騙子!歸雲師姐冷冰冰道,“李在,你一直都在騙我,是不是?”

“什麼星盟?什麼七星聚首?都是騙局,是不是?”歸雲師姐咬牙切齒,“你編不下去了?是懶得再騙下去了嗎?你這個混蛋!”

呃,怎麼會這樣?這場面不對啊,怎麼歸雲師姐把矛頭對著李在,還咬著不放了?大家都很詫異驚訝,這又是哪一齣?歸雲師姐怎麼就失去了淡然優雅的從容,甚至有些不顧身份了?歸果瞪大好奇的眼睛,帶著玩味的目光,看歸雲師姐臨場發揮!

“你很能打嗎?”面對歸雲師姐的詰問,幻象泡影裡李在表情沒有一絲變化,他面前堆滿了做好的金幣,金光燦爛,李在臉上還帶著淡淡的微笑,嘴裡卻說著刻薄的嘲諷,“能打有個屁用啊?出來混是要講勢力的!”

能打有個屁用?所有人愕然,歸雲師姐的臉龐發紅,隨即變得蒼白,額頭青筋暴起,她也震驚到難以置信,由此母胎至今,什麼樣的事情什麼樣的風景她沒看過,第一次有人敢在她面前說如此粗鄙的話,任誰敢如此放肆,擱到朝堂上,就敢給治個大不敬的罪名,歸雲師姐冷冰冰的咬牙切齒道,“李在,你好大的膽子!”

“嗯,是嗎?”歸雲師姐的暴怒,沒有讓李在有一絲動容,“你很生氣嗎?咬牙切齒做什麼,你還能咬我一口?呵呵!”

“嘭!”一聲巨響,廳堂裡大家都嚇一跳,沙發飛走了,青衣女僕俞英瑕剛剛帶人才換好的茶几又被歸雲師姐一腳踢飛,這茶几質量還不錯,之前那個茶几被歸果震成了一地碎屑,這次這個飛出老遠,重重砸在地上,還能保持大體的形狀,“李在,狂妄!你真以為我不敢拿你如何嗎?”

“腳疼不疼?說事就說事,發什麼脾氣?動什麼怒?”李在依舊輕描淡寫,做好的金幣金光閃閃,他忽然來了興智,拿起刀子在金幣上刻上花紋,旁邊心蓮看的有趣,趴到李在肩膀上,頭挨著李在的頭,看李在在金幣上雕刻,看的歸雲師姐更是火冒三丈,就是歸果都瞪大了眼睛,怒氣衝衝的!

“事情是如此的簡單,師姐你有何必動怒呢?”李在一邊在金幣上刻花紋,一邊淡然道,“動怒就動怒了,你直接派人過來砍我也可以,何必拍桌子踢板凳?情緒是多餘的東西,理應摒棄!”

“存天理,滅人慾!”李在忽然說了一句沒頭沒腦的話,正在氣頭上的歸雲師姐都是一愣,“什麼?”

旁邊圍觀的吃瓜群眾也是一愣,又被李在裝到了,可惡!

柳師姐眼神變幻,似有所悟,而二孃楚秀則皺起了柳眉,若有所思,旁邊白秀看了姐姐一眼,忽然抬手握住了楚秀的手,二孃楚秀一愣,紛擾的心瞬間寧靜,她輕鬆握了白秀的手,這個她從小看著長大的師妹,甚至是她一手帶大的師妹,她帶著幾個師妹經歷無數風雨,破門出山,闖過無數溝壑荊棘,她們血脈相融,彼此一體,榮辱與共,她也曾堅信她們會生死相依,可李在出現白秀的生命裡才有幾次,此時自己竟然看不清楚她了,白秀的手居然有一種陌生的溫度,但,並不討厭!

“李在,不要轉移話題!”歸雲師姐惡狠狠道,“任你花言巧語,天花亂墜,也休想逃避!”

暴怒的陰雲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煙消雲散了,此時的故作兇惡,反倒有了幾分刁蠻與不講理?

“你別急,都說了,每逢大事有靜氣,你要穩住,不要讓情緒影響自己的判斷!”李在說著話,手中的刀子沒有一絲動搖,在金幣上雕刻著優美的曲線,“安史之亂,打斷盛唐榮耀,每每提及,都讓人扼腕嘆息,安祿山史思明野心勃勃,天下皆知,為什麼就唐玄宗不知道?無數人告訴他,安祿山有叛變的野心,唐玄宗還一個勁的給安祿山升職加官,生怕安祿山不夠強大?”

“李在,你又在胡說八道,你認為我還會被你的花言巧語欺騙嗎?”歸雲師姐冷冷哼道!

“會的,你會的!”歸果無聲偷笑,彷彿在嘲笑揶揄,歸雲師姐暫時沒空搭理她,難得李在氣短,不抓住欺負一番,怎消心頭之氣?

“我在給你講道理,擺事實,舉例說明!”李在小小抗議道,“所有人都知道安祿山野心勃勃意圖謀反,難道就李隆基不知道嗎?李隆基給安祿山升職加薪,擴充實力,想盡辦法培養一個野心家,卻又毫無道理的打壓王忠嗣,不惜代價讓數萬唐軍的屍骨堆砌在石堡孤城?更是讓數十萬關中子弟遠征南詔,禁軍精銳損失殆盡,關中驟然空虛!他是故意的!”

