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她和茯苓的恩怨,其實是個老掉牙而且很俗套的故事。

她和茯苓原本算的上是同門,按照輩分茯苓還得稱她一聲師叔。

茯苓原本也是一位陽光明媚的女仙,雖說腦子軸了點,但也不算是個壞人。

後來茯苓談戀愛了,男方是仙神兩界有名的浪蕩仙君。

江不晚本著照顧小輩的心態勸茯苓不要和他過多接觸,對方不是良人。

誰知茯苓壓根聽不進去她的話,一心要與聶烽在一起。

她本也不是婆婆媽媽的聖母,她提點幾次,見茯苓壓根不領情後,便再也不說這話,問就四個字,尊重祝福。

後來黑海龍族因著龍太子娶妻的糟心事,起兵叛亂,江不晚和聶烽作為仙界鎮壓的仙將前往北海作戰。

這場戰爭,她為主將,聶烽為副將。

聶烽因貪功冒進被龍太子斬於黑海,事後,茯苓卻似魔障了一般。

她堅稱聶烽死在東海都是她害得,是她見阻礙不成便害死了聶烽。

江不晚聽了只覺荒謬,她解釋過一次,但茯苓卻一點都不信,後來她就不再見茯苓。

最後一次聽見茯苓的訊息便是她為救聶烽竟去偷天尊的至寶,事情敗漏後被剔除仙骨,打入下界。

她真沒想到,一千多年過去了,她竟還能在下界見到茯苓,並且這傢伙還恨著她呢。

向之寒背手而立,一柄寒劍在他手中熠熠生輝,晚風吹起他雪白的衣袍,帶來陣陣汙穢的邪氣,他眼神瞬間變得警惕,目光死死的盯著槐樹後的陰影。

一個胖碩的人影從樹後走出,“修士?快滾!我今日不想殺無關緊要之人!”

向之寒不與他廢話,手執利劍飛身而來,一點寒芒直奔「張士得」的面門。

“找死!”張士得大喝一聲,周身黑氣暴漲。

向之寒不躲不避,寒劍在撞上「張士得」腦門時,發出錚的一聲,劍身被他壓的很彎,可「張士得」的頭比千年寒鐵還要硬,上面連一個血印都沒有留下。

向之寒暗道一聲不好,飛身躲開「張士得」的攻擊。

他眼神中多了幾分認真和驚訝,這邪物竟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厲害,但這麼厲害的邪物怎麼會找上江不晚?

向之寒一邊想著,一邊掐咒念訣,寒劍周身閃過絲絲縷縷的紫光,緊接著紫光大盛,他手裡不像是握著一把劍,而像是將天上的紫電握在手中一般。

邪物天生懼怕雷電,如今他紫電在手,再厲害的邪物也翻不了天。

「張士得」眼神驚恐的看著向之寒手中紫電,喃喃自語,「竟是北宸極電!」

他惡狠狠的看了眼向之寒,轉身就想溜,「今日算我倒黴。」

但他溜的方向並不是來時的路,而是向之寒身後的祠堂。

向之寒:“你是要找它嗎?”

「張士得」回首,只見向之寒手中正拿著聶烽的靈位。

「張士得」尖叫一聲,“你把它還給我!卑鄙的修士!你們不是最愛自詡是正派人士嗎?你怎會用這般下作的手段!”

向之寒晃了晃靈位,說,“對付邪物還講道理,那可太傻了。”

“我是正派,又不是傻派。”

他若沒能提前將這靈牌收入囊中,保不齊這邪物當真就跑了。

他若逃了出去,又不知會害多少人!

“還給我!”「張士得」兇惡的撲了上來,向之寒手中的紫電精準的打在「張士得」身上,他尖叫一聲,肥碩的身體開始刺啦刺啦的冒黑煙。

向之寒一劍又一劍的劈在「張士得」身上,“還不出來?”

又是一聲尖叫,「張士得」癱軟在地,濃厚的黑霧從張士得身體中傾瀉而出。

霧濃郁到幾乎要化為實質,像水一樣,又像是某種軟體動物的粘液,它在地上勉強幻出一道人形,聲音沙啞的說,“還給我!”

向之寒驚了。

這邪物都這樣了,還不忘他手中的靈位。

真不敢想象這邪物活著的時候是什麼樣的人。

向之寒心中驚疑,但手中的動作卻一點也沒停。

他用覆著紫電的劍直穿邪物的胸膛,霧氣在一陣陣噼裡啪啦聲中化為淡淡地白霧。

遠方響起三聲雞鳴,太陽從天際緩緩升起,天下大白,而折騰了一夜的邪物也徹底消失在這個清晨。

它消散的乾乾淨淨彷彿從未存在過。

向之寒將靈牌放在邪物消散的地方,他抬手,一簇火苗從他的掌心跳躍到靈牌上,靈牌頓時燃了起來,很快化為一團灰燼。

風一吹,餘灰飄飄灑灑似是在和人告別。

向之寒做完一切後,將他的劍收了起來。

他低頭整理容裝,確保自己看起來還是永安堂普普通通的小大夫。

“晚晚!太好了!”向之寒推門而入,小跑至床邊,滿臉焦急,“我終於找到你了。”

江不晚適時的悠悠轉醒,她扶著頭,問,“夫君,這是哪?”

向之寒扶著她坐起,道,“這兒是張府。”

“張府?!”江不晚裝作頭疼茫然的樣子,“我怎麼會在這兒,我昨日。。我昨日明明。。。”

“頭疼就先別想了。”向之寒溫聲說,“我先帶你離開這兒吧。”

“張士得呢?”江不晚問,“我依稀記得似乎是他將我打暈的。”

向之寒回想起如今還倒在祠堂門口昏迷不醒的張士得,“他被我打暈了。”

“對了,晚晚。”向之寒狀似無意般問道,“你認識一位名叫聶烽的人嗎?”

“聶烽?我不認識姓聶的人。”

向之寒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難道是邪物找錯了人?

還是說,江不晚可能以前認識,但是現在失憶了,所以不記得。

“夫君,怎麼了?”江不晚問,“聶烽是何人?”

看樣子,向之寒昨日已經打敗了茯苓。

只是不知道茯苓有沒有給他說她的事,如果說了,又說了多少出來。

兩人共撐一把傘,款款走在風雨中,從背後看,兩人像是一對情深似海,互相幫扶的愛侶,實則,兩人各懷心思,互相試探。

“沒事。”向之寒笑著說,“我只是無意間在張家祠堂裡看見這人的靈位,感到奇怪而已。”

“你說,張府的祠堂明明都該姓張,可是他們的祠堂怎麼擺著一位外姓人呢?”向之寒說話時,餘光一直打量著江不晚的表情,看她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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