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只能死了
“公子，外面發生了何事？莫非是反賊又打進來了？”楊家，看到楊傲回來，一眾婢女終於鬆了口氣，入夜後，外面的爭吵廝打聲就沒停過，讓他們彷彿回到了之前反賊打進來的那夜，如今楊傲回來，眾人彷彿找到了主心骨。
“沒有，我娘睡了麼？”楊傲將外袍遞給婢女，搖了搖頭問道。
“還沒，老夫人擔心公子出事，一直在等公子回來。”婢女笑道。
“嗯。”楊傲也沒說什麼，徑直去了母親房間。
昏黃的燭光下，楊傲怔怔的看著自己的母親，母親臉上的褶皺似乎又多了幾道，何時多的，自己竟然沒有發現。
“我兒怎麼了？”楊母疑惑的看向兒子。
“娘，以後若孩兒出門在外，您莫要太掛念孩兒，孩兒……”楊傲說到最後，感覺有什麼東西卡在喉嚨裡，說不下去了。
“發生了何事？”楊母認真的看著兒子，所謂知子莫如母，看兒子這般模樣，楊母心中一嘆道：“若是覺得違心，這官便不做了，你爹，你爺爺熬了這些年也未邁出這一步，我兒就算當不了，也無甚大不了的，這做人吶，不是一定要當官才能光宗耀祖的，你這一生，能平安喜樂，娘就知足了。”
“嗯。”楊傲深吸了一口氣，起身道：“娘，孩兒可能要出趟遠門兒，很長時間回不來了，娘在家中，切記照顧好自己，孩兒有機會就回來看娘。”
楊母沉默片刻後，點點頭道：“也好，好男兒當志在四方，我兒勿以娘為慮。”
楊傲默默起身道：“那孩兒，先走了。”
“這般急？”楊母意外道。
“嗯，緊急徵調，孩兒也沒辦法。”楊傲默默地點點頭，起身道，他沒殺王奔，就算處罰，最多也就不當官兒而已，也可能關幾天，反正這次的事兒，他是不想幹了，哪怕不要這前途，他也不想違心去做這種事兒。
“也好，這上陽城之事，做了容易叫人戳脊樑，我兒保重，凡事莫要逞強。”楊母笑道。
“那孩兒走了！”楊傲起身，有些不捨的看了母親一眼，躬身一拜，隨後轉身出門，從婢女手中接過外袍，徑直往門外走去。
剛出門，就見一隊士兵朝這邊圍過來，為首的是一名校尉，看到楊傲出來，一揮手道：“拿下！”
“校尉大人，可否不讓家母看到！”楊傲虎目一掃，鎮住眾人，對著校尉抱拳道。
校尉不屑道：“現在知道怕了，少廢話，給我拿下！”
“校尉大人，也不想步上王奔的後塵吧？”楊傲抬頭，冰冷的目光將校尉鎖定。
“伱威脅我！？”校尉下意識的後退一步，聲音弱了幾分。
“不敢，只是不想擾了家母清夢，還望校尉大人開恩。”楊傲低下頭去。
“跟我走吧！”校尉看了看左右，轉身道：“莫要想跑！”
“多謝校尉！”楊傲起身，看著門口一臉擔憂的看著自己的丫鬟，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隨後徑直跟著校尉離開。
……
深夜，太守府。
“楊傲，我讓你去收糧，你怎對袍澤出手！？”孫方看著立於堂下的楊傲，有些惱怒道。
“將軍，末將生性如此，做不了喪德之事，縱兵劫糧這種事，恕末將不能接受！”楊傲躬身道：“請將軍治罪！”
“放肆！你這是什麼態度！？”孫方大怒，怒視楊傲。
楊傲不答，只是默默站在原地，反正這差事他是不願做了，打罵隨便。
“你……”
