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姐走了。
我陪她在酒店裡,一直坐到了十一點半,直到她接到電話,得知海哥要回來,我才選擇了離開。
我對柔姐說,那是因為我不喜歡告別。
我一個人坐在機場外面,喝了很多酒。
一直坐到了凌晨三點,眼看著載有柔姐的飛機,消失在了漆黑的天際。
如果沒有柔姐,我壓根就沒有進入四海集團的機會。
如今我留下了,她卻選擇了離開。
四海集團的格局變了。
原本的四大金剛,變成了三足鼎立。
海哥的離開,並沒有掀起什麼太大的風波,因為大家的精力,全都放在更加重要的事情上。
第二天,我辦理了出院手續,搬回了酒倉。
曾經每天住著一群人,熱鬧的酒倉也變得冷清下來。
風哥每天要因為各種各樣的應酬而不見蹤跡,李噹噹自從跟我發生過爭吵之後,也不見了人影,整天不回來,也不知道是在故意躲著我,還是在忙土石方的事情。
小騰跟在溫大磊身邊幫忙,小忠臉上的傷口尚未痊癒,還沒有出院。
曾經住著十多口人的酒倉,而今只剩下了我跟祝小婉。
為了不讓祝小婉分心,我每天早上起床後,還得以辦業務的名義趕往公司,等她離開後再一個人回到家裡。
曾經吵吵鬧鬧的一個家,竟然只剩下了我跟巴斯。
我每天的生活都很枯燥,獨自坐在客廳裡喝酒,懷念著大川、李丁丁、連陽、小吉……懷念著大家都在一起的日子。
就這麼迷迷糊糊的過了四天,風哥的電話終於打到了我的手機上:“集團這邊的土石方專案,馬上就要運作了,你那邊研究的怎麼樣了?”
正在喝酒的我隨口問道:“研究什麼?”
“你是不是在醫院打麻藥,把腦子給打壞了?”
風哥無語的說道:“清運土石方的事情不是交給你做了嗎?現在所有人都到指揮部了,你小子死到什麼地方去了?”
我一臉懵逼:“什麼指揮部?”
風哥呵斥道:“你裝什麼傻!我不給你打過電話,告訴你太歲山專案上馬,所有人都到指揮部工作嗎?”
我頓時急眼:“你什麼時候告訴我了?”
“我靠,我沒說嗎?”
風哥也跟著懵逼了:“大爺的,這一天忙的事情太多了,我記著我跟你說過了啊!專案後天就啟動了,各方機械全都上山了,目前只有運輸隊沒上,我還以為你小子沒談妥呢!”
我哭笑不得:“牛逼!你真是真牛逼!那你為什麼不等開工之後再告訴我,讓我自己上去搬呢?”
“怪我了,的確怪我了。”
風哥自己都被自己蠢笑了:“行,我把資料給你發下去,另外集團還有一個工作群,你是不是也沒加呢?我拉你進去!”
幾分鐘後,風哥便把專案單給我發了過來。
我這次負責的土石方清理專案十分簡單,集團那邊,會按照土石方的重量進行付費,每噸費用十八,其中十塊是李噹噹他們的清理費,剩下八塊則是我的運費。
根據合同規定,清理出來的土石方由他們自行處理,而我則負責將這些廢料運到五公里之外的六號礦原礦坑進行回填,至於超出部分的運費,由我我們自行協商。
大家接手這個專案,說白了就是集團在給我們送錢花,怎麼幹都不會賠錢。
我接到風哥的電話之後,翻找電話本,撥給了一個家裡開配貨站的朋友:“小馬,你家那個配貨站還開著嗎?”
小馬反問道:“開著啊,怎麼,需要往外地捎東西嗎?”
我點燃一支菸,跟小馬聊了起來:“不是外地,是本地!我哥他們把太歲山工程給包下來了,現在有這麼一個活……”
不聊不知道,一聊嚇一跳。
根據小馬的說法,如果我能把這個活包給他的話,由他負責找車,我們自己負責加油的話,車輛的運費和油費那些亂七八糟的錢加在一起,大約一百五左右。
而渣土車運土方,平均可以運二十噸,也就是說每一輛車跑一趟,我的利潤就差不多能拿到十塊錢。
而按照三個清理區三百輛車計算,我一趟就能賺三千,每天平均二十趟,這就是六萬。
每個月接近二百萬的收入。
按照半年工期計算,我能賺到上千萬。
隨著趙裕龍倒下,我們這些第三代已經逐漸嶄露頭角,能夠接觸到利益的核心。
一千萬,對於即將承接新城區改造專案的四海集團而言,只是九牛一毛,但計算出這個結果之後,我仍舊被震驚的有些口乾舌燥。
在這個社會上,所有人都在拼了命的想要往上爬,有人因此鋃鐺入獄,有人因此粉身碎骨。
而我們成功了,所以吃到了這塊巨大的蛋糕。
我並沒有對小馬透露出我的底價,只是說先考慮一下,便結束通話了他的電話。
我知道這個價格肯定還能往下壓,而且集團既然是要捧我們,必然也會把預算給的相當充足。
以前賺到一百萬的時候,我曾一度沾沾自喜,此刻接觸到了更大的生意,我反而沒有了那種激動,而是忽然意識到,我們或許一直都在坐井觀天。
因為即便這讓我頭暈目眩的千萬利潤,或許在川哥眼裡,什麼都不是。
風暴過去,有人倒下,但活著的人將迎來新生。
這一刻,我才明白為什麼川哥他們哪怕不顧一切,也要扶著老爺子上位。
因為這就是權力的味道。
眼看著工期越來越近,我也放下了心裡的一堆瑣事,開始專心跑起了車隊。
經過兩天的洽談,我跟另外一家貨站把運費壓到了比小馬家裡還低,可以讓我每車拿到十二塊錢的利潤。
不過思忖再三,我還是把這個專案交給了小馬。
每車兩塊錢,疊加起來是一個巨大的天文數字,但我對運輸並不是很懂,而小馬又知根知底,雖然跟他合作要少賺一些錢,但也會省去很多麻煩事。
經過一整天的籌備,我在當晚跟小馬簽署了承包協議,以太歲山金礦運輸部經理的身份,正式加入了集團為之努力多年的新專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