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懷胎。

一般九個月多點就會臨盆。

應慄慄發動的那一刻,是在清晨。

本想著吃點早餐,結果就感覺到肚子傳來的不適感。

青梔見狀,有條不紊的放下湯品,招呼宮裡的婢女們忙碌起來。

而接生婆也早已經就位。

白圩更是在外殿等候,一旦有任何危險情況,便會第一時間進去救人。

徐浦著人一路趕往前殿。

前後不過兩刻鐘,容清璋便氣息不穩的趕了過來。

“師父!”

他入殿喊了一聲,眼神落在早已開闢出的產房殿門上。

白圩淡淡點頭。

他還是不習慣被這小子喊師父。

自己的徒弟明明就只有小栗子一人。

隔著殿門,時不時能聽到應慄慄的悶哼聲。

白圩撐著下頜,打量著容清璋。

道:“不意外,小栗子只准備生這一個孩子,你且好好教導。”

容清璋:“……”

他沒聽到,全副身心都落在產房的妻子身上。

白圩搖頭。

罷了,稍後再聊吧。

不過,

“急什麼,投胎生的慢些也是正常。”

這話,容清璋聽到了。

“師父,慄慄身子沒問題吧?”

白圩想翻個白眼,想到這位到底是皇帝,將天下治理的也不錯。

“她很健康,比絕大多數女子都好。”

習武強身。

在邊境也沒遭受到大的損傷。

即便是有,他在,也能讓徒弟長命百歲。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

白圩老神在在。

容清璋卻越來越著急。

裡面的聲音時斷時續,每每聽不到動靜,他就急的團團轉。

至於被晾在朝堂上的眾朝臣。

現在哪裡還顧得上啊。

不過朝臣們也沒意見,皇后生子,不意外那就是妥妥的太子,未來新君。

怎的就不能等一等了。

“國公,尊夫人是否在後宮?”

有人湊到定國公身邊小聲問道。

新晉定國公盛淮搖頭,“不在。”

她的妻子很少進宮,倒是母親三天兩頭的進宮探望。

昨日剛回府。

聽到皇后生子,想來此時應該會進宮的。

如今的朝堂,生面孔比較多。

其中有不少是從地方調入京都的。

畢竟要給新晉的學子們騰位置,好讓這些人去地方歷練。

而還能留在地方任職的,基本都和世家沒多少牽連。

但凡是有牽連的,多數被革職乃至抄家法辦了。

盛淮在去年,擢升為刑部尚書,專司天下刑獄。

曾經他和應慄慄的那點“小矛盾”。

也早已埋葬在彼此的心知肚明中。

新帝登基,並未對盛家做什麼。

也沒得做。

老國公卸下國公之位,整日陪著陛下。

兩人下棋釣魚,日子倒也清閒。

“賢太妃。”

容清璋看到和舅母一起進來的賢妃。

兩人屈膝想容清璋見禮。

老國公夫人看著產房道:“娘娘如何了?”

“入內已有半個時辰了,至今還沒動靜。”容清璋道。

兩人都是孕育過子嗣的,對此心中有數。

這邊,老國公夫人自然而然的準備去產房。

賢太妃則站在外殿,不曾入內。

她的身份到底是不合適的。

不過是礙於陛下身子不太好,再加之她與新帝本就沒什麼矛盾,故此才被派到宮中探望。

請人落座。

“父皇如何了?”

賢太妃道:“不是很好,精神日漸衰弱。”

明明還是個很好看的人,只是不知不覺的,衣衫變得分外飄忽,整個人都單薄了很多。

看向白圩,道:“白館主,太上皇當真……”

白圩捻動著面前的茶盞。

道:“他的大限早該到了,按照當年我的診斷,她在新帝登基時便該入土,如今心中有執念,我亦給他用了猛藥,尚且還能活一兩月。”

賢太妃無法。

她能怎麼辦呢?

白圩已經是當世數一數二的神醫了。

連他都說無用,太上皇當真是大限將至了。

賢太妃心緒有點不穩。

終究是捨不得這個男人呀。

產房內。

應慄慄看到老夫人過來。

咧嘴笑了。

“母親!”

老夫人趕忙上前握住她的手,安撫道:“忍一忍啊,女子總要經歷這麼一遭的。”

她之前對應慄慄確有不喜。

可也沒有厭惡。

這姑娘活潑開朗,和她說話分外輕鬆。

縱然做了皇后,亦不曾對她刷臉色擺架子。

老夫人也不是個不通情理的。

這對半路母女,就這麼日復一日的相處著,倒也處出來了情分。

畢竟,老夫人只有一子,有個女兒承歡膝下,也是一樁美事。

應慄慄額頭帶著薄汗,精神卻還不錯。

偶爾陣痛襲來,會蹙著眉頭。

倒是真的讓老夫人心疼了。

現在應慄慄正處在開指狀態,疼痛如潮水般,一波接著一波。

“若是皇子,生這一胎就好。”她深呼吸,“疼死了。”

老夫人微楞,“一胎怎夠。”

“夠了夠了。”應慄慄可不想再承受一遭生產的疼痛了,“生兩個,我怕一碗水端不平。”

“雖說手心手背都是肉,可手心的肉厚。”

老夫人不知該說什麼了。

大概臨近午時,外面冬日暖陽正好。

伴隨著一道啼哭,殿外的眾人面露喜色。

接生婆在產房內眾人的矚目中,將小皇子清洗乾淨,放入襁褓中。

隨即,輕輕地放到老夫人懷中。

老夫人看著襁褓中的嬰孩,湊到應慄慄面前。

“慄慄,是個小皇子,白白嫩嫩的。”

她看了一眼,心頭一片柔軟。

幾乎將眼淚給逼出來。

“母親,勞煩了。”

老夫人點頭,將孩子抱了出去。

“恭喜陛下,是一位小皇子。”

容清璋大步上前,看了眼孩子,道:“皎皎如何?”

老夫人笑道:“娘娘身子比尋常女子更強些,無礙的,不過現下已經歇下了,陛下還是莫要去打擾了。”

容清璋點頭,道:“我只看一眼。”

說罷,推開門進去。

上前,見應慄慄睡的很沉,眉峰卻是舒展的,也便放心了。

期間還謹慎地試探著她的鼻息。

察覺到其呼吸綿長,才走出產房。

白圩上前,看著那白白嫩嫩的小嬰兒。

笑道:“小栗子在孕期,吃的很不錯。”

故而,孩子一出生才能這般好看。

否則必然是皺巴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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