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二 夢？
他輕搖摺扇，低聲唸叨著，“那幫傢伙一直催我收個徒弟，不如就她好了。”
他話音剛落，江不晚睜開雙眸，已然清醒，只是她雙眸呆滯，狀態不佳。
“你願意同我修仙，共登大道嗎？”
江不晚問，“什麼是大道？”
“深根固柢、長生久視。”
她沉默很久，低頭看著自己完好如初的手，這就是仙法嗎？
“我不想要長生久視。”
青年對於江不晚的話倒也不奇怪，她年輕又過得困難，只怕對生命已沒有多少的眷戀了。
江不晚忽然抬頭看他，“我想要眾生平等，想要庶民也能活得像個人。”
而不是被人像牲畜般隨意打殺。
青年一愣，接著笑了，“你想要的可比長生難多了。”
他人修仙只為一己得道，縱橫寰宇，與天同壽，可她竟想渡眾生。
向之寒站在一邊，愣愣地看著尚且年幼的江不晚，原來她這麼小就立下了壯志。
他終於明白，為何她明明生為神尊，有更好更舒適的選擇，卻還是執意要與虞曼曼等人開戰，甚至明白她為何堅定的認為神仙不該動情。
她從苦難中走出來，一路見過眾生的掙扎與痛苦，將他們牢牢記在心中，從未改變。
青年說完，抬手又在江不晚額間一點，只是這一次並不是他在給江不晚療傷，而是在他指尖點上的一霎那，白光一閃。
刺眼的光讓向之寒本能地閉上眼睛，等他再次睜眼的時候，眼前是熱烈的紅，枝頭的花一簌又一簌紅得像火。
江不晚眼神擔憂地看著他，“之寒，你沒事吧？”
他望著恢復如初的江不晚，有點恍惚，“你。。你出來了？”
江不晚的眼神更擔憂了，“什麼我出來了？我不是和你一起進來的嗎？”
向之寒問，“你剛剛沒有經歷什麼奇怪的事情嗎？”
江不晚搖頭，“沒有，我從外進來後就在這裡了，倒是你，進來以後，就暈在地上了。”
向之寒連忙追問，“我暈了多久？”
江不晚想了想，說，“大概一彈指的時間。”
向之寒低頭，原來他的那場大夢，在現實中只不過是區區的彈指一瞬間了。
江不晚看出他有點不對勁，順口問道，“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向之寒想了想，什麼也沒說。
他如何告訴他，他在昏睡的期間變成了一隻貓，陪伴在少時的江不晚左右。
或者說，他所見的只不過是那詭異的鏡子用江不晚的記憶專門為他一人編織的牢籠呢？
至於江不晚為何沒受影響，可能是因她的實力比他強太多。
“沒事就好，我們繼續走吧。”江不晚見向之寒不肯說，倒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這座島嶼隨時可見的是紅色的花朵，腳下亦是鋪著厚厚一層紅色的花瓣，彷彿進入了紅花的海洋。
江不晚伸出手接住一朵飄零而下的紅花，似有所感，“這花也不知是何花？開得還真絢麗。”
向之寒心神一動，忍不住問了一句，“神尊喜歡什麼花？”
他問完，心中又緊張又忐忑，他也不知他為何會問這個問題。
江不晚對於向之寒的異常，倒是沒有放在心上，輕聲說，“我喜歡風信子。”
向之寒心中一緊，巨大的狂喜席捲而來，他強壓著興奮，“是什麼樣的風信子？”
江不晚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但依舊誠實作答，“淡藍色的風信子。”
向之寒用盡全力讓自己看起來平淡且正常，他輕聲說，“我也喜歡風信子。”
向之寒不敢確定，他是不是在剛剛那短短的一瞬間穿越了過去，以一隻貓的身份陪伴年幼的江不晚。
他看向江不晚，很想問她一句，還記得小白嗎？
“到了！”江不晚語氣激動，“這就是冰靈魔魂果！”
向之寒聞聲望去，他們面前是一個足以遮天蔽日的大樹，樹上掛著一顆顆晶瑩剔透的果子。
他沒有見過冰靈魔魂果，不過眼前的果子倒是很符合這個名字。
樹上的魔魂果有不少，但江不晚需要的更多。
她沒有一分的猶豫，立馬揮袖將樹上的果子通通收入囊中，剛剛還掛滿枝頭的果子，轉瞬間，一個也沒有了。
若是魔族的人知曉他們看作聖物的冰靈魔魂果一夜之間沒了，恐怕得發瘋。
這麼多，應該夠了吧。
江不晚看著芥子空間中滿滿當當的果子。
向之寒看著轉瞬之間，滿樹的果子只剩了葉子，嚥了口口水，問，“我們這樣做，會不會被魔族的人發現？”
若是摘了一顆兩顆的，基本無傷大雅，他們也未必能發現。
可這。。也太明顯了。
“不怕。”江不晚淡定一笑，她抬手為魔魂樹輸送造化之力，她的造化之力不止對人有效，植物也可以。
魔魂樹在造化之力的催化下，很快枝頭又結滿了一顆顆晶瑩的小果子，開始只有小指頭那麼大，後來一個個都變成了小拳頭。
這批果子成熟後，江不晚又將他們全部收入囊中，然後又用造化之力重新生出一樹的果子後，方住手。
江不晚笑著說，“這下沒問題了，我們走吧。”
遠在魔宮的魔神預感到魔魂樹出了問題，喚醒一魔，吩咐道，“你去赤島看看魔魂樹，數數上面的果子少了沒有。”
待江不晚等人離開後，奉命來檢查魔魂樹的人來了。
他站在樹下數了一遍又一遍，撓了撓頭，怎麼樹不對呢？
倒不是少了，而是樹上的果子反而還多了八棵。
魔魂樹乃魔族至寶，上面的果子更是聖物，萬年共結四十八顆，原本樹上有一百零三顆果子，如今非但沒少，反而還多了九顆。
那魔站在樹下，摸不著頭腦，他舔了舔唇，貪婪的望著樹上的果子，反正也多了，他吃一顆也沒事吧？
但他想起魔神的手段，想了想，還是算了。
他可不想為了一顆果子，把命丟了。
“魔神大人，我數了，樹上的果子非但沒少，還變多了。”
“多了？”魔神眯了眯眼，想了半晌，似是想到了什麼，他忽而笑了，說，“好，吾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