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他們的神情中,閻紅杏感覺自己說到了點子上,指著地上的一袋花生說:“這又是葛家的鄉下親戚送的吧?呵呵,用三分不值二文不賣的東西,讓你們解決個大麻煩。葛家這不是嫁閨女,是賣閨女。她葛春妮嫁的可真值,以一己之身,換來能量這麼大的保姆……”

周小周站起來推搡了她一下:“胡說什麼呢,很多事情春妮都不知道,她也不是那種人!”

“你怎麼知道她不知道?我和她既是同學又是同事,她扮豬吃考慮的手段高著呢,裝聾作啞,什麼都知道卻假裝什麼都不知道,讓你們屁顛屁顛地為她家服務。她把你們都賣了,你們還在替她數錢呢!”

“閻紅杏你閉嘴吧,這些事情論不到你來管——”周鵬飛氣得抬手就要打她。

“夠了,都出去——”周書記吼。

周鵬飛拖著閻紅杏往外走,開門後看到葛春妮呆呆地站在門外。

今天爸爸表現的很好,吃飯洗漱都很快,春妮便早點回來了,卻撞到了這一幕。

她沒想到自己的家人和親戚竟然揹著她找公婆幫忙……羞愧像塊巨大的石頭,從天砸了下來。

她蔫頭巴腦地走進屋去,看到了地上印有“含氮>%的”尿素袋子,便知道是城效的表姐送來的,她剛才在孃家也看到了一模一樣的半袋子花生。

“爸,媽,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春妮說到這裡卡住了。剛才閻紅杏說她用“不知道”來扮豬吃老虎,此時解釋,便有了此地無銀三百的嫌疑。

……

春妮回到屋裡,有氣無力地坐在沙發裡。

周小周像個犯錯的孩子,泡了杯花茶放在她面前:“對不起,不想讓你煩心,就沒和你說。”

“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我不知道我們家……”她端起杯子啜了一口,又生氣地放下杯子,水濺了出來,“他們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這樣?我明天回去就和我媽談談……還有,他們以後再找咱爸媽和你辦什麼事情,都不許再管了!”

韓素君推門走了進來,從毛巾架上取下擦桌子的毛巾,將茶几上的水漬擦乾淨了。

春妮有些惶恐地站了起來:“媽,我——”

韓素君扶著她的肩膀坐了下來:“春妮啊,媽理解你的心情。但我們不是生活在真空裡,人是有社會屬性的,誰沒有父母親人,那些事不要放在心上,我和你爸能幫就幫,實在幫不了時,也請你家人多諒解。”

春妮感動地環住她的腰,鼻子酸了:“謝謝媽,您真好。”

公公棒打鴛鴦,將何曉慧和周鵬飛拆散時婆婆沒有反對一直讓她心存芥蒂,此時她忽然解開了心結。

友情就是用來辜負的,春妮在內心安慰自己。

……

時光之梭在紛忙間向前織進,那個讓國人萬眾期盼、載入史冊的時刻來臨了。

1997年6月30日這天,葛春妮下午下班後沒有去孃家,早早地回到家裡,吃過飯收拾過後,和周小週一起去了公婆屋裡,陪他們看電視。

過了一會兒周鵬飛也進來了。他們吃著瓜子,聊著天,等候那個激動人心的時刻。

電視裡,李瑞英神采飛揚地提醒大家迴歸交接儀式即將開始,請大家準備收看。

20時許,中國人民解放軍駐香港部隊的先頭部隊進入香港。他們邁出的每一步,都是中華民族向前跨出的一大步。

23時53分,中英香港防務交接儀式開始。時任中方指揮官的譚善愛鏗鏘有力地喊出:“我代表中國人民解放軍駐香港部隊接管軍營,你們可以下崗,我們上崗!”

軍號聲中,米字旗徐徐降下。時任香港總督彭定康接旗時,高昂的頭顱瞬間低下了,宣告一個強權殖民時代的結束。

1997年7月1日0時0分0秒,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歌一秒不差地準點奏響,五星紅旗和香港特區區旗在香港的上空準時冉冉升起,

電視中全場沸騰了,無數雙眼睛裡噙滿了激動的淚花,雷鳴般的掌聲經久不息。

周家五口人也都情不自禁地全體鼓掌起立,眼裡淚花閃爍。周小周猛然挺立站好,行了個軍禮。

***主席走到鑲嵌著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徽的講臺前發表講話。他說,中華人民共和國香港特別行政區正式成立。經歷了百年滄桑的香港迴歸祖國,標誌著香港同胞從此成為祖國這塊土地上的真正主人,香港的發展從此進入一個嶄新的時代……

屋內的五個人再次鼓起掌來。

韓素君邊鼓掌邊問:“鵬飛,紅杏還沒回來嗎?”

