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三 坦白。
“他是邪物，但人與仙絕不是他殺的。”
“暮晚神尊，昨日厲陽神尊與一眾仙家親眼目睹此妖邪殺人弒仙，難道還能有假？”沐東赫抬頭，一字一句地說。
他話音剛落，又聽楊厲說，“暮晚神尊，這邪物先前還吸食了仙人靈力，暮晚神尊，不會不清楚吧？”
“什麼？竟然是他嗎？原來是吸食靈力的邪物和厲陽神尊抓的邪物是同一個！”
“那邪物厲害得很！我還未和他打過照面，便被他吸了一半的靈力。”
“奇怪，我記得當初是暮晚神尊像天帝提議下界有邪物為禍吧？”
“這一切難道是暮晚神尊的陰謀？她究竟要做什麼？”
臺下諸仙皆用懷疑的眼神看著她，暗自揣測江不晚的用心，什麼背叛浮游界啊，和邪物勾結啊，什麼殺害仙人啊，一口口大鍋都朝她壓了過來。
楊厲聽著臺下諸人對她的惡意揣測，淺灰色的瞳孔中劃過一抹得意。
哪怕她是神又如何？
一位仙雖然不起眼，可若是將浮游界萬萬仙眾聚集起來，猜忌她，反對她，對抗她。
哪怕是神也會高高的從神壇下摔落，摔得粉身碎骨。
你以為你當了神，就能改變這一切了嗎？
太天真了。
江不晚看著臺下一張張張張合合的嘴，聽著臺下諸仙的猜忌與誹謗，她還什麼也沒說，已經成了被綁在十字架上的罪人。
“暮晚神尊！請您給我們一個解釋！”
“對啊，神尊為何要與邪物為伍，又為何要讓吸食我們的靈力？”
“暮晚神尊是要把我們全部仙眾的實力都吸走獨享嗎？”
“從前也不見暮晚神尊有多厲害，你說她怎麼就突然晉神了你？不會也是吸食了別人的靈力吧？”
當你身上有了一個汙點，大家就會把你過往所有挖出來。
找他們想要的證據，沒有就編就猜，來證明原來你以前就是這樣。
江不晚將臺下一張張神色各異的臉記住，然後她抬頭看向另一端的楊厲，你以為這樣就能擊垮我嗎？
她笑了下，笑的有幾分瘋狂。
她用神力將自己所說的話傳至每一個角落，壓下他們的議論猜忌。
“我認識他，他是稜么，有名字。”
“先前下界吸食仙人靈力的是他。”
“你們猜的沒錯，是我讓他去的。”
臺下一片譁然，沒有想到江不晚這麼剛，竟然直接承認了。
她這是要與全浮游界的人做對嗎？
他們的質問還沒開口，又聽她說，“你們一定很好奇我為什麼要這麼做吧？”
“我在下界的時候就聽說下界修士死了很多人，而且各個都是靈根被人挖走，我探查了一番後，發現竟是上界之人所為！”
“你們都是仙啊，都是千劫百難修上來的仙，怎能作出妄自殺人的事？”
“是以，我回來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徹查此事，我相信浮游界雖有仙為一己私利壞了道心，但一定不是所有仙都這般殘忍無情。”
“我擔心他們會在我沒查清前又跑下去作案，是以編出一個邪物為禍的謊言，並派了稜么下去幫我。”
“在我抓住綠漪後，我便即可召回稜么，沒再讓他為難諸位。”
“被稜么吸食過的靈氣我稍後會讓稜么還給諸位。”
“做過的事我認，沒做過的。。”江不晚看向楊厲，道，“誰也別想栽到我頭上。”
楊厲等人以及那些沆瀣一氣的仙，一時之間被江不晚的坦誠驚到，他們以為江不晚或是極力否認，或是辯解，卻從沒想過她自己把所有的事都交代了。
偏偏她說的這話，讓人找不出什麼大錯。
若說嚴重，確實先前挖人靈根的事要更嚴重。
“看來是我們誤會暮晚神尊了。”
“原來暮晚神尊是為了查案。”
“雖說做法不妥，但非常事行非常之道，不愧是媧皇的繼承人。”
沐東赫不愧是天刑宮的宮主，有幾把刷子。
他說，“暮晚神尊心懷天下，心若赤子，只是您身邊的稜么卻不是如此。”
沐東赫：“按神尊所言，稜么所行之事，皆同神尊沒關係了。”
沐東赫：“我想，他定是在先前吸食仙人靈力時，嚐到了甜頭，所以方揹著你，偷偷吸食仙人靈力獲取力量。”
“對啊，這畢竟是邪物，失控在所難免。”臺下諸仙紛紛點頭贊同。
雖說江不晚的嫌疑洗掉了，但稜么的罪仍在。
江不晚：“他不會做這種事。”
沐東赫：“暮晚神尊，我知您愛護屬下，可這都是大家親眼所見。”
“有證據嗎？”江不晚問。
沐東赫：“諸仙親眼目睹，皆是證據。”
江不晚黑白分明的眸子看不出喜樂，“眼睛也會騙人。”
沐東赫被江不晚堵的啞口無言，若非江不晚神尊的地位，他真想大喊一聲，荒謬！
楊厲接過話頭，“暮晚神尊，你這說辭簡直是強詞奪理，難道我們這麼多人不算證明？”
江不晚知道，他們是決意要把屎盆子往他頭上扣，想必說辭一類也早已對好，她也不想把人叫出來一字一句的審問。
她決定用最簡單最直接的方式讓眾仙心服口服。
江不晚抬手，指了下天刑宮最頂端的地方，道，“那是天刑宮世代傳承的神器宜生鏡，我沒記錯的話，它可以審判一個人說出口的話。”
“如果是謊言的話會當場射出九天神火將來人焚燒殆盡。”
“稜么有沒有殺人，一試便知。”
沐東赫不死心的說，“他區區一介邪物，哪值得為他動用神器？”
江不晚眼神利如冷劍，“沐宮主是心虛了？”
沐東赫退後，不再開口。
江不晚牽著稜么的手，說，“莫怕，我會陪你一起。”
“等會他們問你什麼誠實作答便是。”
稜么乖巧的點點頭，說，“我知道了。”
江不晚見狀牽著他的手，帶著他朝天刑宮最高處飛去，兩人並肩而立站在一面巨大的鏡子前，鏡子表面銀光似月，散著淡淡光華。
洛青蘿與朝瑰看出不對，連忙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