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起內訌具體起因。

賈騰英滿懷感慨的說道:“都是那個日諜……”

“哪個日諜?”

“就是沒有被抓到那一個。”

“後來沒有抓到?”

“沒有。”

“哦……”

張庸努力回憶當天的情況。

當天,他去攔截小百合香子了。戰鬥任務全部交給了陳恭澍。

陳恭澍消滅了絕大部分的日寇。唯獨最後一個逃掉。他記得,陳恭澍是一路追下去的。難道沒有追到?

看來,那個日諜也是非常狡猾的。居然避開了陳恭澍的搜捕。

趙理君應該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故意戳陳恭澍的痛處。陳恭澍受不了刺激,於是就幹起來了。

這個趙理君也是欠揍。本來陳恭澍就心情不好。你還專門撩撥。陳恭澍沒有動槍已經算客氣。

復興社特務處裡面本來就沒有誰是善茬。

“那個日諜呢?”

“沒發現。跑了。後來也在找。沒找到。”

“哦……”

張庸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跑了?

那就沒辦法了。

估計是跑回去虹口日佔區了。

只要他窩藏在裡面不出來,再想要抓到他,根本不可能。

哎,都是小百合香子的錯。

她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剛好是那個時候出現……

忽然,地圖提示,一個紅點出現。

隨便檢視。結果眼神一沉。浮現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你怎麼啦?”賈騰英覺察到不對了。

“站長,如果我說,陳副站長沒有抓到的那個日諜,就在附近,你相信嗎?”張庸神色怪怪的。

他也感覺非常的荒謬。

地圖是不會錯的。肯定就是那個日諜。

當日,在日諜就要逃出地圖邊緣的時候,他是果斷的將其標記上的。

當時也沒有多想。沒想到還真的有用。

陳恭澍沒有抓到對方。對方於是囂張了。居然都敢潛伏到上海站附近了。還帶著武器。

它想做什麼?

難道是埋伏上海站的人?

瑪德,夠囂張……

“什麼?”賈騰英沒有反應過來。

“站長,你安排幾個人,我們去抓那個日諜。”張庸緩緩說道。

他決定不用自己的人。用上海站的。

如果能夠成功的抓到日諜,也有一大半功勞是屬於上海站的。

好歹陳恭澍內心會好受一點。

“那個日諜在附近?”賈騰英感覺不可思議。

“對。我聞到它的氣息了。”張庸點點頭,“距離應該不遠。安排多點人,我們去逮他。”

“我和你去。”賈騰英頓時來勁了。說什麼也要親自上陣。

張庸肯定不會拒絕了。這也是好事。

花花轎子人人抬。

賈騰英可能確實沒什麼本事。但是,這傢伙交遊廣泛啊!

說不定什麼時候就用上他的關係了。

“好。”張庸答應著。

賈騰英立刻調兵遣將。

他將上海站的精英強將全部調出來。

餘飛、包銳兩個也在其中。他們都是新手。武器都是駁殼槍。

準備妥當。

靜悄悄的出發。

張庸帶著隊伍,潛伏靠近日寇。

日寇並沒有察覺到不對。依然是在原地遊弋。很快看到。

是一個騎三輪車收破爛的。

三輪車停在路口的位置,日諜穿著破破爛爛的。正在吃麵。

它的後面是圍牆。前面是街道。

張庸注意到了細節。這個傢伙的麵碗是破的。麵條也是乾巴巴的麵條。上面搭著半截鹹蘿蔔。黑黝黝的。

從細節上來說,的確沒有發現什麼破綻。收破爛的難道還想吃肉?

而且,他吃麵的時候,狼吞虎嚥的,那叫一個飢餓。確實很逼真。

說不定陳恭澍就是這樣錯過的。

而他張庸,如果沒有地圖提示,估計也一眼就忽略了。

“日諜在哪裡?”賈騰英也沒發現不對。

“就是那個三輪車伕。”張庸低聲回答。

“是他?”賈騰英十分意外。

“對。就是他。注意。他有武器。”張庸提醒,“叫兄弟們小心點。”

“我知道了。我去安排。”賈騰英轉身去了。

抓日諜,最難的就是甄別日諜。一旦被甄別出來,抓人反而簡單。

有武器又如何?有武器也架不住人多。

這次上海站來了足足三十多人。都是全副武裝。衝鋒槍也有。

張庸靜悄悄的蹲下。

他的任務已經完成。

剩下的,就是看賈騰英他們如何抓人了。

那都是輕車熟路的事。

日諜哪怕是再厲害,應該也……

“上!”