周鵬飛聳聳肩膀說:“嗯,她喜歡住孃家。”

春妮知道他們又吵架了,今天閻紅杏在單位大放厥詞,說周鵬飛不頂著荊條去負荊請罪她就不回老周家。

閻紅杏懷孕了,自我感覺擁有了這把方寶劍,會將周鵬飛治得服服帖帖的,怎奈周鵬飛卻一副他強任他強,清風拂山崗的散淡,根本不拿紅杏當地瓜啃。

閻紅杏在孃家越住越生氣,才會在單位放出狠話,讓春妮捎話的意圖十分明顯。

春妮剛想勸周鵬飛幾句時,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響了。

她的生日快到了,周小周給她買了一款深紅色的愛立信的翻蓋手機,作為生日禮物。

見螢幕上顯示著“女魔頭”三個字,她看了眼周鵬飛,朝周小周晃了下螢幕,回自己屋裡接電話了。

女魔頭是周小周給何曉慧備註的名字,因為她現在的恐怖程度和《神鵰俠侶》裡的女魔頭李莫愁有得一拼。不結婚,工作起來昏天黑地忘記日月星辰,狠起來幾年都不回家看望一眼爸媽,連春妮和周小周的婚禮都沒有參加。

但無論多忙,她都會不定期騷擾春妮,而且專門挑夜深人靜的良辰吉時,蠻橫地打斷他們夫妻的造人計劃。

一次周小周氣得大叫,說我兒子都要被你嚇沒了。

何曉慧波瀾不興地說惹惱了她,把他們兩口子挫骨揚灰,一個拋進東海之淵,一個撒向華山之顛,讓他們生生世世不得相見!

涼意順著周小周的脊樑骨向上侵入後腦勺,興致頓時全無,從此稱何曉慧為李莫愁。

他給春妮買手機後,通訊錄上備註的何曉慧的名字直接就是“女魔頭”

“沒有打擾你們兩口子敦倫之樂吧?”接通後,何曉慧嘰嘰嘎嘎的笑聲傳來,很放肆。

“再午夜兇鈴,小周殺你的心都有。”

“哈哈,以周家人的政治覺悟,知道你們一家子這會兒肯定沒睡看電視呢……猜猜我在幹嘛?”

“給我打電話。”春妮意興闌珊地打著哈欠。

“婚姻果然是座墳墓,那麼一個浪漫可愛的人,現在如此老氣橫秋,像塊舊抹布……”

“有話趕緊說,有屁快點放,我還想看電視呢。”春妮打斷了她十八行詩似的嘮叨。

“我在小十字口,出來吧。”她結束通話了。

葛春妮聽著電話裡的“嘟嘟嘟”,有些茫然和不可置信。

青花城有兩個路口特別聞名。一個是大十字,集土產公司,百貨樓,糧油門市部等諸多民生物資於周圍;一個是小十字,集國營澡堂,國營理髮店,新華書店等於一起。

從周家所在的衚衕出來左拐三十米就是小十字。

葛春妮不知道何曉慧是不是在騙她,但毫不猶豫地出來了。

外面的天空很暗,像墨水一樣勻稱地潑開了,襯托得星辰更加明亮璀璨。

路燈的亮色在青石地面上搖曳地劃出朦朧曖昧的光。夜風徐徐,捲起蟲鳴和花香,令人陶醉。

燈下,一個身穿黑色短袖和有洞牛仔褲的身影依在一輛紅色捷達汽車上,利落的短髮,緊抿的嘴唇,一雙似笑非笑的桃花眼……不是何曉慧是誰?

“女魔頭……”

“葛葛……”

兩人就那樣相看兩不厭,擁抱著又笑又叫,像夏夜裡的兩個瘋子。

何曉慧所在的外貿公司在中原省開了分公司,她李莫愁式的瘋狂工作得到了回報,被任命為分公司總經理。

今天這個特殊的日子,她沒有加班到深夜,驅車回來了。

新華書店的前面,那個日夜營業的牛肉丸子攤還在。翻滾的鐵鍋裡散發出誘人的香味,從她們的童年一直飄到現在。

偶有下夜班的人坐下來,要一碗熱乎乎的丸子,配著冰鎮啤酒,一解轆轆的腸胃和疲憊的身子。

兩人走過去,要了兩碗。

“多放香菜。”

“不放香菜。”

兩人異口同聲說。老闆司空見慣地應了一聲,一隻碗裡青碧一片,一隻碗裡清湯素顏。

兩人悶頭吃著丸子,彷彿比賽誰吃的快一般一口一個,誰也不甘落後。

一個身影走過來,衝老闆喊:“老張來包煙……”

老闆在圍裙上擦了把手,走到爐子旁邊的板車前,從上面的玻璃櫃子裡拿出一盒煙。

何曉慧抬頭望去,吃驚地看著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眼神從驚訝到憤恨。

被冷落的肉丸子司機造反,她劇烈地咳嗽起來。

周鵬飛接過老闆的找零看過去,同樣訝然。

那雙噴著怒火的眼睛突然把他燒醒了,像偷東西被發現的小賊般撒腿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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