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暨是一軍主帥。

自來都是嚴肅正經的。

如今日這般,和將士們打鬧成一團,還是第一次。

不過,這樣的主帥他們自然是喜歡的。

感覺距離更近了。

應慄慄突然懷念起手機來了。

這種場面,就應該打卡拍朋友圈。

現代人沒有手機很難熬,剛來的那些日子,她身處國公府,夜裡躺下後就抓心撓肺的。

好些日子才平復一些。

入冬,應慄慄接到了容清璋的信,讓她儘早回京。

看到信後,她的心臟劇烈跳動幾下。

猛地想到了太上皇的賜婚聖旨。

眼瞅著自己就要十八歲了。

日子過得是真快啊。

只是她偶爾會想,這個皇后真的非要她來做嗎?

想必京都的其他女子,更樂意才是。

但是,信中有一句話說的沒錯。

只有她做了皇后,才能不被人欺辱。

如果是別的女子為後,她的日子勢必不會太好過的。

既如此,那就走一走吧。

走不下,大不了就老死在邊關。

回京這日,應慄慄帶走了三萬只羊和兩千頭牛。

臨近過年了,羊可以帶回去賣掉吃肉。

牛的話則賣給地方百姓做耕種用。

在大昭,牛的買賣還是很嚴格的。

之前她在信中已經和容清璋說了,牛的話不經官府之手,透過她回京時,在途徑的州府,將其售賣給農戶。

羊的話會留下一萬隻代入京都,其他的會在京都外面賣掉。

這些銀子,最終都會流入戶部。

“哎喲,這牛長得可真結實。”

某個村子裡,全村的人聽到有賣牛的,稀里嘩啦的聚集了過來。

看到那膘肥體壯的大牛,他們看得分外眼熱。

只是這一頭牛的價格可不低,二十兩銀子呢。

一般人家可出不起。

跟隨在旁的趙英道:“嫌貴,可以兩家三家的一起買嘛,咱們這次就帶了兩千頭牛,村鎮這麼多,除了耕地,平時還能趕個車。”

這話倒是不假。

村民們嘰嘰喳喳的商量著。

最終共賣掉五頭。

而敵方官府也是全程陪同,將耕牛登記造冊。

在大昭,亦是不允許隨意宰殺耕牛的。

這一路回京的速度放慢了很多。

途徑各地縣衙州府,會給他們留下一些羊。

磨磨蹭蹭的,十幾日的路,足足用了快兩個月才抵達京都。

而戶部新任職的尚書已經等候在這裡了。

應慄慄道:“後面是銀子和一萬隻羊,臨近年下了,每位京官分一隻羊,餘下的售賣給百姓吧,銀子充戶部。”

戶部尚書樂的開懷,“是,將軍。”

作為戶部尚書,哪裡會嫌棄戶部的銀子多。

要知道,大昭哪哪都需要銀子啊。

他身為戶部尚書,但凡陛下開口,就得往外掏銀子。

只恨不得一分銀子掰成八瓣花,這還嫌不夠呢。

京官數量有定數,頂多分出去兩千頭。

餘下的八千隻羊,差不多能入賬一萬兩銀子。

這絕對不是個小數目。

只是……

“將軍,您瞧……”

戶部尚書搓著手道:“這些養,公母都有,不如養起來?”

應慄慄:“……”

“那就公母各留下兩千只吧,剩下的賣掉,讓京都的百姓開開葷行吧?”

戶部尚書一聽,點頭如搗蒜,“行行行,非常行,將軍所言極是!”

應慄慄乾笑兩聲,往宮裡去了。

“皎皎!”

容清璋看到她,招呼人上前。

“大婚定在明年的二月裡,二月十六。”

應慄慄愣了一下,道:“這麼著急?”

容清璋眉眼溫和含笑,道:“嗯,是挺著急的。”

他的皎皎,明年就十八歲了。

按照她的想法,十八歲就是成年人了。

子嗣的話,倒是可以再等兩年。

他不是很著急。

應慄慄扭開臉,不知該說什麼。

莫名的,她開始恐婚。

現代一夫一妻制,婚姻都是一地雞毛。

更別說是封建時代的皇室了。

她不希望聽到容清璋口中說出任何承諾。

畢竟,承諾就是用來打破的嘛。

沒有承諾,她便不會有期待。

將來縱然兩人沒了感情,至少還保留一份體面。

而不是今日承諾一夫一妻,幾年十幾年後,便陸續充盈後宮。

到那時,唯獨她記得所謂的承諾,被束縛在回憶中,無法掙脫。

最終會變成一個怨婦。

那不該是她的結局。

更不該是她的人生。

好在還有邊關那條路可走。

若容清璋不肯放人,便只能自我了斷了。

造反是不可能的。

沒必要因為自己的感情失敗,而搭上那麼多人的性命。

你這點兒女私情,比得上天下安定來的重要?

真要說起來,應慄慄最不看重的,反而就是愛情這點事兒。

有沒有,不還是一樣活著。

“一切聽陛下的吧。”

她有意見也沒用,“太上皇呢?”

“和舅父去京郊莊子上住著了。”

容清璋壓下心底的吐槽,道:“父皇一輩子沒怎麼出宮,如今卸下天下重任,自然是想過的更悠閒些。”

反倒是他,這輩子就得留在宮裡了。

至於他的皇后,倒是不需要這般。

他也沒想著把人囚禁宮中。

嫁衣被帶進宮,為應慄慄試穿。

隨後再進行更改。

未免不合身,此後每半個月就要試穿一次。

夜裡,御書房。

兩人用過晚膳。

應慄慄準備起身,被容清璋握住手,按住。

應慄慄:“……”

男人的手太好看,修長白皙,骨節分明。

觸感溫暖乾燥。

因常年練武,掌心帶著薄繭。

摩挲間,讓她心跳失常。

容清璋笑道:“皎皎,我與舅父舅母商議過了,讓他們收你為義女,明年你從定國公府出嫁,可好?”

應慄慄愣住。

也就是說,盛淮那隻狐狸精,會成為她的義兄?

不好吧?

她對這位定國公世子,打心底裡發憷。

那人可是非常非常不好相處的。

“一切聽陛下的。”

抬咖嘛,她懂的。

“成為定國公府義女,自此你便於應家再無干系……”

聽到這個理由,應慄慄忙道:“我願意。”

沒關係好啊。

那家人比起盛世子更噁心。

“呵!”容清璋低笑。

如果被表哥知曉,在皎皎心裡,他被算入“噁心”之流,不知該作何感想。

想來那京都多少女子心心念唸的第一公子,該氣到扭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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