“上!”

說時遲那時快。上海站動作了。

兩邊包抄。十幾個人一擁而上。

那個日諜立刻發現不對。他將麵碗一扔,跟著後退。跟著轉身。快跑幾步,蹭蹭蹭的就上了圍牆。

緊跟著。他的身影。就消失在圍牆的上面。

張庸:???

其他人:???

速度好快。動作好靈活。

原本部署的兩邊包抄的戰術,立刻就被破解了。

誰也沒想到,日諜會翻牆。

圍牆很高的。至少兩米多。

日諜居然輕輕鬆鬆的翻越?

草率了……

要命的是,日諜翻入後面的圍牆以後,他們頓時就看不到了。不知道日諜到底是朝著什麼地方去了。

“追!”

“追!”

賈騰英著急了。

聲音冒火。額頭冒汗。

要命!

這樣都能被逃脫!

狗日的到底是什麼來路?居然這般厲害?

難怪陳恭澍都沒追上!

敢情是日諜驀然間翻入什麼旮旯角落,旁人根本發現不了。

上海灘那麼大,人那麼多,不知道有多少的旮旯角落。就算是你調幾千人過來,都不可能將所有的旮旯角落搜一遍。

然後再易容裝扮一下,就可以輕輕鬆鬆的再次出現了。

“少龍……”賈騰英急忙叫道。

“我來了。”張庸點點頭。從隱蔽處後面出現。

這個日諜有點水平。

估計不是一般日諜。

那就有意思了。

可惜,日諜身上沒有黃金標誌……

“日諜……”

“跟我來。”

張庸也沒細說。帶著隊伍開始追。

那個日諜利索的翻入圍牆以後,立刻順著裡面的牆壁縫隙穿插。

確實是動如脫兔。身手是一等一的敏捷。

幾十秒的時間,他就已經到達另外一邊的街道。還順著街道邊沿移動了。

張庸估計,他可能已經化妝。可能換了一副模樣了。

果然,當他帶著隊伍來到另外一條街道,看著前面遠處的日諜,發現他已經變成了一箇中年人。行色匆匆。低著頭。似乎是著急回家。還提著一籃雞蛋。

也不知道是在半路上哪裡順手拿過來的。此時此刻的日諜,和剛才判若兩人。而且,它身上的武器也沒有了。扔在了圍牆後面。即使遇到盤查,也可以輕鬆過關。這變裝水平,確實不賴。

“少龍……”

“他在前面。”

“追!”

賈騰英咬牙切齒。

他發誓,抓到這個日諜,一定讓他後悔來到這個世界上。

先弄幾個黃鼠狼和日諜關在一起……

追!

張庸忽然轉彎。

跟在後面不是辦法。得抄到前面去。

就在這時候,一個黃點出現。隱隱間,張庸感覺,他有可能會和日諜遭遇上。

希望……

終於再次看到日諜。

同時,那個黃點也出現了。赫然就是馬鳴。

張庸:……

呃。汗。真巧。

馬鳴和日諜,正好面對面。

日諜看到了馬鳴。馬鳴也看到了日諜。但是無感。

馬鳴還看到了張庸。臉色有些驚訝。然後又無視。

眼看兩人就要錯身而過。

“抓住他!”

“抓住你左手邊的那個日寇!他提著雞蛋!”

