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門典籍的事,可以先放一放,這個訊息的來歷可疑,必是有人在暗中做局,為人火中取栗的事情,我們還是要謹慎,振興宗門的事情很重要,但也不能急於一時,”莫清月有些疲憊道,她略略沉思一下道,“我們要守好門戶,當心為賊人所趁。”

“師傅執意要離開,莫不是已經有了決斷?”崔穎輕聲道,“玉泉山上也有莫大的機緣?我們何不爭取一下?”

“機緣,什麼機緣?莫不是春天到了,某人心動了?”朱惠快言快語道,毫不客氣詰問崔穎道。

崔穎沒有反駁,目光都沒有一絲閃動,甚至沒有看朱惠一眼,依舊謙遜的看著師傅。

莫清月倒是目光一凜,看著面前兩個弟子,她向來師道尊嚴,弟子門人前面極具威望,輕咳冷聲道,“玉泉山上所見所聞,神奇非常,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但是你們須知,夫子曰,敬鬼神而遠之,更要知道,請神難送神更難,稍有不慎就有傾覆之禍事,之前我們夜探玉泉山,行事有點魯莽了。”

“缺月掛疏桐,漏斷人初靜的確是極美的意境了。”朱惠點頭道,那月下的一幕給眾人都留下了強烈的震撼,李在月下癲狂,字字誅心,刻骨銘心!

“揀盡寒枝不肯棲,寂寞沙洲冷,嘆也!”崔穎也道,隨即卻是一聲嘆息。

莫清月柳眉一挑,看著眼前兩個愛徒,眼神深處劃過一道陰霾,“你們兩個在唸叨什麼,那歸心真人來歷莫測,他的訊息漫天飛,修仙渡劫,重返塵世?簡直胡說八道,但歸果真人是他的妻子這個事情卻是證實了的事情,更令人難以置信的事,似乎他們伉儷情深,這是無法作偽的事情,但那歸心李在,幾個月前還沒有任何訊息,突然間憑空就出來一個人?不要忘了元和年間歸果真人聖眷正隆,金書玉碟、焚香祭天、大禮封誥,行的可是皇后大典。。。”

莫清月話還沒有說完,忽然感到一陣心悸,一股莫名無法言喻的感覺,就好像有神秘恐怖的存在漫不經心從旁邊經過,那令人靈魂戰慄的感覺,令人頭皮發麻,她隨後的話就說不出來了,崔穎和朱惠臉色都有些蒼白,眼神中帶著迷茫的驚恐,她們都不傻,很清楚師傅在說什麼,也明白有些話是不能說的,剛才的那種感覺,猶如被神明注視。

莫清月朱惠崔穎她們同時想起廳堂裡那些神奇的氣泡,玉泉山上下內外的情景,都可以看的真切,這裡肯定也是,莫清月緩緩吐納一口氣,緩解那沉重的壓力,剛才那種感覺彷彿沒有發生過,或者是山上的那位轉移了視線,莫清月師徒她們也看的真切,歸果真人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李在那裡,玉泉山上發生的事情,都和李在有莫大的關係,大行憲宗皇帝,也是當今天子的爺爺?歸心真人李在,歸果真人的夫君,能有什麼干係?星盟初立,一個天大的黑幕緩緩升起,遮天蔽日,令人感到恐懼窒息。

“我們儘快離開!”莫清月做了決定,“內府的單子我們接了,但是我們的貨源還有很大的缺口,關中沒有足夠的產能,我們也收購不到足夠的物資,從蘇杭調貨路途太遠,時間已經來不及了,我們還要想辦法從汴梁集貨,更要爭取在宣武交割,如果在汴梁交割,可以節省大量的運費,但我們還是要做好在長安交割的準備,時間緊任務很重,元旦之前,賬目太難看,還要向諸位東家報備,我們已經沒有足夠的精力兼顧這裡,既然在此無益,徒勞無功,我們現在就走。”

莫清月起身就要動作,朱惠也作勢跟隨,崔穎卻略微遲疑道,“師傅?”

“嗯?”莫清月一挑眉頭,“你還有什麼事情?”

“難道你不想走,真是春天來了呢!”朱惠嘲諷道,“就算郎情妾意,你惹得起那位嗎?她皺皺眉頭,你就死無葬身之地。”

“師姐不要亂說,李在坦蕩無私,從容大氣,他若有意,我俯身做小又如何?歸。。。那位大人固然神通廣大,李在只怕不會遜於她,”崔穎不敢說歸果的名字,但卻說了猶如虎狼之辭。

“真是混賬的話,崔穎你鬼迷心竅了嗎?”莫清月怒道,“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如此放肆!”

