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招攬榜一,來,快活呀

龍吟城裡最大最奢華的王邪風月樓在陸地上,水中最風花雪月的畫舫,則是遊蕩在南淮河中的彩雲星河樓。

名為樓,實為船,甲板以上便有三層,靠碼頭的左舷隱藏著六柱五門的牌坊式門牆,中央圓環後是垂紗,燈光映照其上如一輪滿月鑲在船身。

牌坊式門牆後搭建了三層主樓,遙望金碧輝煌,近看雕琢精巧,一層含開闊中庭,擺滿桌椅酒席,前置舞臺歌舞不斷,多才多藝的姑娘們揮袖成雲。

二層則遍佈客房,若得姑娘們認可,豪客便可當入幕之賓,自薦枕蓆的機會則要靠客人們自己爭取。

三層有一半是更加豪華的客房,後部則是彩雲星河樓樓主的住所,倒座房、正房、廂房圍成院落,中植花果樹木,竟然是空中的四合院落。

光看高度、寬度、長度、吃水線等資料,彩雲星河樓的龐大氣勢堪比新秦水師旗艦“龍威”號。

當然,彩雲星河樓無須在巨浪劈身、危機四伏的大海上航行,真正的造價和材質自然無法和搭配巨炮的水師艨艟相提並論。

相比較王邪風月樓的奢靡豪闊,教坊司的規格檔次,彩雲星河樓最大的特色是,它只招待兩類客人:文人才子和江湖俠客。

要登船的客人,要麼擅長琴棋書畫、詩詞歌賦,要麼是武道四品以上的江湖人。

僅僅是腰纏萬貫就想登船,那是斷然不能的,但是登船以後若沒有腰纏萬貫的底氣,在船上也呆不了多長時間。

一些文人才子,光靠著自己的才華佳作,得姑娘們一見傾心,墊付花銷的終究是少數。

彩雲星河樓的副樓主覽星河,身穿白袍,姿態挺拔,眉目如畫,髮髻高高束起,滿頭青絲披散,被腰下的高聳頂開,髮梢稍稍變薄,微微搖曳著,彷彿一片茂盛的青苗被壓倒,卻讓人發現是生長在渾圓的山坡上。

四合院的正房門口寫著一幅字“彩舟雲淡,星河鷺起”,內容和彩雲星河樓門牌上的一樣,只是那幅字卻是當朝宰相房杜魏親筆所提,潤筆費非常高昂,卻也是物有所值。

至於是宰相大人的書法值,還是其他附帶的一些好處值,各有說法。

剛剛在樓頂窺視宰相府的紅衣女子,猶如被紅日灼燒散落的一片紅雲,飄然落在覽星河身前。

只見她腰細臀寬,胸圍子被壓的沉甸甸都兜不住了似的,上襦散開,玉肩半露,手中握著半瓶香氣醇厚的烈酒,柔潤的嘴角還滴掛著一線酒液,眼眸中的燈火猶如迷離的夜色,像她的身子一樣銷魂蕩魄卻又藏著要人性命的殺機。

兩根素白柔嫩的手指捏著酒瓶,清澈冷冽的液體洩落,如白箭入喉。

儘管彩雲星河樓的常客,絕大多數都沒有見過她,但她確確實實才是這裡真正的主人,樓主樑雲淡。

她眯了眯眼睛,眼眸變得狹長而嫵媚,說道:“星河,人生如夢,離奇變幻,你絕對想不到我剛剛見到了什麼.”

“你看見了什麼?”覽星河接過她手中的酒瓶,柔聲問道。

“榜一.”

“去年贏走了如初如故樓的榜一?”覽星河對這事兒知道的不少。

賭是人的天性,每天都有無數人賭這個賭那個。

有的人因為賭傾家蕩產,有的人則獲得了家財萬貫。

小賭怡情,大賭傷身,然而實際上小賭只是在培養賭癮,大賭也不止是傷身,還要命,要你傾家蕩產,家破人亡。

有時候即便贏了,也不見得是好事,尤其是把對方變成一無所有的賭徒,難免會鋌而走險。

按照居易樓的規矩,把如初如故樓輸掉,就等於失去了在居易樓的長老位置,原本的樓主就準備誅殺榜一,奪回如初如故樓,只是沒有想到那榜一連官府的契稅都沒有辦理,等於是直接放棄瞭如初如故樓,而且迅速離開原平,免了一場殺身之禍。

至於他是聽到了風聲,還是另有急事,倒是不重要了。

“就是他.”