張庸忽然怒吼。

似乎是冥冥當中,馬鳴居然聽明白了。

並且,他條件反射的就向日諜動手。日諜發現不對。立刻還手。隨即,兩人開始扭打。

雞蛋落在地上。粉碎。蛋黃流淌一地。兩人就在蛋黃中扭打。一時間,兩人都很狼狽。

然而,沒有人在乎。

馬鳴的身上有傷。可能還沒痊癒。但是,他先下手為強。

聽到是日寇,他下手毫不留情。

他是戰場上摸爬滾打出來的,深知不能給日寇反擊的機會。

按住日寇,同時一腳就踹在了日諜小腹上。

日諜反應其實也很快。可是,就慢了那麼一點。被踹中了一腳。

然而,它畢竟是高手。立刻反手拖拽馬鳴,將他按在身上。同時,試圖將他推開。然後繼續跑路。

但是!

馬鳴就是不放手。還翻身試圖將日諜重新按住。

日諜又急又怒。但是無法掙脫。它被馬鳴死死的抱住了。馬鳴有豐富的戰場肉搏經驗,死死纏著對方。

這就足夠了。

其他人立刻湧上去。

日諜又急又怒,卻無可奈何。

“八嘎!”

它忽然咬馬鳴的耳朵。

馬鳴毫不示弱。也是一口死死的咬住日諜的肩膀。

結果……

馬鳴的耳朵被咬掉了。

日諜的肩膀也被咬掉了一大塊肉。

鮮血流淌。

覆蓋蛋黃。

現場變得一片狼藉。一片觸目驚心。

就在這時候,忽然間,一大把的美元,從日諜撕裂的衣服中傾灑出來。

馬鳴視若無睹。

依然是死死的咬著日寇的肩膀。

美元零零散散的落在了血水當中,很快就被血水給染紅了。

終於……

上海站的特工趕到了。

他們迅速的將日諜拖走。結果,日諜死不鬆口。硬生生的將馬鳴的耳朵嚼碎吞下。

那邊,馬鳴也是將日諜的肉塊咬碎,也是硬生生的吞下。

主打一個東風吹,戰鼓擂,這個世界誰怕誰!

張庸也衝到了。急忙將馬鳴拉起來。

其他人立刻將日諜捆綁起來。將他的嘴巴掰開,試圖將耳朵拿出來。但是沒用了。已經吞下去。

賈騰英氣喘吁吁的跑過來,狠狠的扇日諜的耳光。

“王八蛋!”

“王八蛋!”

日諜毫無反應。

滿嘴都是鮮血。宛若野獸一般。

張庸不得不承認。這個日諜,十分狂熱。似乎還不怕痛苦。

瑪德!

都是什麼怪物!

日寇裡面,怎麼會有那麼多的變態!

低頭。

滿地都是血。

有馬鳴的。也有日諜的。

雙方都沒有使用武器。但是,搏鬥的場景,異常慘烈。

彎腰。

將血水裡面的美元撿起來。

蚊子肉也是肉。多少不論。

結果,意外發現,數量還不少。有那麼三十多張。面值都是5美元的。一百多美元哦。

“快!”

“送醫院!”

賈騰英叫道。

張庸忽然湊到他耳邊。

“站長,說他也是上海站的。”

“什麼?”

“那個幫助我們抓人的小夥子,必須是我們上海站的特工。”

“他……”

賈騰英微微一愣。然後反應過來。

張庸是在提醒他。要將那個小夥子拉過來。不能讓一個“外人”立功。

必須是我們上海站抓的人。是上海站的功勞。

什麼?小夥子其實不是……

馬上安排一個身份。安排資料。將日期提前。

現在是用人之際……

張庸微微一笑。不再言語。

他已經提醒賈騰英了。對方自然知道怎麼做。

這樣,馬鳴就有了加入上海站的機會。至於未來會如何發展,就順其自然了。

什麼?

馬鳴可能不願意?

那是地下黨組織考慮的事。他會報告地下黨組織的。

“我沒事……”

這時候,馬鳴還在嘴硬。

他被咬掉了一整個耳朵。齊根而斷。日諜也是夠狠。

然而,渾身鮮血的馬鳴,居然一點也不緊張。相反的,他大聲的問張庸:“你說,他是日寇?”

“對。他是日寇。”張庸點點頭,“他連續逃脫幾次我們的追捕。但是這一次,被伱抓住了。”

“啊,我要揍他……”馬鳴上前來,對著日諜暴揍。

“八嘎!”日諜用日語罵人。

他知道自己已經暴露,也不偽裝了。

馬鳴頓時就更加的生氣了。

對方真的是日寇!

