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清海也抬起頭來看向長姐,他已經十年沒有見到大姐了。

大姐仍然是那樣漂亮,歲月似乎要彌補她曾經受過的苦難從而格外地優待她。

她的眼睛仍然是那樣地如一灣清泉般清澈有神,如果仔細看,眼角也就只有幾絲基本就看不見的若隱若現的細紋,但這反而給她增添了更為成熟的魅力。

大姐就站在那裡,美好的就像是一副畫卷,優雅而高貴。

姬清海能清晰地看到大姐在看到自己時,那眼睛迸發出的難以掩飾的喜悅和激動,似乎還有水一樣的東西在陽光下微閃。

姬清海看著這樣的長姐,他覺得喉嚨裡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

姬清慈慢慢地走過來,她看著這個帶著心結出走多年的弟弟,雖然不是一母所生,但他還是她的弟弟,是曾經真心地對待過她的。

然後姬清慈笑了,她揚起眉毛,眼裡閃爍著淚花說:“小弟,歡迎回家。”

就這一句話,一個笑容,突然就打破了姬清海多年的堅持,讓曾經覺得自己依然堅持不回家的遊子淚如雨下。

多少年了,夜深人靜之時,他“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

多少次他夢入京城,醒來卻發現,原來是“夢裡不知身是客”,於是長嘆發出“身是客,愁為鄉”的感慨。

然後連姬清海自己都沒有想到的是,他竟然給長姐跪下了,連他自己都對自己這情不自禁舉動感到驚訝。

他喃喃地喊了一聲:“大姐。”

姬清慈笑著把他扶起來:“阿海,快起來,到了自己家裡了,就不要再想別的。”

姬清海點點頭:“好,我聽大姐的。”

哎,就連姬清海自己都沒有想到,他見到了大姐竟然是這樣一種情況。

這,這好像超出了他原來預想的情況。

說好的不見大姐呢,說好的他還要繼續有心結呢,說好的他要繼續孤獨地做一個天涯客浪跡天涯呢?

嶽凌霄在旁邊淡淡地笑著:“走吧,回屋裡先吃飯,吃完飯再敘舊。”

書月和書意高高興興地往桌上擺著早膳,夫人一直在找阿海少爺,這回可好,阿海少爺回來了,夫人以後就不會再操心了。也不用在城裡跑來跑去了。

意姐是個熱情的小姑娘,她自來熟地抱著小舅舅的一隻胳膊笑嘻嘻地往飯廳裡走。

她一邊走一邊還嘮叨著:“小舅舅,你為什麼這麼多年都不回家啊,我和四哥都長這麼大的,才剛剛認識你,你很不稱職哦。”

姬清海一陣尷尬,他確實不是一個好舅舅,就連現在他見到了這一對龍鳳胎,身上也沒有帶見面禮。

姬清海咳了一聲乾笑著說:“是,是,意姐,是舅舅的錯,舅舅錯了。咳,這次舅舅來的匆忙,也沒有給你們帶見面禮,下次一定補上,補上。”

意姐笑呵呵地說:“那舅舅下次記得給意姐和四哥帶禮物啊,我和四哥不要別的,您每次來就給我們帶兩串糖葫蘆就行了。”

姬清海聽了意姐的話,心裡感動極了,這孩子太貼心了,不是不要禮物,卻要那個便宜的禮物。

其時是姬清海想多了,人家意姐不要貴重的禮物,是因為意姐和遠哥根本就不缺這些。

倒是她上次牙疼的直哭,姬清慈這一段時間都限制她吃太甜太酸的。

所以現在在意姐的心裡,那紅紅的圓圓的糖葫蘆倒成了她心中最想要的。

可姬清海不知道啊,他連連點頭:“行,行,下次舅舅一定給你和遠哥買糖葫蘆。”

姬清慈好笑地看著奸詐的女兒喊了一聲:“意姐。”

意姐小身子就是一哆嗦,她回頭看著孃親討好地笑:“孃親,意姐是為四哥要的。”意姐有些心虛。

嶽凌霄也覺得好笑,他這個女兒一向就心眼特別多,他在心裡都有點同情姬清海了。

姬清海剛一來就被這個小外甥女給算計了一把,他自己還不知道,還在心裡直誇意姐懂意,小小的年紀就不愛財,真是一個好孩子。

一家人團團圍坐著吃早膳,姬清海已經十多年都沒有跟自家人一起吃過飯了。

他看著滿桌的吃食,有包子,有小豆沙包,還有油條,粥是枸杞小米粥,煮的軟糯黃澄,一看就能讓人產生胃口,

四樣小拌菜,有熗土豆絲,有五香花生米,有黑木耳,還有一樣是豬耳朵拌黃瓜絲。

姬清慈看著他愣愣的樣子,就笑著給他夾了一根油條放到他面前:“吃吧,愣著做什麼,我記得你小時候愛吃油條,也不知道你大了之後變沒變口味?”

