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亭附牆而建,造型別致,可以透過漏窗看到這邊,亭子上爬滿了月季綠藤,花期比周邊正盛開的紫藤稍晚。

房之湄正在用心做著編織的手工小玩意兒,忽然又聽到有人喚“尹人妹妹”。

自打隔壁的守安哥哥回來了以後,房之湄這些日子常常夢見他站在牆頭這麼喊著自己。

下意識地答應了一聲後,只當又恍忽了,房之湄繼續把紫藤花點綴在竹編籃子上,然後聽到說話動靜才走出來看看。

沒有想到竟然是嫂子和他打了起來。

嫂子英姿颯爽,巾幗不讓鬚眉,連大哥都常常被她把男子尊嚴踐踏在腳下,實為女子楷模。

守安哥哥則像採花風流小郎君,乘夜色而來,要在嫂子的鞭下輾轉挪騰,一身本事施展開來,打得寂寞深閨的婦人無力招架。

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從胡思亂想中回過神來,房之湄連忙出聲阻斷二人過多交談——眼前的守安哥哥可不止有幼年可愛、可靠、機智勇敢的模樣,更是女子一望心顫,再看腿酥,三息之後便想投懷送抱的摘花送子仙君。

介紹了一下嫂子歸鈴篙,並且保證現在她已經長大了,不會半夜三更被秦守安拐出去玩耍以後,房之湄終於把嫂子送走了。

“嫂子是好嫂子。她總覺得長嫂如母,所以平常都會照顧著我,生怕我出點什麼事似的。”看著嫂子一步一回頭,眼神中猶自帶著警惕,房之湄不好意思地解釋。

她和嫂子的關係極好,去一些自己一個人不太敢或者不太方便的地方,嫂子都會陪她去。

原來是姓歸的,這個姓氏在新秦並不算常見,而在京中姓歸的,又有資格和宰相府聯姻的,更是僅有一家……難怪脾氣這麼爆烈,房大公子實慘。

“尹人妹妹,好久不見。”秦守安的目光從歸鈴篙逐漸隱入黑暗的豐潤背影上收回,笑意盈盈地看著房之湄。

房之湄原本有些羞澀,即便是面對著青梅竹馬,也有著因為許久不見、以及少女成長起來的矜持,而產生的澹澹疏離和陌生感。

只是聽著這樣的暱稱,那熟悉的語氣,卻讓人又回到了當初那種親密無間的感覺。

彷佛她又變成了曾經的那個小女孩,和榮寶寶一起雙手搖搖擺擺,跟在他身後活蹦亂跳。

一會兒因為他的驚人之舉而佩服的瞪大了眼睛,一會兒又因為一起胡鬧而放肆大笑,一會兒又爬上樓頂把府裡的人嚇得夠嗆,三個人快樂的像看到什麼都想用還沒有長大的角角撞一撞,歪著脖子亂跳的小羊羔。

“守安哥哥,好久不見。”房之湄也說道,語氣中難免有些嗔怪:

“回來這麼久,光聽著別人說你的事兒,卻是頭一次見到真人。”

“沒聽著好事兒吧?”

秦守安笑著,倒也沒有覺得慚愧。

反正從小到大,他在房之湄和榮寶寶面前就不是言傳身教的正面榜樣。

想必聽到他幹了什麼,她們都不會有美好形象破滅的感覺。

房之湄當然沒有聽著好事,卻也不以為意,唐忠該死,府司西獄更是榮家的地盤。

榮家要是計較他闖獄殺人的事情,榮寶寶自然會幫忙說話,更算不得什麼。

“嗯吶。不過……三坊七巷的姑婆小娘子們,都在說世子根本就是換了個人似的。還有傳言,真正的世子其實還留在天道門,王妃找了個長得俊的進府裡,其實是她養在外面的被光明正大地接進府裡……”

說到這裡房之湄連忙捂住了嘴,一見到他,說話就像小時候一樣口無遮攔了。

她的笑意從指縫間漏了出來,放肆地胡說八道還真是難得的快樂……只是這些年來逐漸學習做個溫婉賢淑的大家閨秀模樣,平常也難得有這樣想說什麼就隨口道來的時候。

就連嫂子那樣的性格,聽到房之湄在傳播這樣毫無邊際的流言,都得把鞭子在空中抽的啪啪作響嚇唬人呢。

秦守安微微昂頭,手指捏著下巴,皺起了眉頭,“我被識破了?”

