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這有四五個月了吧

此處的院落並不像庵寺,很少見神佛的壁畫與充滿天國特色的文化符號,眼見綠草階前,抬頭暮天雁斷,遠處撫仙海浪濤陣陣,身後鯤崙山白雪皚皚。

秦守安自揣他若是太后娘娘,也更願意幽居此地,遠比龍吟城中的皇宮舒適。

人工再怎麼堆砌,終究難以媲美自然之景雄起偉岸、多姿多彩。

太后娘娘身子不適,山主陪伴左右,還能夠找秦守安來見面,足以說明山主在太后娘娘面前的身份地位,不知道能不能從她口中打探下,太后娘娘的賞賜到底意欲何為?

秦守安略微琢磨後,又望向眼前的小女孩。

小女孩指了指地下,對秦守安說道:“皇帝,你長太高了,蹲下來點,我和你說話費勁.”

她的馬兒實在太矮了,騎在上邊,比她平常站著還矮一點點。

秦守安回頭看了一眼不知道在想什麼的重畫媚,她似乎沒有阻止這個小女孩和秦守安胡說八道的意思,卻也沒有向秦守安介紹小女孩的身份。

面對這樣的小女孩,氣度雍容的琅琊王殿下自然很聽話,提了提袍子,半蹲下去,換他微微抬頭看著小女孩了,“姑娘,我真不是皇帝……被別人聽著了,難免治你我僭越之罪.”

“大膽,誰敢治皇帝僭越之罪!”

秦守安拍了拍臉,手掌順著臉頰滑下,支撐著自己的下巴,無奈地看著小女孩,這位一定是黑姬和白姬的師妹對吧?

“皇帝,那天伱為什麼躲在馬球場邊上偷看啊?”小女孩接著問道,“我在努力練習打馬球,所以沒有功夫和你打招呼.”

秦守安楞了一下,終於明白她原來說的“偷看小太她們”是什麼意思了。

“小太”是誰暫且不用關心,但是小女孩的意思分明就是那天秦守安潛入徽音裳吟池在馬球場旁邊窺視,自以為隱藏的很好,其實早就被這個小女孩發現了?

怎麼可能!

要說重畫媚發現他,倒是不稀奇,畢竟重畫媚早已經是九品巔峰,可是這個小女孩是怎麼發現他的?

難道她也是九品以上的高手?不,就連師父都沒有這樣驚世駭俗的天賦。

“看在榮月兔的份上,我幫過你……”小女孩仰頭望著天,眼神逐漸變得迷茫,用小拳頭敲了敲腦袋,很快就偏過頭來,不打算再費勁回憶了,

“總之你現在已經坐穩皇帝的位置了,以後要好好對待榮月兔,讓她當皇后,讓她天天高高興興,如果我發現你不好好對她,我就揪你鬍子.”

說著小女孩已經伸出手來了,在秦守安的嘴唇上摸了摸,發現他沒有鬍子,便揪了揪他的眉毛算了。

“天色晚了,你快帶一嘰咕去湖邊喝喝水,吃吃草。

不是和你說過嗎,馬無夜草不肥,好好喂一嘰咕.”

重畫媚連忙牽著馬韁,把小女孩帶出去,一邊回頭望向秦守安,示意他自己進房找人。

小女孩眉頭一皺,意識到這才是大事,連忙摸了摸自己心愛的小矮馬,感覺它的肚肚都不肥肥圓圓的,頓時心中不安,一嘰咕要是瘦了,將來參加馬球比賽的時候都跑不動了怎麼辦!

秦守安疑惑不解地站直身體,他本來還想問問這小女孩是誰的,但是重畫媚顯然擔心她繼續口不擇言,胡說八道,直接把她帶走了。

小女孩似乎不是把秦守安當成現在的皇帝陛下,而是當成了先帝——先帝的皇后,現在的太后娘娘就叫榮月兔。

日月山真是從上到下,都奇奇怪怪。

像這種年紀的小女孩,總是容易把各種各樣的臆想當真,黑姬和白姬就是因為心理長期停留在這個時期,所以儘管身材外貌成熟無比,擁有令人垂涎的小細腰和靈活跳躍的臀線,但是言行舉止的幼稚程度,也只是稍稍不及剛剛的小女孩罷了。

寂靜照鑑庵成為皇家庵寺以後,平常並不禁止香客平民在部分割槽域禮佛遊玩,但是太后娘娘來小住,就會例行封庵。

重畫媚和小女孩的說話聲漸漸遠去,秦守安站在原地,只覺寂靜清幽,想想熟美豐潤的山主,不由得生出幾分私會的心跳感。

走過低矮卻精巧的門口,步道上鋪滿了碎石,隨處可見竹籬笆分割院落,兩層的磚石結構小樓看上去並不奢華,但窗欞門扇卻非常講究,房間裡透露昏黃的燭光,隱約有香氣散溢。

秦守安走過去,剛剛邁過門檻,便只覺心臟“怦”地猛烈跳動,不由得按捺住了呼吸。

繞過屏風,只見窗戶一扇扇開啟,日暮山腳的餘光透著一種溫潤的色澤,淡雅地覆蓋在靠牆的桌椅上,腳下一條柔軟細密的毯子,一直延伸到低低的嵌地大床便。

美婦人慵懶地橫臥其上,手肘壓著床邊,臉頰枕在手臂上,細膩溫軟的手指張開,輕輕地按在她的頭頂,纖細的眉如水墨淡淡掃出,眼眸被密密的睫毛遮掩住,猶如青松下的一汪清泉。

“山主!”

