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慄慄覺得不用學。

“殿下,基本的縫縫補補我沒問題,不知道您說的女紅,還帶繡花的嗎?”

千萬不要啊。

她以前玩過十字繡,買了不下十幅。

不過很慚愧,真正完工的只有兩幅。

曾經她也牛逼轟轟的買過滿繡十字繡。

但是最終毀在了忙碌的工作中。

她弄這東西有點上癮,拿起來就放不下,耽誤了好幾次工作。

然而放下後,就不想再碰了。

至於七殿下說的女紅,其中肯定有刺繡。

她知道自己不是手殘,信心卻不足。

“我跟在殿下身邊伺候,用不到女紅的。”

容清璋撐著下頜,唇角帶笑。

似乎很喜歡看到小丫頭一臉為難的模樣。

“若你伺候的本殿下高興,將來會為你指婚的。”

應慄慄“……”

這也太惡毒了吧?

她自己給人做奴隸不夠,連她子孫後代的主意都打上了?

忙不迭擺手道:“還是不了,我不要成親。”

“為何?”容清璋不理解。

女子在世,哪有不成親的道理。

應慄慄道:“跟在殿下身邊就很好,不愁吃喝,有您在,我在旁人眼裡還有三分體面。嫁人後須得操持家務,相夫教子,我無法勝任。”

“殿下,我最怕處理婆媳矛盾了,萬一遇到惡婆婆,我恐怕得脫層皮。”

容清璋有些意外。

這小丫頭想的未免太長遠了吧?

她今年才七歲,就想到婆媳矛盾了?

“女紅不用學的那般精細,起碼的量體裁衣學會就好。”

“哦!”應慄慄沉悶的答應了。

容清璋見狀,多少也有點發愁。

實話,她在自己心裡,的確不同。

這種不同,只針對闔宮奴僕做比較,沒有其他的含義。

既然如此,總要為她的將來考慮一下。

最起碼的女紅肯定是要學一學的。

萬一將來許配了人家,給丈夫做幾套中衣,不過分吧?

若是連這個都不會,婆家心中不喜,倒是有可能。

至於說什麼被婆家磋磨,他們也得敢。

他容清璋的人,豈容外人折辱。

**

清明過後。

陰霾的天氣終於放晴。

應慄慄哼哧哼哧的把七殿下的被褥搬到外邊進行晾曬。

自己的也沒落下。

這麼好的日光,可不能糟蹋了。

然後……

她又被打了。

循著聲音看去,牆頭上是一張熟悉的面孔。

六皇子容清桓。

打她的“兇器”依舊是金彈丸。

“醜八怪,你就是定國公送給容清璋的?”

為什麼會關注這個醜八怪?

還不是因為特別?

明明宮裡奴僕眾多,這位“空降”可是很扎眼的。

能被選入宮中的婢女,年齡起底都在十二歲。

這醜八怪年僅七歲,居然能得到父皇特許。

別說是他,其他人也都在嘀咕。

如果不是因為年齡實在太小,她初入宮,就得被扒層皮。

之前他還以為是個漂亮的小美人呢。

沒想到居然這麼醜。

應慄慄嘴癢,想罵人。

最後提氣,張嘴。

“殿下——”

牆頭上的容清桓一個踉蹌,險些跌落進來。

“你瞎嚷嚷什麼?嚇到本殿下,你擔待得起嗎?”

緊接著,容清璋從書房出來。

“殿下,救命。”

應慄慄小跑上前,低聲道:“這人又來了。”

瞥了眼牆頭的容清桓,看到他手中的彈弓。

“有人給你送診金,你不樂意?”

應慄慄被噎了一下子。

然後彎腰在四周檢視,很快找到了那顆金彈丸。

“……一半的不樂意。”

“另一半呢?”容清璋懶理那株牆頭草。

“疼呢。”還用問嗎?

那牆頭的臭小子準頭極好。

第一次打到了她的肩膀。

這次精準打到了她的側頸。

彈弓也不知道如何設計的,力道有些重。

來上這一下,那酸爽別提了。

“容清璋,把這丫頭賣給我。”

容清桓站在牆頭,單手叉腰,另一隻手甩動著彈弓。

說的那叫一個理所當然。

太過囂張。

應慄慄躲在容清璋的身後。

小聲道:“殿下,他在想屁吃。”

容清璋微微一抖,憋住笑。

“你是……屁?”

應慄慄:“……”

“咯吱咯吱——”

應慄慄開始磨牙。

下一刻被他單手捏住臉頰,附身笑的意味深長。

“你想咬我?”

容清桓被忽視,哪裡忍得住。

“你沒聽到我的話?把這醜八怪賣給我。”

說著,再次準備射擊。

容清璋冷冷的挑眉。

一雙桃花眼,如覆寒冰。

“來人,送六殿下回宮。”

兩位身穿軟甲的禁軍出現,縱身躍上牆頭。

“六殿下,屬下失禮。”

隨即,鉗制住容清桓,把人帶了下去。

容清桓的聲音從牆外飄了進來。

“放肆,你們居然敢傷我?不要命了嗎?”

“放手,否則別怪我治你們衝撞之罪。”

容清璋冷笑。

“若再有下次,我們就去父皇面前走一遭。”

話音落,外邊安靜了下來。

他繼續道:“日後莫要靠近關雎宮,免得禍及身邊的人,鄭貴妃正愁抓不到賢妃的把柄。”

“容清璋,你……你別得意。”容清桓恨恨的虛張聲勢。

卻也知道如果他再鬧,母妃那邊真不一定兜得住。

**

芷蘭宮。

賢妃看到兒子一臉鬱卒的進來。

“誰惹到你了?”

容清桓道:“我去看過了,定國公送進來的那個奴婢,沒什麼特別的。”

隨即捏著下巴,思忖片刻。

又道:“或許和其他奴婢還是有點不同。”

賢妃靜靜聽著。

“她看上去有點傻,而且七弟對她略有不同,頗為偏袒。”

捏起盤中的一顆紅果子,送入口中。

“母妃,您何必籌謀呢,我對那位置本身就沒興趣。”

“到了年紀,我便出宮開府,將來不管誰坐上那個位置,我都能把您接出宮榮養。”

在大昭,皇子十六就可以開府。

不過大皇子今年十七歲了,依舊留在宮中。

皆因那位是嫡長,身份本就與其他皇子不同。

“父皇如今未立儲君,大皇兄已年滿十七,卻不曾開府,父皇想必是屬意他的。”

賢妃從嬤嬤手中接過茶盞,緩緩啜飲。

“乾坤未定,莫說喪氣話。”

她何嘗不想兒子能一生平安。

生在皇家,哪是他不爭就能躲開的。

不想爭,別人也會逼著你站隊。

可是站誰呢?

大皇子?

他是嫡長,若非身子羸弱,估計太子之位早已定下。

站二皇子?

看似有前朝近半官員支援,並且還背靠鄭家。

然大皇子背後的勢力,又豈是好惹的。

已故皇后的母族可不比鄭家差。

皇后出身煊赫名門顧家,其生母出身楚州薛氏。

只憑借鄭氏一族,還無法與這兩大氏族對抗。

不管選擇誰,都要擔極大風險。

她倒是想賭一把,卻怕把身家性命搭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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