姬清海搖搖頭說:“沒有,沒變,謝謝大姐。”

遠哥是個有心的孩子,他不像意姐那樣會說,但他會做,他把自己面前的豬耳朵絲夾到小舅舅碗裡,卻並不說話,而是埋頭吃飯。

意姐則是笑眯眯地把一個菜包放到他面前:“我最愛吃這大菜包,白菜豬肉的可香了。小舅舅人您嚐嚐。”

一會的功夫,除了嶽凌霄之外,一家四口有三口人都給姬清海夾菜夾主食。

這久違的貼心照顧讓姬清海的淚意又湧了上來,他竟然有一種吃不下去的感覺。

他是坐在大姐夫嶽凌霄身邊的,嶽凌霄看著他那個樣子,就用胳膊輕輕地碰了他一下說:“阿海,吃飯。”

這語氣就像是對待家裡的一個孩子或是任何一個成員,而不是一個剛回歸的客人,語氣自然而隨意。

姬清海低著頭嗯了一聲就開始埋頭吃飯。

姬清慈和嶽凌霄對視一眼,眼睛裡都露出了笑意。

於是屋子裡的人就都開始吃飯,飯桌上時不時地想起小丫頭意姐的聲音:“舅舅,您吃這個,舅舅,給您個豆沙包,您嚐嚐,是不是很難吃,一點都不甜,我娘都不捨得放糖,哎,您說我們家又不缺錢買糖,娘是不是太摳了?”

然後意姐就收到自家四哥的一個爆慄。

“哎呀,四哥,你就不會輕點,人家又沒有說錯。”

“哎呀,四哥,你怎麼還彈,挺疼的好不好。”

“哎,好了,我不說了,不說了,還不行嗎,四哥你真是太暴力了。”

屋子裡時不時地響起愉悅的笑聲,哪裡還有大戶人家食不言,寢不語的森嚴規矩?

姬清海的心裡卻是曖曖的,原來大姐一家人是這樣相處的,輕鬆愉快。

看似威嚴的大姐夫竟然並不苛求孩子們遵守飯桌禮儀,而是任孩子們在飯桌上如此放鬆。

吃過飯後,龍鳳胎到宋先生那裡去上課了。

嶽凌霄和姬清慈還有姬清海三個人坐在廳堂裡說話。

嶽凌霄問了姬清海這幾年都去了哪裡。

姬清海倒也坦白,把自己這幾年的經歷說了一遍。

姬清慈就說:“阿海,漂泊了這麼久,也應該回家了,家裡人都很惦記你的。”

姬清海沉默不語,他現在真的覺得他原來的堅持有些動搖了,對,就在見到長姐的時候,他就產生了動搖。

嶽凌霄看著他沉默不語,就說:“阿海,作為男人,不只要有擔當,還要有博大的胸懷,府裡的事情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你不會還是想不通吧?”

姬清慈也看著姬清海,她知道姬清海對於姬清雲當年收拾小寧氏一事耿耿於懷,也有些遷怒她。

可是現在看來,阿海對自己的遷怒已經消失了,那麼他對大哥的那股恨意是不是也能減輕呢?

她覺得姬清海還是一個講道理的人,時間就是最好的大夫,他應該對大哥不會有太多的恨意了吧?

她現在甚至在想,姬清海現在不是因為恨大哥而不回家,是他不願意接觸那一段記憶而已。

從剛才夫妻倆和姬清海的談話裡,其時已經不難看出。

當提到大歌姬清雲時,姬清海的表情里根本就沒有了恨意,相反他聽的還很認真。

而當她說到大哥也在尋找他時,姬清海的臉上還有些動容。

姬清慈乾脆直接就問了:“阿海,你不會還對大哥有怨氣吧?”

姬清海頓了一下搖搖頭說:“不,沒有了,他有他的立場,有他在意和要保護的人。作為一個害了大娘的人的兒子,我現在已經沒有立場去恨他或是埋怨他。我只是覺得京城那個地方對我來說,回憶有些太傷懷了。

我住在外面,看不到大哥,我不恨大哥,有時我還覺得對不起大哥和大姐,可是我怕我回去後,就會觸動我的那一段記憶,讓我又回到仇恨裡邊去。”

果然,姬清慈想,她猜對了,姬清海就是不願意面對那些回憶。

姬清慈說:“阿海,你總得要學會面對,不能總是逃避,再說,你也老大不小了,也應該成個家了。我見到了那個阿秀姑娘,很好的一個女孩子。”

姬清海驚訝地抬頭:“大姐,你,你見過阿秀了?”

姬清慈看著他說:“她很惦記你,而且她也不願意嫁給她的表哥。你如果喜歡她,你就把她娶回去來。對於我們家來說,不用看什麼門第,人好就行了。至於父親那裡,你也不用擔心,我去跟父親說就行。”

姬清海想到那天晚上的事情,臉上的情緒不由地低落了下來。

然後他說:“可是他表哥說,他們已經定了親了。阿秀不願意又能怎麼樣?難道還能退親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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