秦守安的目光從她的臉頰上滑落,只覺心中生出一股子躁動,或者這些熟美的女子會讓男人欣賞的目光中新增一份蠢動,不那麼單純,但是不得不承認,這種奢華的美感真的讓人驚歎。

看看這曲線,美的讓人眼中再無山巒起伏之優雅,再無水天月色之恬靜,尤其是那腰肢……嗯?

腰肢?

山主的腰呢?

那隆起的腹部是咋回事,她是吃飽了撐著了嗎?

“殿下……”

她柔柔軟軟的耳朵動了動,眼眸睜開,瞧著長身如玉的琅琊王站在床尾,不由得有些心慌意亂。

原來重畫媚提議去請他過來,她執拗不過重畫媚,也找不到什麼理由反駁。

“重女官讓我來和你見面,我原本以為……”秦守安走近她,越發確定她那腹部絕對不是因為衣裳寬鬆造成的效果。

她習慣性地伸出手來等人攙扶,秦守安連忙握住她綿軟的手掌,另一隻手從她的肩膀伸下去,托住她的後背讓她坐起來。

秦守安又來到床尾,握著她的雙腳挪下來。

秦守安給她穿好鞋子,握著幾根剝皮小芋頭香糯糯的腳指頭塞進裡面,她的腳掌和小腿依然如昔,並沒有絲毫腫脹和充血,倒不像是妊娠的症狀。

也不對,她要真的有了孩子,真麼快的妊娠程序,身體上可能還來不及出現那些狀況。

穿好鞋,太后娘娘依然伸出了一隻手,秦守安正要來攙扶她,她卻指了指床邊一盆溫水。

這……好吧,山主和宮中如此親密,自然不會是一般的江湖武人,習慣講究而精緻也很正常。

秦守安剛剛摸過她的腳,她居然都有些嫌棄他再來攙扶他,秦守安洗完手,擦乾淨,這才又握住她伸出來的手掌,攙扶著她站起來。

“沒有想到會這麼快又見面……倒也不是我的意思,畫媚非要如此,她講了許多道理,拗不過她.”

太后娘娘望著天光黯然,落在房內明暗邊界模糊的不可分辨,淡淡地說道。

秦守安知道這不是重點,迫不及待地指著她那隆起的腹部,“山主……我確定我沒有記錯,就在幾天前,你的小腹應該就像平整的水澤窪地,有著蘊藏生機,潤澤新鮮的感覺,但也絕對只是感覺,而非真的……真的已經有生命孕育其中.”

“這形容倒也獨特……”太后娘娘望向秦守安,剛剛繼承王位的親王殿下,實在太年輕,顯然沒有作好任何準備,他的臉上沒有一點點即將為人父的喜悅,只有莫名驚詫的感覺。

“你是覺得衣衫下是什麼枕頭攤子塞的嗎?”太后娘娘不酸楚,不幽怨了,冷靜地眼盈淺淺水色,一些淚水已經聚在一起快成為珠子的形狀,在眼眶邊沿滾來滾去,太后娘娘已經很努力地壓抑住那種心情了。

正常人都會這麼想,秦守安看了一眼她的眼睛,頓時不敢多說什麼了,他懷疑自己的問話不合乎她心情,她馬上就能哭的梨花帶雨,他怎麼能讓她這麼哭?

“那倒不是……我是擔心你的身體,若是肚腹突然漲大,往往就是惡疾.”

秦守安沒有直接說出那最荒誕的可能。

他會去想那荒誕的可能,都是因為重畫媚曾經和他說過,如果山主懷孕了,她會來找秦守安……這已經算是給秦守安一點心理鋪墊了。

再加上山主現在那種慵懶而帶著母性溫柔的氣質,才讓人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那種難以理解的可能。

上次自己和山主顛龍倒鳳那麼多次,重畫媚說山主又剛好是適合懷上的日子,山主真的珠胎暗結也是可能的。

可是不可能這麼快就顯懷啊!眼前這肚子,都至少是四個月了吧!

這才過去幾天啊?

“我的身體怎麼樣……無論是我還是畫媚,都會很清楚。

她為我用一種秘術檢查過了……確定,確定是……”太后娘娘瞄了一眼秦守安,感覺當著男子的面,說自己壞了他的孩子,根本說不出口。

“確定就確定了吧.”

秦守安沒有在各種震驚、詫異、荒誕的情緒中遲遲不能脫離。

想想在重生殿中聽到的秘聞吧,榮月兔那個老孃們還打算重生呢,天道門和鯤崙山脈中還有神獸,師父一劍能破城,眼前這一幕相比較起來又有多誇張呢?

“確定就確定了……那,然後呢?”太后娘娘原本以為會花一些口舌,或者折騰一番,才能夠讓他慢慢接受事實,慢慢從那種驚駭的情緒中回過神來。

她非常清楚,她都花了好長一段時間,每天愣愣地看著自己的肚子,才接受事實。

即便是現在,她心中還多多少少殘留了一些情緒,覺得會不會睜開眼,就從荒誕的夢境中醒來了,她的肚子依然平平軟軟。

“就生下來吧,這麼大的孩子了,說不定它在你肚子裡,都已經能夠感受到我們的情緒.”

秦守安放開她的手掌,雙手抱在胸前,目光炯炯地看著她的肚子。

這個孩子,她是無論如何都要生下來的,但聽到他沒有絲毫猶豫,坦然地接受這個孩子的到來,太后娘娘眼眸的溼潤終於浸染開來,她臉上卻有春暖花開的笑意,抓住他的手放在了肚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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