“將軍息怒！”思南先生連忙上前，微笑道：“既然楊將軍不願去做，也不好強人所難不是！”
孫方皺眉看向思南先生，之前可不是這麼說的。
卻見思南先生給自己打眼色，悶哼一聲，沒有說話。
“楊校尉，你就算不願接此命，也不該重傷袍澤啊！”思南先生看著楊傲，微笑道：“直接把人廢了，這是有什麼深仇大恨麼？”
“並無私仇，只是此人做法，豬狗不如，若非念及袍澤之誼，他已經死了！”楊傲抬頭道。
“混帳，你以為你是誰？莫說你只是暫代校尉之職，就算是校尉，也沒權利廢一個營正！”孫方直接一巴掌把桌案拍碎了。
“將軍息怒！”思南先生連忙安撫孫方，隨後看向楊傲道：“楊校尉，莫惹將軍了。”
“末將不敢！”楊傲抱拳道。
“此事可不是小事，先入獄吧，一切，等稟明鎮邊將軍再做處置，你意下如何？”思南先生看著楊傲道。
“末將認罰，只是……”楊傲猶豫了一下道：“此事可否不讓家母知道？”
他最放心不下的，還是母親。
思南先生聞言笑道：“放心，在下會幫楊校尉處置妥當。”
“多謝！”楊傲默默點頭。
兩名軍卒帶著一條奇特的鎖鏈上來，看到這鎖鏈，楊傲皺眉道：“縛龍鎖！？”
“你廢人修為，不得給其他將士一個交代？”孫方罵道。
楊傲沉默片刻後，沒再說話，任由兩名軍卒將那奇特鎖鏈扣在他身上。
這縛龍鎖乃朝廷研發專門對付武者的刑具，內建八十一枚銀針，一旦扣在人體上，會感應武者氣血，自行鎖住穴位，專鎖先天真氣，是化境和先天武者的噩夢，但本身並不具備攻擊能力，只有對方甘願受縛才行。
真氣瞬間被鎖，楊傲只覺一陣虛弱，思南先生道：“好好反省反省，若改主意了，此事也不是不能商量。”
楊傲沒有回答，徑直跟著軍卒離開。
“哼！”孫方對楊傲的態度很不滿。
待楊傲離開後，孫方皺眉道：“如此一來，豈非要換人？”
急切間，哪去找一個比楊傲更適合的背鍋俠？
“已經足夠了。”思南先生微笑道。
“何解？”孫方詫異道。
“將軍，此事所有人都知道是楊傲在做，這便足夠了，今夜務必將糧食湊齊，待明日午時，將楊傲問斬，將事實定下，既可平民憤，又可將罪責盡數推到楊傲身上。”
“那若是將軍知曉此事……”孫方皺眉道，這事兒最怕的還是鎮邊將軍那邊問責啊，尹正跟自己可不是一路人，巴不得自己出錯將自己踢下去呢。
“只要將幾位校尉變成自己人，此事，鎮邊將軍那裡便不會知曉。”思南先生微笑道。
“只是可惜了楊傲啊！”孫方嘆了口氣道，若有可能，他真的很想要楊傲這把刀，可惜，這小子想要的東西，自己給不了，而且這把刀也不好駕馭！
“是可惜了，不過一切都是為大局。”思南先生點點頭表示贊成，楊傲確實是個人才，如果楊傲不是這個性格，如果孫方的權利再大一些，能夠彌補楊傲，那楊傲不但不用死，以後有機會還可以重用，成為他們手中一把利劍。
可惜這些都是假設，現實是，許諾楊傲的東西，他們給不了，卻又需要楊傲來背鍋，而以楊傲的性格，這麼做了，就是死仇，所以他只能死。
至於如何將這些校尉變成自己人，思南先生沒說，但孫方懂了。
後半夜，城裡突然亂起來，大量士兵以追查軍糧失竊的名義挨家挨戶的搜，所過之處，如蝗蟲過境，無數哀嚎聲響徹上陽城的夜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