“你胡說!”歸雲本來打定主意不聽李在胡扯,抓住機會拿下李在,可是李在的話,還是讓她勃然色變,安史之亂是故意的?讓盛世大唐支離破碎沉淪屈辱的叛變,是故意的?“李在你又在妄言生事,就算如夏桀商紂一般昏庸,也不會做這自掘墳墓的事!”

“不要那麼激動嘛?”歸雲師姐咄咄逼人,李在卻風輕雲淡,他輕笑一聲道,“人言事後諸葛亮,安史之亂已經過去八十年來,我們換個思路去思考這個問題?師姐,你別急,我問你,安祿山野心勃勃氣焰滔天,他可把玄宗皇帝怎麼樣了?”

“安賊謀反了,還不是滔天大罪?”柳師姐淡淡道,“歸心師弟,你的話雲裡霧裡可是讓人迷惑呢!”

“哦哦,謀反是大罪,那背叛呢?玄宗本身是被誰欺負的呢?”李在手指上的金幣爍爍生輝,“天寶十五年,玄宗奔蜀,肅宗卻在靈武登基,是不起可以理解為,朔方軍擁立肅宗,而拋棄了玄宗?是背叛!”

“???”歸雲師姐和柳師姐面面相覷,柳師姐緩緩道,“李在,你想說什麼?”

“朔方軍是王忠嗣的勢力範疇,郭子儀李光弼乃至哥舒翰都是王忠嗣的部下,後面還有一個元載,是王忠嗣的女婿,也獨掌大權十餘年,成為李林甫第二的人物!”

“王忠嗣的忠誠無可置疑,他寧願以死明志,鬱鬱而終,可也無法改變事情走向,玄宗也知道王忠嗣是忠誠的,可是他還是不得不一而再再而三的想盡辦法,乃至用骯髒卑劣的手段削弱關中軍團,在外無底線的扶植安祿山,在內無理由的寵幸楊貴妃,讓楊國忠身兼五十餘職,可結果呢?”李在笑一笑道,“朔方軍還是拋棄了李隆基,擁立新君,對於玄宗來說,安祿山謀反固然罪無可恕,但朔方軍的背叛,更是痛恨至極,聖人?呵呵,聖人不假外物,他敢自稱聖人,而朔方軍的背叛讓他從雲端墜落深淵,高高在上的皇帝直接變成一個面目可憎一無是處的糟老頭,遭受的屈辱連死亡都無法終結!”

眾人沉默不語,李在的話可謂膽大妄為,李在的說法也聞所未聞,大家都在琢磨李在的每一個字眼,就是歸雲師姐也凝眉思索,柳師姐神色有幾分複雜,“李在,你的說法驚世駭俗,從來都有聽過這樣的言論,仔細想想,也有一番道理,可是,事情為什麼會這樣的?”

“皇帝失去了對軍隊的控制權,這才是最要命的!”李在笑笑道,“皇帝可以隨意處置任何一個將軍,但對於軍隊這個整體,就好像在面對一隻猛虎,既無法完全控制,也無法遠離,呵呵,這就是權力嘛,騎虎難下!”

“可是,這又是為什麼呢?”柳師姐道,“烽火燃九州,生靈塗炭,好好的盛世大唐戰亂不休,這一切又是為了什麼?”

“夠了!”歸雲師姐忽然道,她語氣頗為生冷,甚至有幾分強硬,“李在花言巧語,危言聳聽,語不驚人死不休,最是會亂人心境,柳師姐切莫被他擾亂心神,為他所趁!”

“哈哈哈,”惡形惡狀躺在沙發上的歸果哈哈大笑,“有趣有趣,某種意義上來說,師姐已經很瞭解李在這個混蛋了!”

“母親大人,”坐在歸果身邊的景玄站起身來,走到柳師姐身邊,挽住她的手臂道,“我們既然已經來到了玉泉山,又何必急於一時呢,且看看!”

“嗯,也是!”柳師姐莞爾一笑,隨著景玄就坐,這個女兒自幼天選之姿,聰慧過人,善解人意,打小就是她的貼心小棉襖,更是她的得力助手,無論是修身齊家修道養生經濟之道,景玄都是一點就透,靈犀異常,到了玉泉山之後,景玄與歸果親厚,柳師姐還有幾分擔憂,此時景玄挽著她的胳膊,這心裡就踏實了!

柳師姐安然就坐,歸雲師姐撇了一眼這邊,歸果惡形惡狀,其他人圍成一團,神色各異的看著自己,尤其是歸果似笑非笑的古怪目光,讓歸雲師姐有點心虛,可又無法退讓,她心一橫,惡狠狠道,“李在,我等你一個交代?”

“交代啥?有啥好交代的?”李在凝神貫注的雕刻一枚金幣,燦爛奪目,心蓮在旁邊滿眼金光,急不可待,躍躍欲試,大眼睛水潤眨巴眨忽閃著控訴,好漂亮,好想要,快給我玩一玩!

幻象泡影這邊,歸雲師姐看的眼睛冒火,自己都快氣死了,李在居然還在那逗小姑娘?“星盟是不是一場騙局?你是不是不想再騙下去了?”

“是啊,怎麼了?”李在一副無賴模樣,歸雲心頭一痛,眼前一黑,幾乎站立不穩,自己這些日子付出那麼多心力憔悴,無數的精力經濟,金山銀海無數財富傾瀉而下,耗費無數錢糧,不過是李在的一場騙局,都這個時候了,這個混蛋居然不想騙下去了?

可惡,可惡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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