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陳業從【風花雪月】退出來的時候,不由長呼一口氣,揉了揉痠痛的眉心。

竟然還有人想到用原味來換……

簡直大開一番眼界!

幾乎一分鐘不到,上百條交易列表清一色都是各種各樣的廢品。

實在想不通……這群玩家到底是抱著怎樣的心態,能拿手裡的一堆廢品來交換?

這是在圖個啥?

短短一分鐘,陳業感覺自己好像在世界最大的動物園溜達了一圈,見識物種多樣性。

血色手機還一直“叮叮叮”地響個不停,沒完沒了。

差點想直接把交易給撤回了!

他在血色手機裡敲弄了一番,驚喜地發現竟然能夠把訊息給靜音了。

當關閉交易訊息提示的時候……

世界頓時變得一陣清淨。

“算了。”

“初期階段,這群窮鬼萌新比我這個流浪者還落魄!指望能兌換到跟‘做飯能力’有關的特性,還是不要想太多,聽天由命得了!”

“有能力得到特性物品的玩家,大機率生活物資也不用愁……至少,掌握了一定獲取資源的方式。”

特性物品的珍貴性,在前期階段那自然是不用多說的。

稍微意志堅定一點的玩家,不到餓死的前一秒,都不會把好不容易搞到手裡的特性物品隨便交易為生存資源。

再不濟……那也至少得兌換到同樣的特性物品才行吧?

只是兌換一餐飽飯,那也太虧了!

陳業關閉血色手機,搖了搖頭,扔回口袋裡,準備返回二胡老人所在的位置。

就在這時,天空驟然間昏暗了下來。

抬頭一看……

夜幕逐漸籠罩大地,時間來到了詭異紀元的夜晚。

開啟氣運之瞳,只見遠處好幾處天空,陰暗的洪流此起彼伏,哪怕是以前走過的尋常街道,逐漸籠罩一片淡淡的血霧。

“當夜幕降臨之時,這片世界才真正活了過來……”

陳業呢喃自語。

這片世界的原住民,一般集中在晚上活動。

白天,只有少數的詭會出門行動,但他們的行動力也會降低。

可以說……

到了現在,整個臨江市的玩家們才迎來第一次真正的考驗!

陳業並不打算做出冒險的舉動,而是加快步伐,返回二胡老人那邊。

那是目前能找到最安全的區域!

他一邊走,一邊注意周圍還有沒有其他的詭出沒。

尤其要小心那三個脾氣暴躁的‘暴食詭’……

雖然它們看起來並沒有很高的智慧,但畢竟是原居民,誰也搞不好會不會從哪裡冒出來,從背後來一記悶棍或背刺。

好在,一路下來還是比較安全的,除了有很多廢棄的手推車擠得這條擁擠道路異常難走外,暫時沒看到其他的原住民。

陳業沒有吹嗩吶,他並不想在這個敏感時期,再把其它未知的詭給招過來。

順著原來的道路一路返回。

西寧小巷的巷子很複雜,道路四通八達,一不小心就會迷路。

陳業一向很少出門,來到西寧小巷的次數也不多。

但他的記憶力很強,方向感很好,只是走一遍就能輕鬆找到正確的道路,順著來時的方向原途返回。

二胡老人不知什麼時候回到了之前拉二胡的地方,樂呵呵地將一桶水放到旁邊,水瓢漂浮於面,身前擺放的鐵碗多出了幾個銅質硬幣。

陳業剛走過來,二胡老人好像就聽到了腳步聲,抬頭笑道:

“練習怎麼樣了?”

“勉勉強強吧……”陳業嘆息一聲,隨後把手裡的油紙袋給遞過二胡老人面前,“來嘗一個?”

“噢喲喲!進度不錯嘛!竟然都有聽眾聽完你的一整首曲子了?”

二胡老人感到有些意外,但也沒客氣,從油紙袋中取出一顆金黃酥脆的栗子放入口中。

這是用嗩吶交易而來的權利。

他臉上那玩世不恭的表情逐漸消退,忽而嘆了口氣,好像想起了什麼往事。

“你這栗子是從老婆子手裡換來的吧?”

“是的……”陳業心中一動,意識到二胡老人跟賣栗子的老奶奶可能認識,“你知道她麼?”

“當然。”

二胡老人點了點頭,道:“那嗩吶,其實就是那老婆子的物品。”

“啊?”陳業大感意外。

他萬萬沒想到二胡老人送給自己的嗩吶,竟然會跟賣栗子的老奶奶有關!

二胡老人呵呵笑道:“當然啦,這嗩吶其實也不是她的,是她兒子的。”

“後來呢?”

“她兒子搞音樂沒錢吃飯,餓死了,屍體都沒有,只留下這把嗩吶。”

“……”

陳業一時說不出話來,好像自古搞藝術的都是半生潦倒的苦命。比如作者,大多都在小說裡跟讀者訴苦自己快要餓死了。

“那你是怎麼弄到這把嗩吶的?”陳業問道。

既然是人家兒子唯一的物品,那應該不會輕易送人吧?

二胡老人想了想,道:“當時那老婆子很傷心,幾天都沒吃飯,蜷縮在路邊,嗩吶捂於心口,嘴裡含糊不清地說著什麼‘不活了’,‘要跟唯一的兒子陪葬’……”

“神神叨叨的,估計當時腦子都不清醒了。”

“唉,我當時看著那老婆子挺可憐的,剛好買了一袋糖炒栗子。”

“就給了她一顆。”

“後來她活了下去,好像還做起了糖炒栗子的生意,然後就把這嗩吶給我了。”

“估計是看我也是拉二胡的,以為我也會吹嗩吶。”

“但我這老頭子,哪裡吹得動……”

“於是這嗩吶呢,那就留在這裡吃灰了,不得不說,這嗩吶還真夠難吹的!”

陳業方才知道,原來這嗩吶本來就難以奏響。

特性物品會受到生前主人的影響。

那老奶奶的兒子想必活著的時候並不好過,死後從體內析出的特性物品,帶著痛苦、潦倒,哪怕是勉強能吹出聲,但也如鬼哭狼嚎般難以入耳。

難怪這麼難吹……

原來不是我的問題,而是這把嗩吶的問題!

二胡老人笑呵呵道:“沒想到你小子天賦不錯,這麼難的嗩吶都能駕馭,老頭子我之前換了好幾種方式的吹不響,你竟然還能吹完一首完整的曲子,後生可畏啊!”

“吹來聽聽?”

“好。”陳業點頭答應。

反正這嗩吶也是要練的,二胡老人看起來很神秘,實力怕是比賣栗子的老奶奶還要更高。

若是跟在對方身邊,應該能大幅度降低危險……至少不用害怕嗩吶聲會把其他的存在給招惹過來。

陳業再次開始吹響《忐忑》。

當那尖銳如磨刀般的聲音,隨著《忐忑》的旋律上下起伏,絲毫不帶音律的美感,反而像是一場凌遲處刑!

二胡老人的臉色頓時一僵,捂住胸口,面露難色。

他突然後悔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嘴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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