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蕭瑟。

應慄慄搓著手臂,打了個寒顫。

這一轉眼,天就涼了。

夏日三伏她熬過來了。

冬日的三九,似乎也近在眼前了。

一陣風吹過,捲起樹枝上的枯葉,打著旋飛了出去。

撩起涼水洗了把臉。

她回屋穿戴好,照舊招呼師兄去晨跑。

黃昏。

她來到侯府門前。

上了宮裡的馬車。

“殿下是不是長高了些?”

她打量著七殿下。

不僅長高了,氣質反而更好了。

容清璋將一碟點心塞給她,“你……”

又黑了呀。

三個多月下來,她的膚色成了很漂亮的蜜色。

只是這丫頭年紀還小,這個顏色多多少少不適合她。

回去得招呼一聲太醫院了。

應慄慄專注的盯著他。

她怎麼了?

說啊。

幹嘛說一半就不說了?

急死個人了。

容清璋暗暗嘆息。

“進步多少?”

反正他是不會說著丫頭黑的。

女子嘛,難免愛美。

別把人給惹毛了。

提及此事,應慄慄挑眉,很是開心。

“殿下放心吧,我這麼努力,肯定是有回報的。”

三個多月啊。

師父說她的進步速度,抵得上別人一年了呢。

還說她在習武一道是有天賦的。

不算頂頂好,也是不遜色多少人了。

“師父說,我在帶兵方面天賦很好,武功夠用就行。”

不過,她覺得所謂的“夠用”,必須得會飛來飛去。

輕功哎。

本以為只存在於虛構之中。

便是有,也不可能和書中所寫那般神妙。

想不到,真的有。

這個世界,稍稍有那麼點不合乎常理。

她一秒釋然。

自己都出現在這裡了,還說什麼常不常理的。

她就是最大的無常!

容清璋垂眸咬了一口糕點。

這小傻子,對自己的定位還挺準的。

他明白。

小栗子在壓抑著自己。

相比較起,她這抹異世靈魂的威脅與否。

七殿下心中,更多的是一種同類人的感覺。

這天地之大,始終遊離在世人之外的那種孤獨。

她大概比自己更加的寂寥吧。

“唔……”

恍惚間。

口中被塞了一塊糕點。

軟軟糯糯的,甜味不重。

回過神,咀嚼著。

“謝殿下!”

容清璋道:“總喜歡發呆。”

以前覺得有趣。

如今卻感到心情複雜。

她在發呆,是否證明自己無法走入她的世界?

“殿下怎麼這個時間過來了?”

以往倒是次日清晨回宮的。

她是無所謂的。

能多看看七殿下的這張臉,反而是她賺到了。

容清璋垂眸,“不想看到我?”

應慄慄:“……”

她微楞,然後趕忙搖頭。

接觸到對方的眼神,又突然點頭。

“沒有!”

怎麼可能不想看到。

這可是目前應慄慄接觸到的,最好看的少年了。

無人能及的好看。

“我日日掛念著殿下呢。”

有點誇張,並非假話。

馬車進入宮門,一瞬間豁然開朗。

然後……

“六殿下?”

看到容清桓猴一般快速鑽進來。

應慄慄掀開車簾,看了外邊一眼。

無法理解。

怎的又碰到這位了。

“醜丫頭,又變醜了呢。”

容清桓揮手笑眯眯的打招呼。

應慄慄:“……”

很好,她的拳頭硬了。

一隻手掌覆上來,安撫性了拍了兩下。

她憋著一口氣,扭頭看向外邊。

“專門等在這裡?”容清璋看向小六。

西閣這個時間已經散學了。

容清桓道:“下午聽人說你的馬車出宮了,我便想著大概去接醜丫頭了。”

他也有些日子沒看到人了。

反正等著也沒耽誤多少時間。

自從應慄慄去了侯府學武。

容清璋便很少去關雎宮爬牆頭了。

賢妃反而高興不起來。

在這宮裡沒什麼秘密。

應慄慄去威遠侯府習武,稍微關注下關雎宮,很快就會知道。

無人下手,無非是在觀望。

他們想看陛下的態度。

回到關雎宮。

趁著還有些時間。

容清璋道:“讓我試試你現在的本事。”

聽聞。

應慄慄嘿嘿一笑。

“那殿下要小心了。”

說罷就衝了上去。

十幾招過後。

她被反剪手臂,壓在桌上。

便聽到七殿下那悠悠的詢問。

“小心什麼?”聲音帶著讓人牙癢癢的散漫肆意。

應慄慄快速拍著桌子,“殿下殿下,鬆手。”

待容清璋鬆開她。

應慄慄突然先發制人,一招鎖喉衝向他的脖頸。

少年輕巧後退兩步,躲開她的攻勢。

緊接著掃堂腿探了過來。

容清璋突兀的按住應慄慄的腦袋。

一個側翻躲過。

反倒是應慄慄被按到在地。

她剛跳起來,再次被容清璋反箭在懷中。

手指扣在她的喉結處。

“殿下,你跳的有點早。”

好似知曉她要做什麼似的。

這難道就是經驗?

容清璋無奈在她背後輕嘆一聲。

手指捏了捏她的喉間軟肉,將人鬆開。

這丫頭出招前,會在心裡嘀咕。

經驗也是一方面。

“進步很大,繼續努力。”

初學者而已。

剛才能在自己手中走上十幾招,還是為了看看她的成果。

總的來說,非常不錯。

應慄慄很納悶。

“平時也只在早上看到殿下習武,怎的這般厲害?”

他大部分時間,都是待在書房的。

就算她習武比較晚,有多努力只有她自己知道。

沒道理這麼輕輕鬆鬆就被拿捏住啊。

容清璋牽起唇角。

看她的眼神都帶著玩味。

“你覺得呢?”

應慄慄想了想。

突然沮喪的垂下頭。

好吧,這位看來是天賦出眾之人。

世上天才那麼多,為什麼就不能多她一個。

她託著下巴,道:“去年在萬佛寺,那些殺手武功有多高?”

容清璋道:“那些人是死士。”

被養蠱一般,從血海煉獄中走出來的。

只為主人的命令而生。

他的年齡和習武時間擺在這裡。

若非有李懷在,當日他恐難逃一死。

應慄慄只覺得頭皮發麻。

人命,怎就如此被輕賤呢。

想想大昭,可只有區區的兩千萬左右的人口。

就這麼點人了,居然還不趕緊增加人口。

反而為了自己的私慾,肆意製造殺戮和悲劇。

她也是時候改變一下自己的思維方式了。

不能總是用現代的想法,來衡量古代制度的殘酷。

否則最終倒黴的只會是她。

更可悲的是,她沒有改變世界的能力。

也做不到以一己之力去推動歷史的發展和程序。

一滴水,便是再有抱負。

最終只會被洪流淹沒,匯聚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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