房之湄愣了一下,隨即樂不可支,手指捏著裙側扭了扭腰,身姿搖曳,臉上的笑容再也擋不住,像剛剛綻放的一樹桃花,被春風撩撥的嫵媚亂顫。

秦守安笑著,小時候就覺得房之湄是個美人胚子,長大了以後就像“桃花春”原石,開出了“紫羅蘭飄帝王綠花”。

不像她的嫂子歸鈴篙和唐婉蓉那樣潤如膏脂,少女的嬌嫩,彷佛是把這滿園的春意萌動都淬鍊出來供給了她。

“既然被你識破了,那我就要殺人滅口……你竟然還敢笑!”

秦守安羊怒,惡狠狠地說道:

“算了,我不殺你。我要挖個地窖,把你關在地窖裡,讓你每天練習繞口令一百遍,牛郎戀劉娘,劉娘念牛郎,牛郎年年戀劉娘,劉娘年年念牛郎……”

房之湄笑的花枝亂顫,心中又不禁生出許多遺憾,這八年他若一直在琅琊王府,每天和他一起玩耍嬉鬧,會是多麼開心的時光?

他離開的這八年,龍吟城中著實有些死寂。

連最喜歡沒事找事的榮寶寶,都成了個慵懶度日、每天只想躺著哼哼唧唧的無趣婦人。

“笑的跟我在撓你腳底板似的。”秦守安想起了王邪風月樓四樓中的某些畫面,“對了,還要脫掉鞋襪,每天撓你腳底板一百次,真氣灌入腳底穴道的那種,怕不怕?”

房之湄不笑了,眼眸中羞意濃郁,似嗔似惱地瞪著他,又不是兩小無猜的年紀了。

她那麼大一個姑娘,笑起來胸脯鼓鼓的,腰肢細細的擺動,把腳兒藏在裙襬下面,是能再隨隨便便說脫掉她鞋襪的嗎?

尤其還有真氣灌入腳底穴道……他去天下第一的武道聖地修煉,是拿來做這個事情的嗎?

女子被男人用真氣來欺負著,多多少少帶點那個非禮的意味,即便從小就不服氣傳統的禮法,房之湄終究是千金大小姐,哪能讓人隨便碰腳兒真氣灌穴?

“哈哈……”秦守安卻大笑起來,“還跟小時候一樣,生氣了就站在那裡臉頰鼓鼓的跟個河豚似的。”

“你才像河豚。”房之湄又被他的笑聲傳染,不禁莞爾,想起來小時候他可不止會逗人開心,也很會惹人生氣。

只是生著生著氣,又會忘記,總是忍不住很快就和好,又玩到了一起,於是在記憶中便只留下了那些有趣而開心的感覺。

閒聊著,兩個人走到半亭坐下,秦守安看到桌子上擺放著篾刀、勾頭毛竹刀、篾針之類的竹藝小工具。

那個半成品竹籃子也做的非常精細的樣子,堪稱能工巧匠了。

旁邊還畫著一張竹籃的成品設計圖,每一根竹絲和細繩都畫的十分精細,恍如實物。

這種畫風好像見過。

“還會做風箏嗎?”現在這個時代的輕量化材質有限,竹材便是風箏製作中必不可缺的。

秦守安小時候就帶房之湄參加過一些風箏集會,靠著造型也出了不少的風頭,但那些風箏世家制作出來的可以帶人飛行的巨型風箏,和有軍事用途的特種風箏,也讓秦守安大開眼界。

“當然了……不過我現在最擅長做的是……”房之湄有些扭捏地臉紅,“不告訴你。”

秦守安懷疑地看著她。

“你這麼看著我幹什麼?”房之湄有點慌,這個人特別喜歡疑神疑鬼,然後他就會剝絲抽繭地分析,常常從匪夷所思的角度發現一些特別的東西。

這也是她和榮寶寶最佩服的他地方……也正因為如此,他就很容易給大家找到事情做,以及發現各種各樣的秘密。

“這種畫風,我在王邪風月樓的花名冊上見過。”略一思索,秦守安指著她放在石桌上的畫,十分肯定地說道。

他朝著房之湄似笑非笑,這小姑娘可真是和小時候一樣,看似乖巧可愛的外表下,藏著的就是離經叛道的靈魂。

當然,她能夠成長的越來越好玩,也離不開他耳濡目染的調教……不,教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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