啊啊啊……

拳打腳踢。

其他人也是充分配合。

他被日寇咬掉了一整個耳朵啊,打一陣算什麼?

對於馬鳴的狠勁,所有人都佩服。這個傢伙,真的是逮住日諜,死也不鬆口啊!

“別打了。打死了。”

最終,還是張庸見馬鳴拉開。然後安排人送他去醫院處理傷口。

但是日諜的傷口,暫時就不用管。讓他繼續痛。

肩膀嘛!死不了。不用管。

“不用。”

結果,馬鳴也是犟驢。

他彷彿是要和日寇比賽,到底誰才是最堅毅的。

我的耳朵在流血,你的肩膀在流血。我們都不去醫院。就這樣站著,看誰能堅持到最後。

幸好,張庸一把將馬鳴推走。派人強行帶他去醫院。

說笑呢!你是被咬沒了耳朵。

你要犟。也等包紮回來再犟。

“我是島津船木!我要你們全部死!你們這些東亞病夫!”

“島津?”

張庸有些意外。

這個傢伙,居然是島津船木?

急忙將十九人名單拿出來。沒錯。上面的確有這個名字。

而且,還有備註:叛徒。

咦?

叛徒?怎麼回事?

想了片刻。想明白了。這個島津船木,的確是“叛徒”。

島津家原來是薩摩藩的藩主。按理說,應該是日寇海軍的骨幹。應該加入日寇海軍才對。

然而,這個島津船木,卻是背叛了家族,跑去投靠了陸軍馬鹿。難怪海軍要幹掉他。還在後面備註叛徒兩個字。

無論是哪個國家,對叛徒都是最痛恨的。日寇也不例外。

“你是島津船木?”

“沒錯。我是島津船木!我要求得到良好的待遇!”

“可惜啊……”

“什麼可惜?”

“我是張庸。復興社特務處的張庸。我專抓日諜。我現在告訴你,你的要求被拒絕了。”

張庸陰陰說著。

跟著一腳,狠狠踹在島津船木兩腿間。

瑪德。被抓了還這麼囂張。還想要良好待遇?行,我現在就給你飛一般的待遇!

昇仙吧!

飛一般!

你很牛氣是吧?但是身上只有一百多美元!

混的還不如我!牛氣個der!

噗……

噗……

隱約間,似乎有雞蛋碎裂……

收腿。

走人。

剩下的事情,就不用他處理了。

那是賈騰英和上海站的事。最好是不要提到他張庸的名字。或者一筆帶過。

這樣,上海站就能拿到全部的功勞。倍感榮光。

至於他張庸,小事……

隨便給點好處就行……

比如說,血水裡面的一百多美元,我張庸就不問自取了。

事實上,賈騰英的確裝沒看到。

只要抓住了日諜,張庸拿走這麼點美元算什麼。

那個馬鳴也是人才。夠狠。上海站就需要這樣的人。必須將他招納進來。

張庸順利回到026後勤基地。

才一見面,石秉道就說道:“總統府有電話找你。”

“好的。”張庸於是去打電話。

總統府?林主任?

什麼事呢?

打電話去總統府。找林主任。

果然……

“少龍啊,有個事情,需要你去做。”

“主任你說。”

“委座要在上海成立一個督察小組,督察愛國航空運動的捐款情況,我建議你擔任組長。”

“遵命。”

張庸爽快的回答。

心念電轉。得,肯定是老蔣收到什麼風聲了。

肯定是有人在裡面試圖搞點小動作。然後老蔣生氣了。他最討厭別人搞小動作。

雖然他自己就是搞小動作的高手。但是,他討厭別人也這樣搞。

於是,立刻想到了自己。覺得自己這把刀應該很好用。是時候警告一下某些人了。

說白了,自己這個督察專員,乾的就是得罪人的活。

但是,無所謂了。他張庸不在乎。

什麼牛鬼蛇神,他都沒在怕的。

誰不服氣,整到他服氣!

專治各種不服。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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