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妃正要開口說什麼。

一道沉悶的鐘聲響起,隨即是接連不斷地震盪開。

只一剎,她整個人,面無血色。

“不,不可能……”

她蜷縮在角落中,抱緊自己,瑟瑟發抖。

整個人精神在這一瞬間都不好了。

“不會的,他怎麼會死,他可是皇帝,怎麼會死……”

“我不要死,我不想死,求求你,我可是大昭的良妃啊,我……”

“你真是放肆,居然敢囚禁本宮,來人吶,來人……”

良太妃在這一刻,精神似乎是徹底崩了。

紅仙依舊托腮,靜靜的看著眼前的女子。

甚至懶理她的瘋癲。

是真瘋還是假瘋,他怎會看不出來。

眼見紅仙是真的沒把她當回事,良妃也沒什麼力氣折騰了。

整個人平靜下來。

臉上掛著兩行清淚。

“我是真的愛他的。”

“德妃,賢妃,甚至得寵的,被打入冷宮的,她們都能活著。”

“為什麼偏偏是我要殉葬。”

“我跟了他幾十年,人人都說我得陛下恩寵。”

“可是這其中的內情,誰又能明白呢。”

紅仙真的要被逗樂了。

也如他這般,呵呵笑出聲來。

良太妃扭頭看著他,“你作何發笑?”

紅仙生的比大部分女子都要好看。

一襲紅衣,風情萬種。

勾唇,眼神裡卻帶著不屑與鄙夷。

“是不明白。”

“那些沒錢買藥的窮苦百姓不明白。”

“那些一年裡辛勤勞作卻年年吃不飽的農民不明白。”

“那些流浪街頭的乞丐不明白。”

“那些被買入花樓,被折磨的體無完膚的可憐男女不明白。”

“明白?”

紅仙此刻眼裡的嫌棄,赤裸裸的,毫不掩飾。

“你居於奢華深宮,每日吃著珍饈美味,穿著錦衣華服,呼奴喚婢的人,何來的底氣,說別人不明白。”

“若我沒記錯,你在跟隨先帝之前,是落魄商戶即將被買入花樓吧?”

“是你,看到微服出巡的太子,舔著臉求人家救你的。”

“先帝可不曾虐待過你,後來稱帝,更是封你為妃。”

“你讓別人明白什麼?”

“佔盡了便宜,還要說別人不明白你。”

他恥笑道:“我的確不明白。”

“真以為你那點情情愛愛,就是什麼天大的事兒了?”

“做人吶,要有自知之明。”

“陛下的母妃出身定國公府。”

“你能封妃,以為憑藉的是什麼?”

“無非就是與先帝的那點情分。”

“曾經你數次謀害陛下,這也是你該得的。”

話音落。

外面,雙福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兩位膀大腰圓的嬤嬤。

“公子!”雙福向紅仙點頭。

紅仙起身抻了個懶腰。

“趕緊的,此人甚是令人不喜。”

他走出殿室。

“太妃,請上路!”

身後,很快傳來一陣呵斥聲。

只是這聲音沒有維持多久,便是痛苦的呻吟聲。

大概一盞茶的時間。

雙福出來。

“陛下交代,此間事了,公子便可以出宮了。”

紅仙早就想離開了。

“御膳房有什麼珍饈?”

說罷,他一拍腦袋,“忘記了,先帝離世,七日冷食。”

“不過雙福公公呀,太子在浮生館,我們卻無法冷食的。”

“相信以先帝對這個孫兒的疼愛,自然也是不會怪罪的。”

雙福點頭,道:“自是如此。”

說歸說。

出宮時,雙福還是讓人給紅仙帶走了一整隻處理好的羊。

守靈結束。

容清璋親自帶著禮部,將隆徽帝的棺槨,送入皇陵。

以往這些事只需要交給禮部即可。

然,隆徽帝臨終前,特地交代的。

讓容清璋把他送入皇陵。

這幾年,他與父皇的關係一直都很不錯。

等踏入皇陵後,看到主墓室放著兩口棺槨。

一口棺槨自然是前朝皇后顧氏。

而另一口……

容清璋看著墓誌銘,久久無法回神。

“舅父……”

定國公拍拍他的肩膀,道:“你的母妃。”

舅甥倆看著其中一塊墓誌銘。

上書:大昭端敬皇后盛氏。

定國公府出身的,盛氏。

容清璋不懂。

他一直以為,母妃的遺體被送回了國公府,葬入了不知名處,甚至無碑無陵,此刻卻出現在父皇的陵寢,甚至還以皇后身份下葬。

良太妃被葬入了離帝陵很遠的一處妃陵。

下葬約半個月後,兩個人出現在這裡。

“大哥,怎麼弄?”

“挖出來,帶走。”

兩人準備去尋人帶工具。

可剛準備走,卻聽到雜亂的腳步聲。

“不好,中埋伏了。”那大哥臉色一變。

遂準備帶著兄弟突圍逃離。

可惜,禁軍從四面八方湧來,很快把兩人團團圍住。

刑烈眉目冷冽,道:“抓起來,帶走。”

之前,良太妃數次想要逃離京都,以逃脫殉葬的結局。

太上皇和陛下就已經懷疑了。

若無人幫忙,她是不可能逃走的。

兩人哪裡能反抗得了禁軍的圍堵。

幾乎很輕易就被抓到了。

刑烈冷笑,“就你們這點能耐,居然試圖偷天換日?”

回去後,這兩人面臨的,將會是最嚴厲的審訊。

當天夜裡。

刑烈回稟了此事。

“陛下,那兩人,是良太妃幼年時定的娃娃親的子嗣。”

“數月前,良太妃著人聯絡上了對方,以財物為誘,將她帶離京都。”

“早些年,良太妃的父親,因以次充好遭人舉報,家財盡散,也曾求到這位姻親身上,對方卻並未幫忙,甚至退了婚。”

“隨即,良太妃被其父買入花樓,被當時尚是太子的太上皇遇到,並救下。”

容清璋想了想,“處理掉。”

“是!”

刑烈離開了。

他寫完手中的信,交給雙福。

雙福瞭然,封蠟後,交給了心腹。

這是陛下寫給娘娘的“家書”。

應慄慄這邊,收到信後,與前面那封只隔了不到五日。

展開看了一眼,全都是容清璋的思念以及叮囑。

也說了兒子目前暫且被安置在浮生館,由紅仙等人照顧。

宮中可能會有些事情需要處理。

畢竟,前朝的後宮並不安生。

一些后妃的心腹,恐混跡其中。

應慄慄看後,覺得他的處置還是可以的。

畢竟紅姐的武功可不俗。

縱然比不得如今的她,更不如師父白圩。

比之其他人,卻高了不止一星半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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