梁雲淡輕笑一聲,“前段時間,我在路途上遇見了他,想著看能不能把他吸收進居易樓……”

如初如故樓取名自“眉眼如初,歲月如故”,現任樓主顧一葦是子承父業,繼承瞭如初如故樓。

顧一葦是武道高手,單以武功境界而言,在居易樓的樓主中能排到中流,但為人嗜賭好色,生性殘暴,並不為梁雲淡所喜。

即便同屬居易樓,顧一葦和梁雲淡也發生過次數不少的衝突,對於梁雲淡來說如果有人能把顧一葦取而代之,也願意樂見其成。

梁雲淡在如初如故樓見過榜一,後來又在寒未盡散春風初起的路上偶遇,便想看他有沒有心思、適不適合加入居易樓,出手試探了一番,斡旋數日,略有所得。

“那榜一在如初如故樓時出手闊綽,氣質卓絕,顯然是出身豪門世家,在名門大宗修習.”

覽星河握著酒瓶喝了一口,只覺得喉嚨猶如烈火燒灼,在梁雲淡微帶戲謔的眼光下勉強沒有被辣出眼淚來,接著說道:

“咳……咳……如初如故樓這樣的產業都能撒手丟棄,其人心志極高,胸懷遠闊,只怕很難招攬.”

梁雲淡點了點頭,“原本我也這麼認為.”

“原本?”

“剛剛我在樓頂喝酒,偶然見到宰相府的廂房上蹲著一個戴面具的……就是採花賊們最喜歡的那種戲曲面具.”

梁雲淡勾了勾覽星河柔軟精緻的下巴,把酒瓶拿了過來:

“伱還是少喝點吧,等會醉意朦朧,眼帶桃花的小模樣,只怕又要迷得才子們神魂顛倒,詩興大發了……哈哈……”

說完梁雲淡伸手撥了撥落入院中的夜風,免得髮絲凌亂,喝了一口酒後便往正房裡走去。

“我今晚陪你……”覽星河腰肢搖曳,抬腿用腳尖兒勾住了門邊,竟似有些醉意了,身子晃了晃,再踢了一腳關上門,“此次來京,不多停留些時日,我不許你走.”

梁雲淡彎腰往火爐里加炭。

覽星河站在她身後,只見梁雲淡腰肢下沉,柔潤的意料包裹不住那份飽滿,嫵媚的風情似被炭火蒸騰的帶著熱氣,灼燒人心,讓人似乎也陷入微醺沉醉之中。

“那採花賊被人發現,一交手後居然被人隨意摘掉了面具,從屋頂破洞中漏出的光打在他臉上,還和屋裡的人打招呼……你說這是一種什麼情況?”梁雲淡躺在了火爐邊,笑著問覽星河。

“莫不是因為早已經得手,相府中的婦人早已和他暗生情愫?面具摘落後,若……若是榜一那樣的男子,只怕那些空虛寂寞的婦人,即便先被他玷汙了貞潔,也會留情……”覽星河唯一思量,便知道梁雲淡看到的採花賊是榜一了。

這還真是讓人意外。

梁雲淡一手撐著後腦,微微仰身喝酒,衣衫散亂,長裙更是順著光潔的雙腿滑落,在通紅的火光映照下,猶如美玉染上了胭脂色。

美酒入喉,長吐了一口氣,梁雲淡朝著覽星河招了招手,眯起了狹長的眼眸,嘴角微翹,

“雖有些細節不是十分明瞭,說明其中可能還有不為人知的姦情勾搭,但大體上就是你說的那樣吧……會爬人家樑上,會鑽人家被窩的男子,是不是就容易招攬多了?”

覽星河坐在梁雲淡腰側,卻被她伸手一攬,嚶嚀一聲倚靠入懷,覽星河倚靠著梁雲淡那讓女子也醉心沉迷的胸懷,嬌吟中帶著鼻音,

“嗯……我們居易樓,本就不需要正人君子,名門才俊。

真要是那種道貌岸然的宗門家族,反倒真和我們無緣了.”

“你也要儘快突破,能夠獨當一面.”

梁雲淡舉起酒瓶,一條酒線,落入炭火之中。

呲——

水汽蒸騰,酒香四溢。

覽星河嬌軀微顫,能夠感覺到梁雲淡話語中的意味,默不作聲地看著縈繞的水汽。

“對了……居易樓在龍吟城中隱藏多年的一個小據點,被人直接端了.”