“師傅,戶部內苑八萬絹帛單子青玄齋很難獨力應對,時間上已經來不及了,你很清楚的!”崔穎看著莫清月的眼睛道。

“你在胡說什麼?青玄齋在浙東浙西有大片作坊,絹帛產出源源不斷,八萬匹絹帛固然數額巨大,青玄齋有足夠的產能應對。”莫清月怒道,“若是在江南,這點事情根本不需要我過多在意!”

“這份商約單契疑點重重,師傅你不能視而不見,你時常教導我們,江湖險惡,而商場猶如戰場,比江湖更加險惡,更加要用心,任何細節都不能放過!”崔穎看著莫清月的眼睛道。

“哼,你想說什麼?天都長安臥虎藏龍,八萬絹帛的單子契約,不算什麼大事,可對於商家來說絕不是一件小事,我們青玄齋實力雄厚,強中更有強中手,其他櫃房掌櫃們會錯失如此大單嗎?”莫清月冷笑道,“我們前期投入那麼多,奔走經營,總算得了還算體面的單子,豈容錯過?”

“哼,崔穎這你就小意多心了,宣武那邊也有出大力氣,沒有伯父堂兄的信箋,我們如何又能拜會內苑韋內侍,拜會戶部王侍郎,又怎麼能敲開金堂公主府的大門呢?”旁邊朱惠傲慢的附和師傅道。

“哼,拜會達官勳貴,皇親國戚,我們也耗費了鉅額的錢財!”崔穎道,“那個駙馬都尉沈大人,他誇了我兩次,寒意凜然,他的目光讓我噁心!”

莫清月眼眉一挑,她明白崔穎在害怕什麼,就是她自己,執掌青玄齋偌大的產業,但身為女子,也難免為那些達官顯貴覬覦垂涎,長安城裡的烏煙瘴氣不及細說,就是河中觀察使喬遠,就是有妻妾無數,還遍地收羅美女,貪歡好色,色慾熏天。

莫清月冷冷哼了一聲,“你做好自己的事情,潔身自好,諸邪退避,自己務必要仔細了,不想去可以不去,不想見也可以不見,我青玄齋也不是沒有人手!”

“師傅,如果那些人的目的是您呢,如果他們還想吞掉青玄齋呢?甚至毀掉青玄齋呢!”崔穎言辭大膽,甚至有點放肆!

“放肆,你在說什麼混賬話?”莫清月怒氣衝衝道,“崔穎你是昏了頭了嗎?還是想試試為師的劍是否鋒利?”

“師傅,人心之惡叵測難猜,我們不能沒有準備,玉泉山上就有機緣,何必要錯過呢?韋內侍囂張跋扈,貪婪無度,也比不得嶽齊十分之一二,戶部王侍郎又如何比得了裴度裴相爺,金堂公主身份尊貴,可玉泉山上歸雲真人,也是永嘉公主殿下,比金堂公主更加尊貴榮耀。如果長安那些人心懷惡意,我們何不尋一些強援?”崔穎緩緩闡述道,“在長安,任何生意都要找後臺,如果能選擇,為何不找順眼一點的?”

“哼,這些貴人如何會幫你?你又要投入多少金山銀海?”莫清月冷笑道,“崔穎,你太天真了!”

“李在會的!”崔穎眼睛亮亮的,“李在肯定會幫忙的!”

“我看你得失心瘋了,崔穎!”莫清月死死盯著崔穎,冷冷道,“我為什麼急著離開,還有你的問題,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哪還有女兒家的矜持?肯定會幫忙,你就這麼肯定?你知不知道,你動輒掛在嘴邊一個男人的名字,這成何體統?逆徒!”

“師傅!”崔穎嚇壞了,連忙後退一步,屈膝跪下,“弟子知錯了,請師傅懲戒責罰!”

“崔穎啊崔穎,你太讓我失望了!”莫清月臉色變了又變,她有心說什麼,卻也擔心那高高在在的猶如神祇般的目光,她輕輕吁了一口氣,按下這股無名之火,“崔穎啊崔穎,你也是自幼跟隨我,十幾年來我看著你長大,你知不知道,就這短短月旬之間,你的變化太大了,你到底怎麼了,中了什麼妖法了嗎?”

“崔穎啊,你可知紅顏易老,在那些真正高高在上的大人物眼裡,所謂美色不值一提,所謂才能不值一提,他們要的是權,是名,是利,其他都是浮萍!”莫清月神色有些落寞,她看看自己的手掌,依然青蔥如玉,但時光已老!

“哼,不過是春心萌動了而已,師傅,崔穎就喜歡外面到處跑,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呢?”朱惠嗤之以鼻道,落井下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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