己的嫡嫡的兒媳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