覽星河側過頭來,目光柔軟地看著梁雲淡的側臉。

梁雲淡其實不是那種傳統的精緻美人,下巴沒有特別尖,整個臉型的走向以圓潤飽滿為主,眼角輕微上揚,嘴唇較厚,卻總有著一種讓人想要讓她張開嘴唇,撩撥她的唇舌,讓露出目光迷離之色的魅惑。

無論男女,看到梁雲淡這樣的女人,都會從她身上感覺到一種異樣的風情。

“居易樓不比一般的江湖宗門,是朝廷重點打擊的盟會,既不願意被招安,也不受九州府管轄,被端掉很正常。

彩雲星河樓也就你我算居易樓的人,你本就是龍吟城中的官宦之後,而我更是極少進入龍吟城,每次都是隱藏身份,輾轉入城,這才一直安然無事.”

梁雲淡不以為意。

其實居易樓方面一直知道梁雲淡除了掌握邊關城寨,私人在龍吟城中也有經營,想要安插人手進來,卻被梁雲淡堅決拒絕。

居易樓這種盟會和一般的江湖宗門還是很不一樣的,大家集合在居易樓的名義下,除了統一的目標和追求,更多的是各自對各自負責。

不可能強行要求梁雲淡暴露她自己的產業來為居易樓所用。

“好像不是朝廷和九州府端掉的,而是那楊友敲詐勒索,遇到了硬茬子……”

梁雲淡不禁搖頭,這些年總樓主運用各種手段,逐步收攏了諸多長老的投誠和效忠,梁雲淡這種並不願意隨波逐流和改變原狀的長老,逐漸被邊沿化,而總樓主在大肆擴張勢力的時候,招攬人手基本就是毫無底線,是個人就要。

這楊友似乎就是地痞流氓之類的人物。

“關鍵問題是,魚晚晴作為補充人員前往,今天下午便不知所蹤了.”

覽星河露出些憂色。

“魚晚晴……就是那個你安插在如初如故樓的手下?”

梁雲淡有些意外,看來在龍吟城建立據點,不止是總樓主的意思,還有其他長老樓主參與其中,也不知道總共派了多少人進來。

她不打算派遣自己的人手加入那個據點,也不想讓彩雲星河樓被牽連,但自己完全不聞不問卻是不行的。

“是。

魚晚晴並不知道你的真實身份以及彩雲星河樓的事情,她也只知道我在居易樓的身份,不清楚我是彩雲星河樓的副樓主.”

覽星河如實道來,她擔憂的只是魚晚晴的安危,而不是魚晚晴出賣情報帶來的危機。

“我盡力而為.”

梁雲淡點了點頭。

她大概是居易樓在龍吟城中身份地位最高的人了,不可能遇事就置身事外,不管是對魚晚晴,還是對居易樓的事,都只能盡力而為……這龍吟城中臥虎藏龍,她可沒辦法在這裡呼風喚雨。

“你最主要還是小心自己,別暴露了身份,城牆口都貼著你的通緝令,每次我見著都忍不住想要撕下來.”

覽星河打量著梁雲淡的眉眼,“噗哧”笑出聲來,“畫的也太醜了些,你就算從城牆下過去,也沒人認得出來.”

梁雲淡按了按只記得眉,也是笑意盈盈,女子總是會畫眉抹妝,妝容不同,相貌氣質都截然不同,幾乎沒幾個人見過樑雲淡素顏真容的時候,那畫像都不知道是根據什麼人的印象描繪,怎麼做的了準?

“我用的是原本梁氏旁支家的身份,在龍吟城中也是登記在冊的真實身份,不虞暴露。

此次回京,主要是為一些事兒做鋪墊,了卻一些前情舊事,最主要的是希望能拜託人牽橋搭線,和九州府的新任府君見一見面.”

梁雲淡剛剛在樓頂,自然也留意到了和宰相府一巷之隔的琅琊王府,高樓殿宇,園林湖泊,豪奢竟似天上人間。

尤其是那據說叫月到風來閣的高樓,一層層燈籠燭光環繞,彷彿伸向神國的階梯,想必那九州府的新任府君,即將成為琅琊王的世子,剛剛就居住其中,志得意滿地俯瞰著這燈火闌珊的城池。

也許他也偶有將目光投射到紙醉燈謎的南淮河上,看到了這風月無比的彩雲星河樓。

——

最近兩天,不知為啥,腦子轉得慢,寫的也慢吞吞的,可能是要突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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